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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六!”
鐘西河的聲音突然出現,韋醉六手中巨劍一頓,停在了金旭勛的頭皮上。盡管沒有真個劈下,但是犀利的劍芒還是割傷了他的頭皮,滿頭長發飄落,幾滴鮮血隨之飛舞。
韋醉六面沉如水,眼神如冰,冷冷的看著金旭勛,讓人毫不懷疑,如果沒有鐘西河那一聲,他這一劍肯定要把金旭勛劈成兩半。
黑風緩緩而來,鐘西河面色平靜,沒人知道他心中有多為難。
門人們早已經圍成了一團,打的這么熱鬧,想不驚動別人都不行。
石宏收回了自己的神火內丹,依舊跪在地上,鐘西河眼皮一跳。
周圍的門人們也都看得分明:金旭勛這一脈算是完了,金旭勛一輩子沒斗過韋醉六,自己的徒弟跟隨自己修道數十年,卻連人家剛剛修煉不到半年的徒弟都打不過。
石宏剛才以神火內丹對抗金旭勛的黃龍真身,大家都看到了,那是絲毫不落下風。韋醉六一出現,更是一招挫敗金旭勛,金旭勛想先下手除掉石宏,這一次失敗了,以后就更沒有機會了。等到石宏魔功大成,只怕就是金旭勛師徒斃命之時了。
如果說鐘西河剛才離開鯤鵬魔殿的時候,心中還有那么一絲猶豫,那么當他看到金旭勛對石宏的殺意,以及石宏的神火內丹之后,那最后的一絲猶豫就煙消云散了。他現在唯一剩下的,便是愧疚了。
“沒什么可看的了,都回去吧。”
既然掌門發話了,那些弟子們紛紛行禮離去。林澤端和胡勝兩人則有些擔憂的看了看石宏,這才轉身離去。
童君樂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傲然跪在地上,怒視著空中的金旭勛。
“都隨我來吧。”鐘西河大袖一卷,一道黑風將眾人卷起,消失在原地。
鯤鵬魔殿之中,鐘西河沉聲對跪在地上的石宏和童君樂說道:“你們二人可知罪?”童君樂還梗著脖子,石宏悄悄拽了他一把,兩人一同叩首:“弟子知罪。”
鐘西河點點頭:“既然如此,我發你二人…童君樂,執掌伙房五年。石宏,清運煉器廢料五年。”
“啊…”童君樂傻眼,他是很喜歡吃,但是那元氣粥早就吃膩了,還去伙房干什么?
鐘西河一瞪眼:“你有什么意見?”童君樂頓時覺得仿佛有千萬柄利劍一起朝自己刺來,他一縮脖子,連忙搖頭:“沒有,沒有。”
石宏恭敬道:“弟子認罰。”
鐘西河點點頭,目光轉向一旁的金旭勛和鮮于朝師徒,金旭勛看到鐘西河責罰石宏師兄弟,心中又升起一絲希望,忍不住道:“師伯,我師尊生前一直說,在眾多師兄弟之中,他跟您的關系最好…”
鐘西河臉上肌肉一抽,好半天才說道:“旭勛,你上來。”
金旭勛走上前去,鐘西河從懷中取出一面玉牌交在他手中:“這是本門最珍貴的半部歌月太蒼經,我抄錄了一份與你。”
金旭勛大吃一驚,雙手發抖:“師伯,您…”
鐘西河一擺手:“你這就收拾一下,和鮮于朝一起下山去吧。有了這半部歌月太蒼經,想來你也能另立門庭,我也算對你師父有個交代了。”
“師伯!”金旭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丟開那玉牌不住磕頭,泣不成聲:“師伯、師伯,弟子知錯了,弟子真的知錯了,弟子不該爭強好勝,弟子今后一定謹守門規,絕不敢妄生事端,還請師伯收回成命,不要將弟子逐出門墻,師伯…”
鐘西河痛苦的閉上雙眼,轉身搖頭道:“去吧,魔玄門你們已經不適合再呆下去了。我意已決,毋庸多言。”
他說完,鯤鵬魔殿內斗轉星移,金旭勛師徒兩人已經被轉了出來。
大殿內,韋醉六和葉陶也是大吃一驚,兩人正要再說什么,眼前景物突然一變,連他們也被送了出來。
空曠黑暗的大殿之中,只剩下鐘西河一人,他好像陡然老了幾十歲一樣,步履竟然有些蹣跚。
他緩緩走到一面石壁前,用手一推,整面石壁翻了過來,后面掛著一幅幅畫像,鐘西河凝視著其中一張,痛心道:“師弟,師兄對不起你,給你徒弟的那半部歌月太蒼經,我修改過了,他肯定修煉不出什么名堂,最后肯定難逃大劫。”
“我,我不能給阿宏留下后患啊,為了整個魔玄門,我只能這么做了,師弟你要怪,就怪我吧…”老人潸然淚下,黑暗的大殿之中,只有淚水滴落地面的破碎聲。
