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章厚黑 堡壘總是從內部被攻克的,身邊最親近的人帶來的傷害也格外的血淋淋,老祖宗用一樁樁事實把這個道理告訴了我們,但實際上幾乎沒人能逃過這個圈子。
堀秀政無疑是秀吉身邊的第一紅人,眼紅他的人本來就很多,這時候亂哄哄的,大家聽見花房正幸的話,幾個死忠譬如秀吉的連襟兼小舅子淺野長政、外甥三好秀次、跟秀吉起與寒微的蜂須賀家政,頓時就帶著手下呼啦一下把堀秀政圍了起來。秀吉手下頭號智將黑田孝高覺得不對勁,正要說話,就覺得腰間一痛,低頭看去,一把脅差從自己的肋骨處斜斜刺了進去,直至沒柄。
他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去,身邊正是花房正成,當初給筑前守大人建言水淹高松城得到寵信并且被任命為高松城城代的智將,一時間,他頓時就明白了,這是刺殺,針對筑前守大人的陰謀。他想說話,但剛一張口,鮮血就從口中噴了出來,這時候,心臟擠壓著大量的新鮮血液,一下就噴了出去,仰面就倒。
花房正成悄悄往后退去,幾乎沒人看到是這位一刀捅死了黑田孝高,只有一個人瞧見了,就是那位中條流年輕的劍豪小隊長,一時間,腦筋急轉彎,居然就把事情想了個七七八八,總之,這一切的源頭,怕就是那位諸星治部少輔。
抬眼仔細看去,亂哄哄當中,他掃了好幾眼才瞧見那位殿下,此刻正握著刀柄站在角落,嘴角微微往兩邊拉扯,似乎在微笑,可怎么看都帶著一股子濃濃的諷刺味道。
難道,是朝廷策劃刺殺筑前守?富田景勝一時間額頭滲出了冷汗。
在這里不得不說一下扶桑朝廷的事情,此刻的正親町天皇當初是個窮鬼,三十多年前他老爹后奈良天皇死了,他甚至都沒錢辦即位的儀式,就在皇宮宮墻一側的街町上賣畫,后來還是毛利元就援助了一筆錢,他才把即位儀式給辦了,因此正親町對毛利家是很有好感的。等到后來織田信長上洛,信長要借用朝廷的威嚴,也就是大明所說的挾天子以令諸侯,故此把他捧得挺高,朝廷的日子總算好過了些,他的兒子邦慶甚至做了信長的養子。
等信長死了,羽柴秀吉覺得自己是信長理所當然的繼承人,也要學信長那樣,就提出收正親町的另外一個兒子智仁做養子。
但是,終究還是猿秀吉太急切了,卻忘記了織田信長世世代代都是朝廷的彈正忠,而他自己卻是尾張農民的兒子,正親町頓時就火了,他這些年被織田信長捧的老高,手下幾個有力公卿也一直致力于問武家討要朝廷的御料地,就像大明俗諺那般,居移氣養移體,早不是當年窮的要自己賣畫的土鱉了,一個農民的兒子,居然敢提出來要他的兒子做養子,他自然就一蹦八尺高。
總之,這件事情鬧得諸家大名都知道,雖然最后的結局是秀吉在菊亭晴季的斡旋下收了智仁做養子,算是戳穿了朝廷依然是紙老虎,但這個隔閡算是讓天下人都知道了,事實上秀吉也不在乎,他就是故意要把事情流傳出去,好告訴天下人,我才是信長公唯一的、合法的繼承人,朝廷我說了算。
凡事總是有利必然有弊,很多中下層武士就很反感,覺得這位筑前守簡直就像是明國戲劇里頭唱的那般[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人品未免也太差了。
這時候,像是富田景勝這樣的下級武士,根本就不想往前沖,還是縮到后面再看一看來得穩妥,尤其是富田景勝,他在想,自己一個小隊長,俸祿不過兩百石,何況前田利家大人都死了,自己值不值得往前沖。
跟他一般想的人很多,當年信長公八百萬石的天下,不也照樣有人反叛么,總是有不得人心之處,咱們還是別上去湊熱鬧了,反正,宇喜多家的幾位猛將不是已經護住了筑前守了么,咱們這時候過去,說不準還有人要說咱們是跟刺客一伙兒有心要謀害筑前守…
