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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三聲鳴雷,煉養宗氣(下)

  石宏有些郁悶的從紫竹林中出來,這才想起來自己這些天不停地練習煉制器胚,已經把老壺天地之中原本的幾十萬斤原料耗費殆盡,從各位師叔師伯那里收來的廢料顯然不夠使用,他抬腳往后山走去。

  他大模大樣的去了后山的那座山谷——石宏有大好理由掩護自己的秘密行動:他現在負責清運煉器廢料。

  路上遇到幾個門內之人,因為石宏在門派召集上的言論惡了眾人,那些門人好一點的沖他微微一點頭,更多的直接別過臉去走開了。

  石宏倒也不放在心上,施施然到了那座山谷之中。看看周圍沒人,他一縱身跳了下去。

  韋醉六從神霄派回來了,身上還帶著些許殺氣,顯然這使徒并不好當,否則鐘西河也不會派出二代弟子之中修為最高的韋醉六。

  鐘西河已經召集了魔玄門所有的二代弟子在山門正殿鯤鵬魔殿議事,見到韋醉六,眾人目露詢問之色,韋醉六面色有些陰沉,隨手一揮,灑下一片靈光。

  靈光之中,一片虛影。

  魔玄門和神霄派明爭暗斗數百年,一看就知道那是神霄派的山門。

  韋醉六道:“諸位師兄可曾看出什么不同來?”鐘西河看著那幅圖畫眉頭一皺,那些二代弟子們則高下立判,像葉陶、司馬風聞這些修為較高的弟子片刻之后就明白了,但是像金勛旭這樣境界止步不前的則要多看了好一會才發現不同。

  韋醉六并沒有賣關子,隨手點出幾個建筑物的不同:“這里,這里…”他將那些建筑物勾勒出來,頓時一切明朗,有人變色道:“這是…太易五河絕門陣!”

  眾人頓時勃然:“神霄派好狠毒的心思,竟然想將我魔玄門命脈斷絕!”

  鐘西河嘆息一聲道:“若是我們冒冒失失的殺上去,自以為打人家一個措手不及,其實卻正好撞在人家的圈套里。”

  眾人頓時一陣冷汗,以山門為依托,布下的這般大陣,有整個山脈的靈力作為后盾,實在是最難破去的陣法。就像這太易五河絕門陣,如果魔玄門一頭撞進去,九成的可能滿門折損在里面,沒有一個幸免。

  眾人一陣沉默,金勛旭雖然很不服氣,但是卻也不再和韋醉六沖突。

  鐘西河開口問道:“神霄派怎么說?”

  石宏打開老壺天地將一堆堆的廢料轉移了進去。這次再進來,之前已經有幾十萬斤的煉器廢料被化去,石宏突然覺得老壺天地之中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了。

  他站在這片天地之中,仔細的感覺了一下,猛然明白過來:血池附近的靈氣濃度稠密了很多。

  他立刻想起第一次化去那些煉器廢料的時候,天地之中多出來的那一絲靈力。難道說這片血池,不僅僅是將原料還原,還能將煉制時候消耗的靈力也釋放出來?

  天地之中,以血池附近的靈力最濃郁,越往外就越稀薄。不過既然有了靈力,這片天地就有了生機。

  石宏站在血池邊上,仔細的看了看,果然地面上的沙粒已經開始粘結,似乎有再向土壤過度的癥狀。

  石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有了打算。

  他將廢料丟盡了血池之中,并沒有馬上離去,而是開始打掃血池周圍。血池也有不能夠煉化的廢料,這些廢料落在血池附近,雜亂滿地。石宏將這些東西一一收撿起來,在一個地方堆放好。

  無意之中,一塊碎片觸手溫潤。石宏一愣,翻過來仔細看了看,原來是一截手指粗細,只有一根指節長短的弧形玉塊。

  玉塊長年累月埋沒在這些制器廢料之中,沁色美妙,拿在手中溫潤光滑,呈暗紅色。

  看來這是一塊碎片,石宏又在周圍找了找,卻沒有再發現別的碎塊。他將老壺天地整理好,便帶著這一塊碎玉出來。

  為什么對這塊碎玉另眼相看,石宏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許是因為這塊碎玉有些與眾不同,也或許只是一個把玩的玩意兒。

  攥著那枚碎玉,石宏回到自己的小院。因為葉陶今天給他提前“下課”,石宏突然覺得時間格外充裕,索性修煉起了太阿煅體。

  他的太阿煅體并不為鐘西河所看好,但是石宏對那石山神獸有著一股莫名的信任,始終認定了這門功法不肯改換。

  只是自他筑就命基開始,這太阿煅體也每天勤苦修煉,卻始終沒有什么突破。他的經脈早已經錘煉的堅韌無比,按說早就應該過渡到了宗氣的境界,但是卻始終感覺不到將一身真元化作宗氣的跡象。

  石宏也曾經就這個問題向師傅韋醉六討教。韋醉六回憶自己將體內真元化作宗氣的經歷,如同鯉魚躍龍門,當那個契機到來之時,一身真元盡數轉為宗氣,如龍行云空,歡流酣暢。

  只是石宏自己始終感覺不到那種所謂的“契機”,他倒是覺得自己的真元在不斷的積累,韋醉六為他把脈,也驚訝石宏的真元渾厚,遠遠超過自己當初煉就宗氣時候的水平,按說早就應該邁出那一步了,為何一直拖到現在?