葉陶望著眼前恢弘沉重的鯤鵬魔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摸著石宏的頭說道:“阿宏,你這輩子,都莫要忘了師祖的苦心啊。”
石宏怎么會不明白鐘西河這樣安排都是為了自己?他輕輕一點頭,卻并沒有說什么,也不必說什么。
韋醉六擺了擺手:“先別管這些了,你們兩個好好準備一下,三個月之后,咱們要和神霄派比武。”
“比武?”石宏和童君樂一愣。韋醉六點點頭,有些煩躁:“還不都是西沙河的那道玉精礦脈的緣故,我們老一輩的若是出手,肯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大家都不愿意,所以兩派商議好了,決定你們年輕一輩上場,各出二十九名弟子,那一派獲勝的場次多,那一派就獨占礦脈。”
童君樂頓時興奮:“師傅,派我上場吧,我一定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韋醉六一瞪眼:“你練御器都做不到,派你上場等于白送給神霄派一場勝利。”童君樂頓時蔫了,師傅一句話就擊中了他的要害。
韋醉六看了石宏一眼,道:“我倒是沒想到你能用神火御使法器,這三個月多下功夫,說不定你能為咱們魔玄門爭光。”
石宏躬身道:“弟子遵命。”
韋醉六轉向葉陶道:“師妹,這三個月,煉器的功課就先放下了吧,讓阿宏跟著我,先學幾手應敵的法術。”
葉陶一點頭:“也好。”
韋醉六帶著石宏先走了,葉陶對童君樂道:“你也回去吧,好好用功,可莫要被阿宏超了過去。”
她說完正要走,童君樂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葉陶皺眉:“怎么了?”
童君樂心里藏不住事,脫口而出道:“要不是鮮于朝那個混蛋侮辱了您跟師傅,師弟怎么會跟他動手?可是您一來就責怪師弟不是,真讓人寒心。”
葉陶不由一愣:“是因為我…”
韋醉六隨后一揮,一道金光符文出現在石宏面前。這道靈符一出現,石宏立刻感覺到空氣中一絲絲的雷電靈力,正在飛速的朝符文之中匯聚,當這種匯聚達到了一個頂點,眼看就要爆炸的時候,韋醉六又用手一揮,那符文消散,凝聚的雷電靈力也隨之散入了周圍的空氣之中。
“三個月的時間,那些深奧的法術你也來不及修煉了,還是從最基本的靈符開始。靈符雖然簡單,但修煉到了精深,同樣威力無窮。”
“神霄派的神霄五雷,修的便是符箓道,首先畫出一枚枚五雷符,然后在運轉法訣吸攝其中的靈力。當然了,細節師傅是不知道的,不過大致原理不過與此。”
韋醉六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靈符,隨即道:“今天先學乾雷符。這乾雷符也是修士陰符的一種…”
石宏突然兩眼一直,腦中“轟”的一聲,那一道雷音在腦中橫貫而過:“陰符寶字逾三百,道德靈文滿五千。今古上仙無限數,盡從此處達真詮…”
雷音綿綿不絕,石宏頭痛欲裂,頃刻間滿頭大汗。韋醉六注意到徒弟的異狀,關切問道:“阿宏,怎么了?”
石宏勉強答道:“師傅,我有些不舒服,今天就先到這吧,我先回去了。”
韋醉六還要說什么,石宏實在忍不住了,轉身跑了出去,韋醉六一陣奇怪:“怎么回事?看這樣子,也不像是走火入魔啊…”
石宏一口氣跑回了自己小院,腦中那雷音已經反反復復的將一整篇經文說了好幾遍。石宏關好了門,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猛然渾身一震,手指不受控制的伸出,兩眼翻白,唰唰唰的在墻壁上畫了起來。
“陰符寶字逾三百,道德靈文滿五千。今古上仙無限數,盡從此處達真詮。”
石宏整整用去了兩面墻壁,一面墻壁上畫出了整整三百個靈光四溢的陰符寶字,另外一面墻壁上則是滿滿五千個靈氣豐沛的道德靈文。
最后一筆落下,石宏的手臂一落,他自己也雙眼一閉,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沉沉睡去。
唰,靈魂之體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兩面墻壁上靈光四溢,滿室生輝的奇怪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