生死關頭,大家都不是傻子,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罷!一時間,眾人紛紛龜縮起來,只是護住自家主公,卻不肯再上去到秀吉身邊。
秀吉腰間疼的厲害,橘子皮一般的老臉慘白間雜鐵青色,看眾人紛紛龜縮,心里頭更是一片冰冷,三角眼看著筒井順慶、赤松則房等大名,心中大罵這些墻頭草,但是,眼前卻顧不得這些人,連他的養子、織田信長的第四個兒子秀勝都在自己的幾個家臣保護下龜縮在一邊,更勿論那些外人了。
這時候堀秀政被淺野長政等人圍在中間,手底下有家臣終于忍不住動手反抗,兩邊頓時砍成了血葫蘆,短兵相接之下,也不過幾眨眼功夫,勝負就分了出來,一個年輕人一刀砍下了堀秀政的腦袋,大聲喊道:“叛賊堀秀政級已被我大谷吉繼討取…”
砰一聲,他的腦袋頓時開花,腦漿飛濺到四周幾個武士的臉上,轟然倒地。
這一聲鐵炮聲把眾人一驚,循著聲音看去,這才現大帳一角有個漂亮的不成話的小姓手上拿著一支短鐵炮,炮口還寥寥冒著白煙。
“死ね!”幾個滿身還沾著血跡的武士高舉著武士刀沖了過去,那漂亮的小姓不慌不忙,隨手就扔掉了短鐵炮,在腰后一掏,左右手各自一把,砰砰兩聲巨響,頓時又死了兩個。
扶桑在四十年前生了赫赫有名的[鐵炮傳來]事件,從此火槍在扶桑就開始蓬勃展起來,但奇怪的是,手銃和大炮卻始終沒有在扶桑盛行起來,像是歐洲的騎士一個人帶五六支手銃沖陣,導致板甲為了防御近距離火槍射擊變得越來越厚,很多傳世的油畫也有表現類似戰爭的場面,騎兵在馬上單手拿著短火槍,步兵舉著火槍,雙方開火煙霧繚繞。
像是櫻井莉雅這樣身上帶好多支短鐵炮,扶桑人可謂聞所未聞,頓時就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扶桑各大流派劍法都講究一招殺敵,可劍術再厲害,殺敵也沒這個快,只見那漂亮的小姓一轉眼,就用短鐵炮射殺了五個有名的武士,其中還包括蜂須賀家政這樣的大名。
羽柴秀吉只覺得心在滴血,加上腰間劇痛,忍不住嘶喊道:“正幸,不要管我,去殺了那家伙…”
花房正幸當即拔刀在手,往前踏了一步,卻突然轉身,一扭腰一刀就從羽柴秀吉脖頸一直劈到小腹,鮮血噴了他一臉,腸子流了一地,他卻抹也不抹臉上的血跡,上去一腳踩住秀吉的尸體,一刀就割下了級,高舉在手就厲聲喊道:“奉朝廷敕命,格殺逆賊羽柴秀吉,級已被宇喜多家花房正幸討取。”而宇喜多家的武士也頓時難,就把那些在身邊的羽柴家武士砍翻在地。
一瞬間翻天覆地,被視為即將成為天下人的羽柴筑前守秀吉就這么被砍殺了,大帳內諸家大名都覺得不可思議,一時間沒適應這樣的變化,卻是面面相覷。
“筑前守殿下。”一些原本被離間了去殺堀秀政的死忠與秀吉的當即紅了眼睛,頓時高舉著刀就沖了過去,一直護在鄭乖官身邊的右兵衛菊人這時候一撕衣裳,他腰間插了八支手銃,對著淺野長政等人就是一通射。
這來來回回這么多事情其實也不過就是短短一會兒,冷兵器時代戰爭,一旦打起來,也就是幾分鐘,正經嚴格地做一趟廣播體操都要出汗,何況拎著刀子殺人。因此,巨大的鐵炮聲響驚動四下的下級武士和農兵,這時候才蜂擁一般往大帳擁了過來,宇喜多家事先安排好的家臣武士死命抵擋在前面。
這時候,乖官才從一角慢慢走出來,走到花房正幸身邊,對著那些被自家家臣護在中間的大名說道:“諸位,羽柴秀吉以死,毛利右馬頭和柴田修理亮的大軍很快就到,為了一個朝廷的叛逆,你們還要獻上忠誠么?”
