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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石宏家里,第一個勇敢的站出來反對這一樁包辦婚姻的,不是石宏而是他妹妹石珊。
“張鶯兒那個小賤人?要當我嫂子?沒門!”
“啪!”
石宏他娘氣得渾身發抖,給了女兒一耳光:“你亂說什么!她是你嫂子。人家張家肯把女兒嫁到咱們家,那是看得起咱們,不管你喜不喜歡,以后見了面。都要叫嫂子,有個小姑子的樣子!”
石珊一癟嘴,哇的一聲哭了。
他娘硬起心腸,別過臉去就是不理。
石宏反倒無所謂,就算他比以前聰明得多,也不可能對這樁婚事有什么意見。村子里幾百年都是這樣的傳統,況且張鶯兒才八歲,嫁給自己也要等幾年之后。幾年之后的事情,現在有什么好煩惱的?
石宏可是聽說了,張秀才的老婆勢利刻薄,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悔了這門親事。
現在他最關心的,還是那個周鐵匠,那個騙子。
且不說大家砸鍋賣鐵的湊錢請他,單是他浪費了時間,到時候打出來的東西不合格,村子里的人還得去服兵役。
石宏他爹蹲在門檻上抽旱煙,吧噠吧噠的。石宏走過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爹,你信不信我?”
他爹一愣,轉頭看見石宏眼中的穩重和堅定,頓時想起來這三年兒子獨自承擔了地里全部的活兒,最近又帶領大家上山打獵,想到辦法幫助村里逃脫兵役…一樁樁一件件,他爹突然明白:兒子長大了。
“啪!”
石宏他爹把捆成了一大卷的獸皮甩下肩膀。張秀才等人一愣:“親家,你這是干什么?”他爹看了看大伙:“這是俺的三十張皮子。把周鐵匠的刀送到縣里鑒定一下,要是真沒問題,就算俺老順子錯了,這些皮子賠給周鐵匠好了。”
張秀才大吃一驚:“親家,你知道你這是在干什么不?”
石宏他爹一點頭:“俺知道,大不了俺去服兵役。”他猛的一挺胸口:“但是俺相信俺家阿宏,那個周鐵匠肯定有問題。親家俺不是說你,你肯定也是被騙了。”
大家伙都愣住了,好一會兒,張叔猛地站起來,一把把手里的碗摔了:“你們等著,我也去把我的皮子拿來。那姓周的要是覺得不夠,我的也算上!我這條命是阿宏救的,我老張相信他!”
張叔說完,大步跑回去了。
那幾個和石宏一起獵殺野豬王的的獵戶一個個站起來:“還有我,還有我…”
很快,張秀才面前的獸皮堆成了一個小山,村民們大眼瞪小眼,張秀才長嘆一聲:“好吧。”
石宏一聲嘆息,看了看手中灰不溜秋的環首刀,無奈地搖了搖頭。
周鐵匠的刀肯定不合格,石宏現在手中的這柄環首刀,是他目前為止能夠打造的最好的一柄了,能夠在鐵砧上留下四指深的痕跡。但是距離大道神君的要求還有很大的距離。石宏抱有一線希望,大道神君畢竟是神仙,或許大道神君的要求比較高。
最不濟,自己和縣里征兵的人商量一下,合格的刀要捐十柄,咱捐二十柄。
去了一道布條,將自己的刀小心翼翼的包好,背在背上,石宏打開門,吐出一口濁氣,大步朝村子走去。
村口,大磨盤上擺著幾樣小菜,周鐵匠正吃的滿嘴油光,張秀才在一邊小心的陪著。村民們都在不遠處站著,神情復雜。大家心里無疑都希望石宏是對的,但是他們也很理智,劉員外那可是縣里有頭有臉的人物,絕不會介紹個騙子來。石宏這一回怕是輸定了。
石宏他娘就不跟著去了,昨晚上連夜烙了幾張餅,用布袋裝好給兒子揣在懷里,小心地叮囑著:“路上別餓著。”
石宏點點頭,心里暖暖的。
石宏他爹大手一揮:“走吧,別婆婆媽媽的。”
看到石宏來了,周鐵匠放下筷子一抹嘴,斜著眼睛冷笑幾聲,故意大聲說道:“嘿嘿!好,有人愿意送錢給我我當然不客氣。不過耽誤的可是你們的時間,反正又不關我的事情。”即便是這個時候,他還不忘了挑唆石宏和村民之間的關系。
石宏卻只是淡淡說道:“走吧。”
石宏、石宏他爹、周鐵匠和張秀才四人一起,一路無話到了縣城。
