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薛破夜清楚如今的形勢,這個黑社會自己是加定了,跑也跑不了,既然如此也只好面對現實,雖說加入黑社會后,面臨著諸多的危險,但是憑著自己的智慧,凡是小心一些,應該不會出現什么大漏子,關鍵是自己不同意也不行了,青蓮照杭州分舵三大堂主就在面前,只要自己拒絕,綠娘子倒也罷了,另兩人肯定要將自己送到刑堂受罰。
薛破夜知道,這個舵主的位子是一個大火炕,自己初入青蓮照,若是登上舵主之位,肯定還要面臨很多麻煩,雖說菊花童和葵花童按照幫規立自己為舵主,但是他們內心肯定是不服的,日后多少還是要掣肘自己,不過有綠娘子護著自己,有些麻煩應該還是能夠解決的。
即使后來不堪其任,無非找個理由退位讓賢,好過現在被送到刑堂。
作出驚訝之色,薛破夜瞪大眼睛道:“舵…舵主?”
綠娘子在旁看到,不得不佩服薛破夜的演技。
菊花童鄭重地點了點頭,緩緩道:“你可以做出選擇,要么隨我們去刑堂領罰,要么加入青蓮照,上位為舵主。”
薛破夜嘆了口氣,指著自己的鼻子道:“諸位看我像不像傻瓜?”
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薛破夜是什么意思,菊花童皺起眉頭,搖頭道:“至少你表面不是。”
薛破夜嘿嘿一笑,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不錯,我不是傻瓜,所以只會做正常人的選擇。”
三人都明白,薛破夜自然是要加入青蓮照了。
綠娘子俏臉展開,露出盈盈笑意,滿臉柔情地看著薛破夜。
杭州分舵已經支離破碎,必須要一個人出面老重新整頓,非但要整頓好杭州分舵,還必須發展振興,在綠娘子心中,薛破夜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
他有智慧,有膽識,有勇氣,綠娘子堅信他能帶著杭州分舵走出低谷。
事情似乎很順利,三大堂主只是稍微商議一番,綠娘子就走過來,輕聲道:“我們去蜀堂!”
“蜀堂?”薛破夜不解道:“什么蜀堂?”猛地想到曾經聽他們說到“反楚復蜀”,這蜀堂莫非是用來追念蜀國的。
綠娘子輕聲道:“若要上位,先入蜀堂!”
薛破夜知道這是規矩,也不再多說,看了看遠處的小靈仙,便讓綠娘子吩咐陳富,讓他先帶小靈仙回攬月軒。
達緣即死,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危險了,當前形勢,還是讓小靈仙待在攬月軒好,不但安全,也能快樂些。
綠娘子也正擔心如何安頓小靈仙,這小鏡湖雖然秀美清凈,但畢竟荒無人煙,顯得冷清寂寥,待上幾日小靈仙倒還能堅持,若是常住自然是不行,自然也不能將她帶回品香閣,薛破夜提出讓小靈仙回到攬月軒,正中下懷,自然是連聲答應,當即便吩咐陳富送小靈仙回攬月軒,小靈仙聽說要回酒樓,自然是歡喜無比,那里有月竹姐姐,而且熱鬧得很,最是吸引小姑娘了。
薛破夜一直想著那所謂的蜀堂究竟是什么樣子,心中也十分好奇,既然上位儀式要在蜀堂舉行,那么這個蜀堂顯然是個極為隱秘的地方。
陳富是駕著那輛馬車帶小靈仙離開,薛破夜等人沒有從東城門進城,路上雇了一輛車子,饒了一個大彎,從西城門入城。
車行轔轔,除了菊花童指路,薛破夜三人都在車中沉沉睡去,畢竟是筋疲力盡,三人都誰的極為香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菊花童輕聲叫道:“好了,下車了!”
三人下車后,薛破夜四周看了看,不由大吃一驚,這個地方實在太熟悉了,向前看去,只見前面竟然有一座高塔聳立,共有八層,層層疊嶂,正是鴻雁塔,攬月軒離這里可是不遠。
付了車錢,菊花童道:“我們走!”率先往鴻雁塔過去。
薛破夜疑惑萬分,低聲問綠娘子:“咱們不是去蜀堂嗎,老鴻雁塔做什么?”
