正好服務員上了一盤口蘑炒肉和一盤涼拌蕨菜,剛放到桌上馮旭光就叫了起來:“我沒要這兩個菜,上錯了吧?”
夏想揮揮手讓一臉愕然的服務員退下:“我要的,生意來了…”招呼馮旭光和肖佳兩個人吃菜,“快吃呀,別愣著,嘗嘗鮮,真正的山間野味。”
肖佳白了夏想一眼,以為他故意打趣她,夏想假裝沒看見,見馮旭光還是遲遲不肯落筷,知道他心里有事就吃不香的脾氣,笑道:“我要談的生意就是面前的兩盤菜,先嘗嘗味道如何,然后才好繼續談下去。”
口蘑和蕨菜雖然不算稀有,不過在此時還沒有大量走向市場,再加上燕市的酒樓和飯店遠沒有達到后世的興旺發達,馮旭光和肖佳二人對口蘑和蕨菜沒有概念也情有可原。不過當二人吃過幾口之后,都贊不絕口地連說好吃,尤其是馮旭光,三下兩下就消滅到大半盤口蘑炒肉,涼拌蕨菜更是幾乎讓他一個人全部吃光。
很沒形象地抹抹嘴,馮旭光嘿嘿一笑:“路上沒吃飯,餓了點,好了,我吃好了,好吃!說說看,難道你也和肖佳想的一樣,賣菜?”
馮旭光也算說到了點上,夏想想的確實是賣菜,不過是要經過加工和包裝的成品菜。
壩縣山中產口蘑和蕨菜,若能加以充分利用,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運作得當的話,不但可以讓馮旭光賺上一筆,也可以帶動農民致富。現在卻被劉河一手掌握,讓他吃了獨食不說,還讓老百姓得不到半點好處。
夏想的想法是讓馮旭光出資成立一家食品加工廠,先以承包荒山的名義買下出產口蘑和蕨菜的荒山,然后將出產口蘑和蕨菜的地點劃分區域,在不破壞原生態的情況下,組織村民進行采摘,同時在山間適合種植口蘑和蕨菜的地方進行人工修整,在保留天然口蘑和蕨菜的同時,逐步推廣人工種植,確保源源不斷的貨源。
將收來的口蘑和蕨菜進行風干加工,加上外包裝,打上商標,可以直供佳家超市專營。就算一開始佳家超市的銷量有限,但久而久之占據了市場先機,再加上燕市餐飲業的飛速發展,對口蘑和蕨菜的需求量會越來越大,到時做為市場的先行者,馮旭光想不賺錢也難。
夏想粗略估算了一下,由于壩縣有大片大片的草原和荒山,在村邊建造一座食品加工廠,地皮的花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相關優惠政策自然不用擔心,縣里會有扶植的條文出臺,基建費用應該十幾萬元就可以下來,至少食品加工的設備,他還沒有來得及研究,估計也不會太高,因為也不是深加工,只是簡單的處理,方便運輸和儲存,應該不用買太昂貴的設備。
馮旭光端著一杯酒,放到嘴邊,保持著端平的姿勢,半晌一動不動,愣愣地聽著夏想侃侃而談。肖佳更是閃動著水靈的大眼睛,眼中有疑問有欽佩有異樣的神采,還有微微的震驚,這還是以前那個老實木訥膽小沉默的夏想嗎?聽他一席話,如同一位商界精英在大談生意經,哪里有半點以前怯懦的樣子?
馮旭光也是心中震驚莫名,他對夏想在經商方面也有如此獨到的見解和眼光而感到震憾,雖然以前也曾得益于他的金點子而預先收取了不少廠家的保證金,度過了佳家超市的第一個難關,不過當時他只是認為夏想不過是突發奇想,是靈光一現的結果,沒想到,原來他還真有經商方面的天賦。
他看看夏想,再看看肖佳,忽然生出一種廉頗老矣的感慨,眼前的一男一女,年輕得過份,又聰明得不象話,讓他一直對自己有經商方面的自知之明有了一絲懷疑和自嘲,他是浸淫商界數年,夏想和肖佳不過大學畢業才一年,他們憑什么?
不服歸不服,馮旭光還是為可以結交兩個如此優秀的朋友而感到由衷的高興,有一句話說的好,看一個人的素質,就要看他身邊的朋友。
沉吟片刻,馮旭光又嘗了幾口口蘑和蕨菜,嘿嘿笑了:“味道是不錯,光是燕市的飯店用量就不會小,只是壩縣有這么好的資源,為什么沒有人發現?”
不是沒有人發現,是沒有人敢虎口奪食罷了,而且壩縣交通不便,信息閉塞,再加上劉世軒父子又刻意隱瞞,天然的寶貴資源才沒有被外人發現,也讓夏想撿到了寶。夏想毫不隱瞞劉世軒父子在壩縣的勢力,以及劉河所采用的非常手段,他特意提醒馮旭光:“有李書記的大力支持,你在壩縣開辦工廠,政策上的傾斜和照顧沒有問題,但有一點,劉世軒父子肯定大為不滿,他們明著不會搗亂,暗中也會搗鬼,老哥,不知道你是不是應付得來?”
馮旭光“嗤”的一聲,不屑地笑了笑:“你老哥當年是團省委的人,辭職下海后折騰了好幾年,才攢了點錢。說實話老弟,前幾年折騰得很猛,形形色色的什么人沒有見過?他敢來我就敢應戰,鬼有鬼道,人有人招,他要裝神弄鬼,我就給他來個鬼神全滅。”頓了一頓,他又不解地看著夏想,又問,“老弟,你全心全意為我出謀劃策,說說看,有什么要求?或者說,想得到什么好處?”
夏想毫不躲避馮旭光明顯帶有質疑的目光,笑得很坦誠:“兩個原因,一是為李書記做些事情,你來建廠投資算是李書記的政績,同時又為村民帶來好處,一舉兩得。二是也為了讓老哥產業多樣化,邁出向集團發展的第一步。”
“說來說去,怎么你好象沒有一點好處可得?”馮旭光半開玩笑半是不信。
“我和李書記是同舟共濟,和老哥是鐵哥們,李書記升了官,老哥發了財,李書記是個念舊的人,也是對待身邊的人最寬厚,至于老哥要是忍心事成之后把我踢到一邊,不覺得良心上不安,我也就無話可說,自認倒霉!”夏想半是調侃半是試探。
馮旭光呼地站起,端起滿滿一杯啤酒:“男人說話不拖泥帶水,喝干了這杯酒,就是同患難共富貴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