秀吉身邊的死忠幾乎死了一個干凈,剩下的雖然也還不少人,但這些都是秀吉眼中的墻頭草,像是筒井順慶這樣的,降服秀吉都是不情不愿的,哪里肯為了一個死去的羽柴秀吉拼殺。
這就是分封制的弊端了,像是淺野長政這樣的人,是因為秀吉的達而達,不然他也不過就是一個足輕隊長,而像是大和郡山城城主筒井順慶這樣的人,世代都是土豪城主,即便這個時候,也不過半獨立半從屬于羽柴秀吉。
這世上,沒有好處,誰肯給你干事,正所謂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秀吉作為一個很可能成為天下人的權勢人物,大家自然也就降服與他,可如今已經是死人了,誰還跟他,說個難聽的,死了丈夫的女人還重新嫁人呢!
一時間,大帳內諸位不知道如何是好,即便是替筑前守報仇,有什么好處呢?當初筑前守給信長公報仇是得了織田家的繼承權,可筑前守是信長公一手從馬夫提拔起來的老臣,而如今咱們都是外樣,更別說真打起來,死活還不好說呢!沒見人家都已經收買了宇喜多家,何況還有短鐵炮在手,誰也不知道這位身邊還有多少人帶著這東西,太可怕了,不需要點火,拔出來就射的短鐵炮…
“諸位,羽柴秀吉雖然死了,但是他自己的地盤跑不掉啊!”乖官連接說了幾個富庶的城池,然后指著一個光頭說道:“這位想必是筒井順慶大人罷!難道你就不想要大和郡山城旁邊的幸貴山城么?那可是你們筒井家一直的夙愿啊!”
眾人心頭一熱,這時候天下知名的文化人花房正幸往前一步,大聲道:“諸位大人,我來給大家介紹,這位是明國的鳳璋殿下,鳳璋殿下因為朝廷被奸賊秀吉侮辱,上書大明國救助,這才渡海而來,殿下乃是上國禮儀之邦的貴人,也看不上各位手上的地盤,不瞞各位,鳳璋殿下已經把丹波丹后等四國送給了我們宇喜多家…”
一送就是百萬石,這位殿下好大手筆啊!眾人一時間連呼吸都急促起來,筒井家的猛將重臣島左近就尋思,怪不得宇喜多家敢于干出這么大的事情來,原來是得了這么大的好處。
至于花房正幸說的朝廷被奸賊秀吉侮辱,大家心里頭清楚,不就是去年筑前守收了智仁親王做養子么,這事兒鬧得天下皆知,沒想到,朝廷居然上書大明國救助,那位賣畫的正親町天皇好生有決斷啊!
在場的眾人一則知道乖官殺生茂才的名頭,二來眼紅宇喜多家得了天大的好處,宇喜多家吃肉,咱們總能喝點湯罷!
