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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魏太姨娘的小主子

  孫氏拖下去后,趙一鳴和紅裳便沒有再理會孫氏的事情:自有趙安和他娘子二人安排妥當;孫氏的死當然會報到官府中,不過報上去的死因是小產失血過多所致。

  孫氏所為的事情,是不能讓人知道的;就是府內的人也不能讓其知道;也是因此,孫氏并沒有被扔到野葬崗去,而是用一口棺木自后門抬了出去,至于是埋到了哪里,倒沒有人在意打聽——妾侍而已,沒有人會關心她的身后事。

  孫氏的娘家人得了信之后,驚得呆住了:前兩天還好好的,怎么會小產了呢?而且她有身子的日子尚淺,就算會小產也不會因此就丟了性命。

  孫氏父母急急趕到了趙府,可是卻沒有見到孫氏的最后一面:趙府早已經打發人,把孫氏入斂后抬出去了;他們雖然心有所疑,也悲痛女兒的去世,卻也知道女兒有對不住趙府的地方,沒有敢和趙府吵鬧,只得回轉到家中落淚。

  趙安原本準備好了應對孫氏一家人的吵鬧,看到他們不敢多問一句話便走了,往地上啐了一口:孫氏所為看來這一家人都知道,所以才會如此心虛;不然依著孫氏一家貪婪的性子,哪里會輕易放過“發財”的機會?

  魏太姨娘躺在床上,她閉上雙眼在等消息:孫氏的孩子倒底保住沒有保住?雖然就是保住了日后也說不定會有什么缺陷。但總強過眼下就出事兒。

  雅音被關了起來時,她便感覺事情有些不對;不過她沒有想過是孫氏的奸情敗露,尤其是孫氏被送回去以后,依然像原來一樣,她更加不會往奸情一事上想了。

  也因此。魏氏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是太太因為吃味兒,所以對孫氏下得手——太太那人,如果要動手,絕對不會容孫氏有喘氣的余地,怎么可能孫氏會被送回房去呢?

  香草進來,把一盤瓜果放在了小幾上,她坐在了腳踏上。一面吃一面同魏太姨娘說話:那瓜果自然不是給魏太姨娘的。她現在身子虛,哪里能用生涼的食物?

  “奶奶,有一件大事兒,奴婢不知道應該不應該給奶奶說;說吧,怕奶奶身子不好,再承受不住;不說吧,可是又怕奶奶心急。這一急就上火,也是對身子不好。”

  香草一開口,便不是一個奴婢應該有的樣子;不過魏太姨娘好似已經習慣了,并沒有生一點兒氣:“說吧。”香草說了一大堆的話兒,她只回了兩個字。

  倒是香草被魏太姨娘激得有些著惱,她冷冷的一笑:“奶奶還真是主子樣兒啊!說便說,就是那個孫氏的事情嘍;她啊,今兒小產不幸失血過多——”

  魏太姨娘一聽到“小產”兩個字臉色便變了,她忍不住撐起了上身,可是香草偏偏停住不說了:“怎么了。她失血過多又暈迷了?”

  香草看到魏太姨娘著急了,剛剛生得一口悶氣便煙消云散了:“死了。”

  “死了?”魏太姨娘無疑于聽到了巨雷之聲,她身子一軟撐不住身子倒在了床上。

  “可不就是死了唄。”香草不咸不淡的說道,她說完,又取了一塊兒瓜果放進了嘴巴里:“這東西不錯,挺甜的;只是奶奶身子弱,現在吃不得。奴婢只好自己用了。”

  魏太姨娘沒有再理會香草,她閉上了眼睛:孫氏死了!如此看來有可能是孫氏所為之事被趙府的人知道了,小產失血過多?不如說是孫氏毒發身亡更能讓她相信。

  救醒孫氏后,卻又弄死了她:這是為什么?

  魏太姨娘機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她睜開了眼睛:“孫氏去了,她娘家的人來過了嘛?”

  香草奇怪至極的看了一眼魏太姨娘:“自然是來過了。”

  “官府那里也報備了?”

  “應該是吧?孫氏的家人都來過了,官府那里也應該有人去報備了才對。”香草又吃了一塊瓜,因為沒有咽下去,所以有些口齒不清。

  魏太姨娘問到這里,又一次閉上眼睛:趙府居然把孫氏已死的消息放了出去?他們難道不知道那人的事情——不然,以孫氏引那人進府,不是捉個正著?

  她心下思量了很久,就是不明白趙府的人在打什么主意;忽然間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大老爺的原配薛夫人之死!

  因此事,趙府的人打死了孫氏也是在情在理的;而且趙府的人也不愿聲張此事,以小產掩飾過去也能說得過去;只是事情像不像自己所猜測的這個樣子,卻還要讓人去打探一番才好。

  魏太姨娘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香草:“你出府一趟吧,到成衣鋪子里送信兒;此事不小,怎么也應該讓那人知道的。”

  香草卻沒有立時起身,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出府了;她前腳剛走,魏太姨娘便喚了人進來,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下。

  不過讓魏太姨娘氣惱的是,她根本什么也沒有打探到:全府上下的人,幾乎是眾口一詞,孫氏就是死于小產!