  韋醉六還是認為這是功法的問題,又想勸石宏廢了太阿煅體的修為,重新選擇功法。石宏卻說什么也不肯。

  最近一段時間,每一次修煉太阿煅體,都格外困難。按照功法中所講述的一個大周天的修習,以往他只需要半個時辰,但是最近所消耗的時間越來越多,但是能夠在體內沉淀的真元卻越來越少。

  這幾天一個大周天需要花去他整整三個時辰,大大占用了他煉器的時間。

  然而今天更加詭異,從他盤膝做好的那一刻起,真元運轉就好像一塊巨大的磁石,將他牢牢吸住。

  偏生今天這些真元沉重無比,他接連幾次催動,才緩緩的運轉起來。而且以往流暢的真元,今天卻顯得格外粘稠,速度極慢。原本他以為一個周天三個時辰已經是極限了,卻沒有想到今天足足三個時辰過后,他竟然還沒有完成三分之一。

  石宏也高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迎來了那個“契機”,還是走火入魔了。他只能咬牙堅持,一點點的催動那越來越沉重的真元,感覺好像自己正在推動一個山峰一樣巨大的鉛球,慢慢的滾動著。每一下,都要耗盡他的全部力量。

  堅持了九個時辰之后,石宏已經筋疲力盡,體內真元如山,停滯在經脈之中一動不動,眼看著就差最后一點點,但是他就是再也運轉不動。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少了他的催動,那些如山岳一般的真元開始緩緩倒退——真元逆行!

  頓時石宏感覺到身體內如同一道燒紅了的鐵絲從自己的經脈內逆向穿過,巨大的痛苦讓他猛地一個激靈,最后鼓起了一絲力量,死死地抵住那些真元,生生剎住了真元逆行的趨勢。

  然而他素能做到的似乎也只有這些了,任憑他在如何努力,心有余卻力不足,如山岳一般沉重的真元,他日積月累,勤練不輟積累的真元,此時卻成了他最難翻越的一座大山。

  在命基階段前所未有的雄厚真元,原本是石宏驕傲的資本,絕沒有人會想到,最后他會被自己的“努力”困住。

  石宏萬分不甘,自己勤修苦練,比別人努力十倍、幾十倍,為什么會得到這樣一個結局?諷刺的被自己的努力的成果困死?

  他在心中憤然一吼,雖然外界無聲,在石宏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這一聲怒吼,卻如同九天神雷,乃是他生命不屈的血淋淋的體現。

  隨著這一聲怒吼,石宏最堅強的一面展現,鼓起全身的力量,做最后一搏。

  不!決不會是這樣,天道酬勤,或許我不是最有天分的,但是老天你也絕不能辜負我的努力!

  強大毅力之下,原本已經精力耗盡的身體,最后輸出一絲力量,如山的真元終于重新緩緩運轉起來。

  天色已黑,明月上空。銀色的月光灑進小院,在最后時刻給已經燈油枯盡的石宏注入了一絲力量。

  “轟!”

  石宏的腦海之中一聲雷響,他精神大振,奮力一催,如山的真元終于完成了最后一段路程,一個周天完成,真元如同大江入海,洶涌的沖進了丹田之中。

  隨即四肢百骸、十三正經、奇經八脈,九大命穴、一百零八要穴、三百六十真穴,俱涌起一道道真元,似乎將他的全身力量全都抽空了,一絲絲的注入了丹田之內。

  “轟!”

  腦海之中第二聲雷響,比之前那一聲更加劇烈,震得石宏眼前一花,識海震蕩,靈臺突然一片茫然。

  在那隆然雷聲之中,石宏的五臟六腑之內,一絲絲靈氣抽離出來,也注入到丹田之中。

  隨著這些力量被抽離,石宏整個身體完全干枯,內臟衰竭。

  就在他心中大悲,以為自己真的走火入魔,就要喪命的時候。第三聲靈雷在腦海之中炸響。

  “轟…”

  剎那之間天地一片空明,有即是無、無即是有,天地陰陽返還本源。

  丹田內真元迅速凝結,化作一枚銀絲亮繭。從丹田內抽出一道道銀光蠶絲般的能量,緩緩地注入經脈之中,隨著經脈的自然搬運,滋補著已經枯竭的內臟,和完全枯槁的全身…

  石宏忍不住仰天一聲長嘯,聲如龍吟,回蕩云霄——他終于邁過了命基這一關,達到了煉養宗氣的境界。

  (哦也,小紅同學終于升級了,投票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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