有人說,政治這東西,和一個多年的土娼下面差不多,誰都能搞一搞,而且還不嫌臟。這話說著難聽,但的確是蘊含真理的,這時候,剩下十數家大名,都想著羽柴秀吉死都死了,咱們還是趕緊撈點好處再說,什么忠誠不忠誠的,咱們又沒得過羽柴秀吉什么好處,談不上忠誠。
看眾人的顏色變化,乖官心中大定,他其實這時候手心都是潮潮的,口中也干澀得緊,不過,眼下可不是緊張的時候,外頭還有十萬大軍呢!里頭起碼有兩三萬是猿秀吉直轄的,要趕緊把這個定時炸彈給解決了。
“景勝,敢不敢拿上猿秀吉的級出去走一遭。”乖官就看著富田景勝,心說你也算半個同門,這可是抬舉你了,我看你識不識抬舉了。
前大營巡守富田景勝咬了咬牙,富貴險中求,宇喜多家得了百萬石的領地,人家干的也是殺頭的事情,如今這位殿下還記得我,要是自己拒絕,這種機遇,一輩子也不會再碰上了。
“景勝愿意為殿下走一遭。”他大踏步就走了上來,滿臉鮮血的花房正幸拿刀檔在前面,因為富田景勝腰間還配著刀,這家伙可是前田家的人,不知道殿下怎么瞧他上眼了。
“正幸,把級給他。”乖官笑了笑。
不情不愿地,花房正幸把羽柴秀吉的級給了富田景勝,景勝拿了級,也沒給乖官行禮,轉身就徑直去了,花房正幸忍不住喃喃,這阿房,好生無禮。
“正幸,你是文人,我也是文人,不過呢!咱們不能用文人的眼光去要求所有人。”乖官笑著對花房正幸說了一句,然后轉頭對諸家大名說道:“各位不派家中重臣出去安撫手下士兵么?”
筒井順慶等人恍然大悟,趕緊讓手下家老重臣出去安撫手下,乖官看著滿地的尸體,再看看面無人色癱在大帳門口一角的安國寺惠瓊,皺了皺眉,先叫宇喜多宗家讓人把尸體抬到一邊,然后就握著折扇,雙手背在身后,閉上眼睛面朝天,等待外頭消息,實際上,主要是為了平復要從嗓子口跳出來的一顆心。
他看似不緊張,其實緊張的要死,好就好在,他年紀小,臉色白皙,故作鎮定的時候別人想不到他是緊張,故此這時候雙手背在后頭往那兒一站,給人感覺居然是氣定神閑,眾人忍不住就在心里頭想,果然是上國人物,氣度非同小可。
而富田景勝到外面以后,先拿三間槍把秀吉的腦袋戳在上頭,然后就叫過幾個手下,這些都是他老子富田景政的劍術弟子,忠心是不用說的,他把話吩咐下去,然后把三間槍高舉起來,這時候無數羽柴家的下級武士帶著農兵正在沖宇喜多家死命攔在門口的陣型,富田景勝挑著秀吉的腦袋一陣兒大喊,其余的弟子們也扯起嗓門大喊,奉朝廷敕命討賊,奸賊羽柴秀吉已死,級在此…
士氣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的確存在,秀吉的腦袋一挑起來,加上富田景勝和那些弟子們的大喊,那些下級武士和農兵頓時大嘩,筑前守大人死了?
加上這時候剩余的大名家中家老重臣們也出來安撫手下,頓時,這士氣一下就崩潰掉了,秀吉的直屬手下紛紛扔掉武器轉身就跑,這些多是尾張的農民,北6跑回尾張,一天都用不著,趕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罷!
花了半個時辰時間,那些家老重臣們把本家的士兵安撫妥當,有些人就哭笑不得,蓋因為剛才大竄逃的時候,跑的人太多,很多不是羽柴秀吉直屬麾下都跑掉了,這時候一清點,各家算了算,居然足足跑了五萬大軍去,直屬與秀吉的也不過兩萬多三萬不到。
這些家老重臣沒奈何,就回去給主公稟報,不過,像是筒井順慶這些人,根本不在乎,跑也不過跑回家,不還是自己領地的領民么,關鍵是這位殿下馬上就要排排坐果果,跑掉點士兵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些人更是腆著臉兒去拍乖官馬屁,殿下真是神人,一計驚退十萬兵,縱觀史書,也沒這等驚采絕艷的人物啊!