  香草直到晚上才回來,懶懶的給魏太姨娘說了一聲兒,便回房去歇著了:她說她累壞了。魏太姨娘依然沒有理會香草的怠慢,她現在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眼下的困境上。

  孫氏不止是沒有孩子,而且還死掉了!那人現在想來在暴跳如雷,不過也因為趙府現在只剩下一個人了,所以眼下倒也不用懼那人會對她不利,將來嘛,就難說了。

  雖然魏太姨娘早就想除掉孫氏:她設計的話,那人不會遷怒于她——因為那人絕不會知道是她下得手;除去了孫氏。她才能在趙府過得逍遙,那人也不會著急讓她下手除去趙府的新生男丁。

  魏太姨娘猜想的不錯:五爺的書房里的確是一片狼籍,他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不過他人已經不在書房,也不在賈府了。

  魏太姨娘一連幾天都沒有等到五爺的消息,而趙府卻又有了一樁不大不小的“喜事”:二老爺又納了一個侍妾。

  不過老太爺因此氣得病倒在床上起不來了。因為那新妾是青樓里的清倌兒;一個青樓里的人,如何配進趙府的門;但二老爺一意孤行,老爺子便被氣到了。

  二房的金氏也生氣回了娘家,大房的兩位雖然也勸了,但二老爺原來的脾性又犯了:就是不聽人言;如果不讓那個清倌兒進門兒,他便走。

  魏氏吃驚至極:趙府的二老爺近來可真是上進的很,有道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啊。怎么一下子又變了回去!

  她直覺認為此事有問題。只是現如今她也沒有可用之人——就是還有幾個人,香草在身邊,她也不敢叫那幾個人過來;最終,只得勉強起身擺了席面請那位新姨娘過來坐坐。

  新姨娘倒是一請便到了,而魏太姨娘一看到她,心下幾乎確定此事趙府的人沒有什么詭計。

  新姨娘真是太美了:不說此人容貌,就是這人的一舉一動便能成一幅讓人心醉的畫兒!不過。魏太姨娘相信此事不是趙府的詭計,就在于這人她雖然沒有見過,卻是知道的。

  這女子,是賞花樓的頭牌姑娘!

  “不知道,現今要如何稱呼姨娘?”魏太姨娘也沒有做作,她相信此女子能進趙府,一定同府外那人有關;賞花樓,可是那人打理的生意——那人可不是打理了一家青樓而已。

  “太姨娘客氣了,奴家原本姓花。”花氏并沒有因為魏太姨娘的話而生氣:“奴家早早就聽五爺提過太姨娘的大名兒,今日相見實在是令奴家高興的很。”

  魏太姨娘的神色一點變化也沒有:“花姨娘。這里趙府。”她的語氣淡淡的,只是提醒而已,似乎沒有旁的意思;不過她一句也沒有回應花姨娘的話。

  花氏以扇子遮臉一笑:“剛剛進府沒有幾天,這婢妾二字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太姨娘多多見諒吧;況且,你我也不是外人,這稱呼也就不必在意了。”花氏只露出了半張笑顏。卻已經醉人了。

  就連魏太姨娘看到花氏的笑顏,聽到她的笑聲,也失神了一下下:尤物二字,也只有這樣的女子當得吧?不過二老爺有錢能付得起這女子的身價?

  花氏聞方一笑:“他自然是沒有錢,不過他也不用花一分錢,五爺既然安排了,自然是有法子的。”她是賭注,而那位二老爺自見她以后便日日前去賈房,在那一日便“好運氣”的把她贏了回來,沒有花一分銀錢。

  魏氏聞言后盯著花氏看了半晌,忽然眉毛一皺:“你不是賞花樓的姑娘!”

  “哪個同太姨娘說奴家是賞花樓的人了?”花氏眼波流動,神色間并沒有因為魏氏指她為青樓女子而著惱:“不過,奴家有個姐姐在賞花樓。”

  魏太姨娘便明白:她還以為那位五爺在孫氏死后,想孤注一擲,不再想一個人獨吞趙府;不是賞花樓的姑娘,那此人便如她一樣,只是五爺的人。

  不過,二房的妾侍所出子女想得到趙府的家業,怕是不那容易呢?魏太姨娘輕輕搖了搖頭,卻沒有開口說什么。

花氏輕輕一笑;“太姨娘搖頭作什么?我既然來了,自然是有法子能助五爺得  到這趙府的一切;不過,日后奴家依仗太姨娘的地方很多,還請太姨娘多多幫襯才好。”

  魏太姨娘聽到后心下便明白:五爺看來是真惱了,趙府的事情居然不再是以她為主,而是以這個花氏為主了——她多了一個“小”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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