綠娘子嫣然一笑,輕聲道:“別多問,跟著菊花童就是。”
薛破夜皺起眉頭,尋思:“難不成那蜀堂就在鴻雁塔中?”不由一身冷汗,若真是如此,攬月軒不遠可就是黑社會的巢穴了。
幾人在途中依舊拜托車夫買了衣服,也都換上,此時看去不過是幾名游客而已。
鴻雁塔雖然名氣甚大,但畢竟是政治敏感的區域,人跡不多,無非零零散散幾簇文人品鑒觀賞,偶爾作出一些乏善可陳的詩句而已。
林木蔥翠,清風蕩漾,鴻雁塔便的一處小池塘波光漣漪,池中竟然還盛開著蓮花,蓮花淡雅的香氣夾雜在空氣中,很是好聞。
由于鴻雁塔是祭奠之用,一層倒有兩名年紀極大的老者看護,進了塔,菊花童上前和一名老者附耳說了兩句,便回頭揮手道:“隨我來。”
塔內干凈但卻簡陋,環形木梯延伸上去。
跟在菊花童身后上樓,薛破夜心中已經確定,那蜀堂十有八九便是在這鴻雁塔里邊了,不由對這些人生出幾分欽佩,將蜀堂設在這個地方,也虧這些家伙想得出來。
蜀堂肯定是用來祭祀他們口中的蜀國,但是薛破夜卻想不通這蜀國究竟是哪朝哪代,雖然清楚劉備建立過蜀國,但是卻也明白,此蜀非彼蜀,這里的蜀堂肯定不是用來祭奠劉家的。
一層一層地往上行,每層樓里也都設了靈位,想想之前的傳說,知道這些零位大概都是祭奠那些死節的忠臣良將。
三大堂主都是一聲不吭,一直上到最高的八樓,進了堂里,卻見一個年逾花甲的老者正斜倚在角落,懷里捧著個大酒壺,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睡著。
東側卻有一扇門,門上上了鎖,楠木花格門顯得很古樸。
“蜀伯!”綠娘子扭動腰肢走到老者身邊,輕輕呼道。
那老者蜀伯醉意盎然地悠悠醒轉,“哦”了一聲,也沒多說什么,慢悠悠地站起,咕囔著:“你們這些該死的娃子,可有好一陣子沒來了。不過日子沒到,你們今日過來作甚。”摘開葫蘆蓋,搖了搖酒葫蘆,有些沮喪地道:“哎,又該去打酒了,這酒最近可是越來越沒味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兔崽子給摻了水,欺負我老人家,我這次可得好好地說道說道。”他似乎在自言自語,話聲也模糊不清,瘦弱佝僂的身子蒼老萬分,搖搖晃晃,似乎一陣風吹過都能將他吹倒。
薛破夜看著蜀伯嘴里鼓鼓囊囊的,一臉的沮喪樣子,模樣還真有幾分滑稽。
綠娘子輕聲笑道:“你老人家自號酒居士,連這真酒假酒都分不出來,那可怨不得別人了。”
蜀伯翻了翻白眼,嘟囔道:“女娃子,你來看老人家,也不知道帶些好酒來,真是沒有禮數。是了,你找到如意郎君沒,女娃子終究是要嫁人的,老了可沒人要了。老人家年輕的時候…!”綠娘子有些羞澀,急忙道:“蜀伯,你又胡說了。我們要開壇告祖,請你引渡!”
蜀伯嘆了口氣,搖頭道:“又死了人嗎?慘,慘,慘!”隨手將那酒葫蘆扔在了地上。
菊花童和葵花童垂手而立,樣子看起來無比的恭敬,薛破夜疑惑的很,照樣子看來,這蜀伯倒不是普通的看門老者,卻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這里處處都透著陰冷詭異,不過黑社會就是講究這種神秘的調調,薛破夜想想也就釋然。
蜀伯走了兩步,打量了葵花童和菊花童一番,發現葵花童的一只袖子空蕩蕩的,又是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轉頭看了薛破夜兩眼,嘴角微微上翹,那張橘子皮一樣滿是皺紋的老臉露出古怪的笑容,模糊不清地道:“老人家也有這樣的時候,老人家年輕時候比這后生還俊…唔,這后生有沒有婚嫁?”
薛破夜不知道這老家對別人的婚姻問題為何如此關心,硬著頭皮道:“我還小,還沒成家。”
蜀伯嘿嘿笑道:“后生沒娶,女娃子沒嫁,嘿嘿…好得很…!”
他這話一說,不但綠娘子尷尬無比,薛破夜也有些不自在,白了蜀伯一眼,心中嘟囔:“老人家上了年紀就是廢話多。”
他雖然只是心中念叨,蜀伯卻似看清他的心理一樣,伸手在薛破夜的腦袋上拍了一下,罵道:“你個后生,老人家是為你好,女娃子花容月貌,多少人想都想不到,老人家為你搭橋牽線你還不樂意,真是混賬東西。你可知道,這人世間最美的福氣就是找個漂亮的媳婦,長相廝守才是正事,哎,你這后生不懂…!”
薛破夜挨了他以拍,有些惱怒,不過看老人家風吹就倒,只怕不經還手,而且三大堂主對他都尊敬無比,知道這老人家身份不一般,只得忍受,心中道:“我要娶騷狐貍做媳婦是我自己的事情,關你老家伙屁事?人老就是啰嗦,還是這么多花花腸子。”
蜀伯神情有些惆悵,慢悠悠地走到那扇楠木花格門前,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得,并沒有取鑰匙,三下兩下便打開了門。
薛破夜有些吃驚,剛才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這楠木花格們可是上了大鎖,而且鎖的極為嚴實,這蜀伯輕輕巧巧就打開,薛破夜不得不懷疑老人家曾經是一位技術高超的梁上君子。
青蓮照既然是民間組織,自然也會收錄不少民間的奇人異事,蜀伯若真是一位梁上君子倒也沒什么好稀奇。
蜀伯推門而入,薛破夜正要跟隨進去,綠娘子已經低聲道:“等一等!”
只見蜀伯進去之后,竟然緩緩地關上了楠木花格門,將四人晾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