臉皮不夠厚,怎么能混到大名的位置,像是宇喜多家,被秀吉強占了前家督的正室夫人,不一樣要笑著臉兒逢迎秀吉,若不是乖官,這局面根本是不可能改變的。
這時候安國寺惠瓊已經爬起來,自慚一開始自己的舉止失當,正要求剖腹呢!乖官心說這個和尚可不能死,就笑著安慰他,“惠瓊,你是文化人,又不是武將,驟然見到讓自己驚訝的事情,驚聲尖叫出來也不算失禮,以后用心做事就是了,不必耿耿于懷,不瞞你說,做這樣的大事,我也是內心緊張不已的,你瞧瞧,我掌心還潮濕著呢!”
他說著,就對安國寺惠瓊伸出手掌,得了功的花房正幸一直在乖官身邊,這時候趕緊拍馬屁,“殿下,這等為了給臣下遮丑故意往自己臉上抹黑的事情,希望殿下以后不要再做了,所謂史筆無情,萬一到時候在史書上留下一筆,眾口紛紜,哪里分辨得出真假…”
他說這話的時候自然是滿臉正氣,可在場的眾人誰是傻子,哪里聽不出這是馬屁,心里頭頓時就大罵:花房正幸,你個阿房,討取秀吉級的功你已經拿走了,這時候還要拍馬屁搶我們的功勞。
但是,別人還真說不出來這么有深意的馬屁,這個沒法計較,誰叫人家是天下知名得過古今傳授的文化人呢!像是那種赤裸裸說什么殿下神人之類的馬屁,真是不夠瞧的,想必人家殿下也不稀罕。
所以,眾人對花房正幸當真是妒忌得要死。
乖官自然也聽出來了,呵呵笑了笑,文化人果然就是文化人,和大明的文人差不多,拍馬屁也要拐彎抹角的,不過,這個馬屁的確舒坦。
“諸位,這兒血腥濃厚,我們就往柴田修理亮的北之莊城去罷!這奸賊授,諸位也是有功的啊!我總要擬一份名單出來,見了你們扶桑國王,才好說話嘛!”
眾人一聽,當即大喜,等的不就是這個么,紛紛點頭稱是,一時間,阿諛奉承的話滿耳朵都是。
卻說乖官派出使者前去通知毛利輝元,毛利輝元聽了事情前后,足足怔了一盞茶的功夫,這才嘆氣,人家根本沒靠毛利家,也能成事了,看來,自己這姿態還要再放低些。
打定了主意,再看看兩位叔父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心中冷笑,臉上卻堆起笑來,而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也是呆立當場,十萬大軍啊!說沒就沒了?
一時間,他們忍不住在心里頭埋怨,羽柴秀吉,枉費我們當初還看好你會成為天下人,想不到你卻是個阿房。
不過,接下來如何對待那位明國殿下,這倒是真傷腦筋。吉川元春是個猛將,大大咧咧就說,他終究不是扶桑人,輝元啊!他的鐵甲船雖然犀利,不過,畢竟不可能一直在扶桑的。
叔父說的是。毛利輝元唯唯諾諾。
而鐘離鐘副總兵聽到消息,卻是愣了一下后一巴掌就拍在桌子上頭,差一點把桌子都給拍爛了,哈哈大笑,“臥槽泥馬勒戈壁,老子就知道,我那兄弟是個奇才…”一顆懸著的心卻是終于落下了肚子里頭去,罵粗口不過是掩飾罷了。
各種驚訝便不細表,柴田勝家大開城門表示歡迎,甚至跪伏在城門口,也虧他六十二歲年紀了,不過想他做到百萬石的大名,這臉皮么,自然是足夠厚的。
乖官自然要擺出君臣相得的架勢,用個[柴田修理亮快快請起]的套話,便拉他起來,再說些寒暄的語言。
第三日,在北之莊城的天守閣內,乖官要開分贓大會,這一次,氣魄非凡,整個西國、京畿,除了死了的,幾乎所有大名都在場,總石高要占到整個扶桑的一半,乖官在上坐著,下面黑壓壓跪伏著諸多的大名、國主、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