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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章 點醒

  五爺想了半天后,忽然想起了薛府的扁額:“把薛府兩個字取下來,換上——”他一下子沉吟起來,不知道應該掛上什么字才好。

  一旁的長隨不敢打擾他,只是欠身待他說完。

  他想了好久,才低沉的道:“掛上賈府兩個字吧。”說完他嘆了一口氣,起身去了書房;他心亂的時候,便會到書房靜坐或是看看書。

  孫氏連日來心情都不太好,因為趙一鳴雖然常常來她房里,可是每次都來去匆匆的樣子:雖然她使了人打聽,老爺似乎去太太那里的時候更少一些;但她依然心情不好,因為老爺不宿在她的屋里,她要如何才能有身孕呢?

  另一個讓她不開心的原因便是,那人好久不來了!久得她都有些忍耐不住,想出府去看他了。

  金氏已經養月子養足月了,只是因為生產時傷身子傷得厲害,現在大多數的時間還是在房里休息,怎么也要好好調養些日子,才可以恢復過無氣來。

  紅裳這些日子有些忙,因為鳳歌和鳳音的年紀不小了,她們未婚夫家那邊送了信來,說過些日子會過來商量婚期;如此一來,就算是老太太和紅裳想多留她們幾年也不成了,頂多還能留上一年吧。

  鳳歌和鳳音聽到后,雖然臉上紅了,但是也掩不住她們壓根兒不想早嫁的心思;只是這些事情卻由不得她們做主。也只能低著頭不說話。

  趙一鳴一嘆:“你們放心,雖然是你們母親所訂的親事,同薛家有親戚關系,但這一支為人還是很正派的,你們大可以放心的;如果真如京中薛氏一樣。為父也早做主把你們的親事退了。”

  鳳歌二人只是紅著臉低低回一聲,一切但憑父母做主。

  紅裳看了看兩個才不過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子,輕輕一嘆:“夫君,我們還是設法多留她們姐妹兩年吧?這一嫁出去如此遠,我還真是不舍得。”

  趙一鳴心中自然也是不舍得,可是親事早就定下來的,現如今人家等到兩姐妹快要及笄時來議親。非常合乎規矩。所以他也不能有什么推脫之詞。

  只是這樣的話他不想說出來,便玩笑道:“多留兩年?沒有聽說過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嘛!你就不怕歌兒和音兒兩個人恨你這個母親?”

  紅裳嗔了趙一鳴一眼:“你為人父怎么可以說這樣的玩笑?”

  鳳歌和鳳音已經不依了,她們都是管過事歷練過的,自然不比那些閨閣小姐們,所以惱了之后便撲到了趙一鳴身旁,扭住了他的衣服不放。

  趙一鳴看紅裳只是笑卻不代他解圍。他只得告饒兩個女兒才放過他。

  鳳歌看了看鳳音,忽然依在趙一鳴身旁道:“父親,我們姐妹真得不想過早…,不舍得父母是其一,我們更加不舍得小弟小妹。”說著話,眼眶便紅了。

  趙一鳴和紅裳都是眼睛發澀:他們哪里就舍得了?

  “父親、母親,能不能讓那個、那個薛家也搬來京中?我們姐妹不想離家太遠了,那樣想見父親一面十分的不易,而且小弟小妹長大之后,怕是已經不認識我們姐妹了。”鳳音也輕輕的開了口。

  兩個姑娘雖然歷練過。已經很敢說話了,但是這樣的事情她們還是不便直接說出口,不是略過了幾個字,就是模糊著亂以他語。

  紅裳伸手拉過來鳳音:“只是來議親,到時還要訂親,怎么也要過個一年半載的成親呢,你們不用太過擔心。”

  一聽到成親等字眼。鳳歌二人的臉又紅了,她們還是強自開口道:“母親,一年吧,半載太短了。”為了能留在父母身邊久一些,兩個姑娘強忍羞意爭取著。

  紅裳想了想道:“我當然同意,只是不知道你們父親——”說著話,她對著鳳歌兩位姑娘一使眼色,兩位姑娘立時神領心會,對著趙一鳴又撲了過去。

  趙一鳴這一次學乖了,不等兩個女兒纏上來,他便道:“一年,我知道了,一年!”

  鳳歌和鳳音這才紅著臉跑了出去:她們實在是太害羞,目的達到后立時便跑到了子珉屋里去。

  紅裳才生孩子不久,可是已經要面臨嫁女了: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她不知道什么時候,真得對趙家的幾位姑娘生出了母女親情;她,是真得不舍得鳳歌和鳳音遠嫁,真有一種扯著心的痛。

  她不要如此,她真得不舍得把女兒送到其它深宅大院里去受她原來受過的苦。

  紅裳的沉默讓趙一鳴有些不安:“怎么了,裳兒?”