這還是石宏第一次來縣城,城門口張貼著血紅大印的征兵檄文。看到人流熙攘的街道,石宏大為好奇,街道兩旁的三層酒樓,也讓他挪不開眼睛。
周鐵匠不屑的一撇嘴:“土豹子。”當先一人傲然向縣衙走去。
張秀才連忙在后面攔住怒氣沖沖要發作的石宏他爹:“親家、親家,要是人家通過了,咱們以后還要指望人家呢,消消氣。”
石宏淡然道:“爹,你不用著急,他那手藝肯定通不過。”石宏他爹朝掌心吐了兩口吐沫,摩拳擦掌,顯然已經開始憧憬周鐵匠通不過官府的監測之后,狠狠修理他一番。
嗯,想想都覺得過癮。
陳之安顫顫巍巍的舉起一杯酒:“傅大人,短短三年平步青云,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下官敬您一杯。”
除了知縣陳之安之外,陪席的還有縣丞、主簿、典史等人,看到陳之安起身,連忙一起站起來,紛紛端起酒杯。
陳之安惴惴不安的望著主席上的那位,那位面色淡然,卻一點沒有舉杯的意思。
“這個…傅大人,嘿嘿,莫非嫌棄我們這窮鄉僻壤的濁酒,比不得京城的佳釀?嘿嘿…”陳之安的腦門上汗已經下來了。
他這個縣太爺在縣里那些草民眼中無疑是天大的管兒了,可是真正論起品級來,他不過是個七品芝麻官。而面前這一位,正五品的武英殿大學士,奉旨巡查,像自己這樣的芝麻小官,查出什么來,先斬都不用后奏。
自己治下這一畝三分地的事情陳之安最清楚不過,他雖然不貪,但是縣里士紳每年孝敬的殷勤,也不好駁人家面子,這些年多多少少萬兩白銀總是有了。要是擱在太祖那會兒,三百兩都要株連三族。現在雖然不比開國時代了,但是萬兩白銀也鐵定是個死罪。
眼前這位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離京之后短短半個月連斬七名貪腐知縣,人稱“傅砍頭”啊。
上首的大人沒有舉杯,咳嗽了一聲眼皮一抬,看向陳之安,知縣大人心里一緊。
“陳大人。”
“下官在…”
陳之安正緊張著,下面一段話很可能就要關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偏偏在這個時候,“咚咚咚…”一陣沉渾的鼓聲傳來。陳之安大怒:“何人擊鼓!”
有小吏飛快的跑出去,片刻之后鼓聲便停了。陳之安松了一口氣,陪笑著看著上首的那位大人:“大人,您接著說。”
偏偏那名小吏不上道,一溜煙的又跑回來,麻利的跪下去:“各位大人,外面有幾名村民,想讓咱們給鑒定一下,看看他們打造的環首刀,夠不夠軍刀的標準。”
陳之安恨不得一腳把這名手下踹飛:“混賬!沒看到傅大人正在訓話,有什么事情…”
“陳大人。”上首那人開口了:“既然有百姓來了,正好看看陳大人如何處理,也算是對大人政績考核的一部分吧。”
陳之安一個哆嗦,不敢反對:“下官遵命。”他一揮手:“將那些人帶進來。”
石宏等人進來的時候酒宴早已經撤了下去,只留下縣里的一應官員,上首那位大人,和他的隨從們都已經隱退到了屏風后面。
陳之安當中坐下,雙手按在膝蓋上,一副大老爺派頭。
張秀才連忙拽著幾個人跪下:“下月村張全安拜見青天大老爺…”
陳之安尋思著,后面的那位要看,自己當然要表現的愛民如子,他呵呵一笑:“張全安不必多禮,都起來說話。你等有何糾紛,細細與本官說來。”
別看周鐵匠在村子里飛揚跋扈,真的到了知縣面前,立刻乖的像一只貓咪,他畢竟只是鐵匠出身,沒見過什么世面。最近囂張起來,那也只是因為形勢逼人,人家借重著他的手藝忍讓而已。
石宏他爹就更不必說了,老實巴交的鄉下人一個,跪在那兒低著頭,嘴里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石宏則要顯的自如的多,遠沒有他爹感覺得那么大壓力。陳之安說完,張秀才謝過,示意大家起來。周鐵匠和石宏他爹有些懵懂,石宏卻泰然自若的站起來。
(先跟大家請個假,下午家里有事情,第二更可能碼不出來,明天恢復正常,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