  紅裳看向趙一鳴,張嘴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這個男人,對于禮教可是十分維護的,同他說他也不會想法子吧?雖然是他的女兒。

  “沒有什么,只是想到歌兒她們要嫁人就有些傷感。”

  趙一鳴認真的看著紅裳,忽然說道:“裳兒,你不能什么事情都習慣自己解決,偶爾要學會,嗯,或是相信,把事情交給我來做;我是你的夫君,理應為你撐起一片天。”

  趙一鳴無頭無尾的話雖然把紅裳說得一愣,但她倒底還是被感動了;而且趙一鳴讓她有些吃驚,他居然看透了她!

  紅裳認真的看了看趙一鳴,歪頭想了想其實:說了出來也沒有什么,他不同意自己就不能悄悄的做了嗎?想到這里她對趙一鳴一笑:“我在想,要不要想個法子,讓薛家的人同意讓鳳歌和鳳音兩個小兩口在京中置辦宅院田產住下。”

  趙一鳴聽完后,摸著下巴看著紅裳好一會兒,然后展顏一笑:“就是啊。這樣多好;你不說,你永遠不會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我告訴你,裳兒,我和你想得一樣!我就在想。如果在不違背禮法的情形,讓他們能在京中留下。”

  紅裳聽了以后臉上微紅,故意不理會趙一鳴的前半句話:“兩個孩子的夫婿中有人家的長子?”

  聽到趙一鳴說沒有,紅裳便知道此事大有可為了;夫婦二人笑得都有些高深莫測。

  這日晚飯時分,于鈞來蹭飯,并帶來了畫兒的消息。

  畫兒已經可以確定是落選了,不過康王妃進宮想把畫兒接出去。卻被魏將軍夫人的堂姐給攔下了:“太后原也不同意的。可是康王妃求了好久,不知道她怎么求得太后,太后居然松動了口氣,雖然沒有說讓畫兒出宮,但也沒有再攔著;倒是幸虧有魏將軍夫人的那位貴人姐姐,不然畫兒現在已經在康王府里了。”

  紅裳聞言擔心了起來:“不會是康王府要把畫兒做個政治聯姻吧?”

  于鈞的神色有些奇怪,他似乎有些猶豫:“不太可能吧?因為康王府最近沒有人提親。也沒有什么人需要康王府用女兒去籠絡。”

  趙一鳴的眉頭輕輕一皺:于鈞的消息應該沒有錯,那康王妃要接畫兒出來做什么呢?就算她再不喜畫兒,現在畫兒已經在太后和宮里各位貴人面前正了名份,她如果想拿畫兒出氣,便會得一個不慈的罪名——虐女,這個名聲可不好聽呢。

  紅裳幾個人都不得要領,最后只得放棄再想:事情只能行一步說一步了:“魏將軍夫人的堂姐,沒有問題吧?”

  于鈞笑道:“自然沒有問題;不過到時候能不能用得上這位貴人還難說了,畫兒這小丫頭十分的機靈,居然討到了太后的歡心——靠得就是宵兒小丫頭的幾手藥湯。”

  紅裳和趙一鳴都恍然:原來上一次于鈞匆匆來府中。他們夫婦卻剛巧不在,于鈞尋宵兒要了一些藥湯的配方便走了;那配方原來是為了畫兒來索要的。

  于鈞摸了摸頭:“到時候再說吧,也許畫兒短時間出不了宮呢;賜婚的事情倒是不急了,不過到時候太后應該不會親自指婚的。”

  畫兒人在宮中,除了等紅裳也沒有其他的法子,只得繼續待下去:只是宮中的事情一日多變,天知道畫兒什么時候能平平安安的出宮。

  為了一份仇恨。畫兒犧牲如此之大,讓這么多的人為她牽腸掛肚,值嗎?紅裳心中忽然升起了這樣的想法,然后心中一動,她便有些不舒服起來,急忙轉開了念頭。

  也許傷不在自己身上,所以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痛吧?紅裳又想到,自己的傷痛也只有自己最清楚。

  可是紅裳經常在不經意的時候,就會想起來:為了仇恨,如此不顧一切值嗎?

  薛家的人住進了趙府他們的田莊,可是薛老太太尤自不滿:“給我們這么小的田莊,足夠我們一家人嚼用嘛?他們趙府天天吃肉,難道想讓我們在這里天天吃粗糧嘛?這也算是親戚,這也算是安頓我們?簡直就是打發叫發化子嘛。”

  薛老太爺一瞪她:“你以為你是誰,你也就是一個叫花子!”

  薛老太太被薛老太爺一瞪,便嚇得不敢再說什么;可是一想到自己會落到這步田地,全是因為薛老太爺所為,她便又挺起了腰桿:“你叫什么叫,我們一家人做叫花子是誰害的?再看看你們這是什么破親戚,我罵上兩句怎么了?我不但要罵,我還要狠狠…”

  薛老太爺一拍桌子:“我家的親戚不好,那你為什么不去住你家,還要賴在這里?現在就給我滾出去!”薛老太太想起自己一家人落難后去投奔娘家人時,被人關到了門外的情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而薛家二老的爭吵并沒有聽到薛家大少的耳朵里,他正盤算著:這莊子值多少銀子?如果用來翻本,手氣好的話說不定幾把就能把原來輸掉的都贏回來。

  第五更,親們。稍后還有一章,小女人潛下去飛快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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