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東基看著嵇永壽那充滿了自信的面龐,心中也是怨念無數,無比地懷念數年前,在華新礦業跳出來攪局之前,那時候的稀土價格不過是現在的五分之一,還是六分之一?那些華夏的稀土生產企業,拼價格簡直都能拼瘋了。
而且除了正規渠道的出口之外,每年私下里稀土走私也是數量巨大。在那一段時日里,世界各國那些需要稀土的公司簡直都如同活在天堂里一般。韓國浦項制鐵公司,作為世界第六大鋼鐵企業,當時也是稀土進口的大戶。在那個時候,韓國浦項制鐵公司,幾乎是被華夏的這些稀土企業上趕著,求他們能夠買一些稀土。
可是在方家收購了華新礦業,一統章州的稀土生產之后,又將華夏稀土產量的絕大部分都收購到了自己的手中。韓國浦項制鐵公司的好日子一下子就沒了,國際稀土市場上,稀土的價格簡直就翻著跟頭地上漲,就是這樣,還是有價無市。當時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稀土都是華夏出口,便宜的價格,使得同樣擁有稀土的其他國家紛紛關閉了自己的礦山。
而華新礦業突如其來的這一手,使得國際稀土市場上,稀土的價格直線飆升,最高時曾經達到過比歷史最高紀錄翻了十二倍!不過在之后,美國、俄羅斯、澳大利亞等國相繼重啟自家的稀土生產,稀土的價格逐漸地降了下來,直到現在趨于平穩。
韓國,是一個沒有稀土儲量的國家,這一點決定了,它的稀土需求只能倚靠國際市場。所以那一段時間里,韓國花費在稀土進口上的外匯,額度幾乎是飆升!
“嵇先生,如果說你一定堅持這個價格的話。那么我需要請示國內總部,才能夠做決定了。你的這個價格,已經超出了總部對我的授權了。”樸東基淡淡地道。雖然說嵇永壽的報價已經達到了他的心理預期,但是如果說能夠得到更多的好處,豈不是更好!
至于嵇永壽所說的“希望日后還有合作的機會”,樸東基并沒有放在心上,談判中,這種沒有什么殺傷性的話語,他聽得太多太多了,嵇永壽要是借此拂袖而去。也許還能夠讓他相信。這是隴西有色金屬公司報價的底限。反正這一次。來華夏,他的時間還是相當地充裕的,哪怕是與嵇永壽談不攏,他還有第二個選擇。韓國浦項制鐵公司的采購部門。從來都不在一棵樹上吊死。
這個時候,嵇永壽的那個正值芳齡的秘書突然湊過來在嵇永壽的耳邊低聲地說了兩句,嵇永壽立時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秘書的臉,秘書又點了點頭,嵇永壽這才擺了擺手,那個秘書又退了下去。接下來的談判只持續了十來分鐘就結束了。
嵇永壽一邊向外走,一邊心里暗罵高麗棒子不講信用,原本他這次過來。主要是和韓國浦項制鐵公司方面拉拉關系,前期談判的時候,雙方基本上已經達成了一致,只余下了一些小問題,他原以為。這一次前來,主要就是正式簽合同。誰承想都臨門一腳了,韓國浦項制鐵公司方面在價格上又反悔了,要求隴西有色金屬公司再降價兩個百分點。
不過,與這件事情相比起來,兒子嵇宇軒被平川警方帶走一事,更令他煩惱。
“究竟是怎么回事?宇軒又做什么事了?平川警方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帶走他吧?”嵇永壽沒好氣地道。這個兒子以往在隴西可沒給他添麻煩,雖然說嵇永壽自己這屁股上也不怎么干凈,但是他以往哪一次不是為了隴西嵇氏集團公司有更好的明天?而嵇宇軒則不同,十次倒是有八次,是因為爭風吃醋或者看誰不順眼而生事。要不是隴西嵇氏集團公司在省里還有些地位,嵇宇軒早就被送牢里把牢底坐穿了。嵇永壽可沒少給他擦屁股。
要不是自己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其他兩個都是姑娘,而且嵇宇軒在金融業方面還有一些天賦,否則的話,嵇永壽早就把他放棄了。這一次把他帶到秦西省來,一方面是讓他也熟悉集團的業務,好為日后接自已班做準備,秦西省原本就是西北五省中經濟最好的,這幾年來的發展速度更是將內地的其他省甩得遠遠的,成為了唯一的一個在經濟發展速度上能夠和沿海地區掰掰腕子的內陸省份,隴西省的這些企業,很多商品的買家都是秦西省的企業。
另一方面,也是怕自己離開隴西省這么久,這小子又乘自己不在的時候闖出什么禍事來。
秘書低聲地道:“宇軒少爺在奉元的平川區,好像是和當地人起什么沖突,宇軒少爺要嚇唬嚇唬對方,結果…”
“嚇唬嚇唬對方?”嵇永壽腳步微緩,沉聲道,“你不要說了,等會到了車上,你給我仔仔細細地把你所知道的全部都給我說出來!一個字都不準隱瞞!”如果說只是嚇唬嚇唬對方,怎么可能連平川警方都出動了?而且嵇宇軒開得是一輛保時捷卡宴,這可是今年才剛剛出現的保時捷新車,平川警方又不是傻子,要沒有足夠的理由,怎么會把嵇宇軒帶回局里?秘書不由得臉色微變…
車子還沒有回到嵇永壽他們下榻的酒店,嵇永壽已經聽完了秘書的匯報,氣得他簡直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
在來秦西省之前,他就已經再三地和嵇宇軒說過,秦西省不比隴西省,這里不是隴西嵇氏集團公司的地盤,在這里犯事,他嵇永壽說話也不好使。而且還一再地提醒他,平川方家不好惹,不要去招惹。可是這小子是怎么做的?在平川酒樓的門前拿水槍去“嚇唬”人,結果…把自己也套了進去。
嵇永壽知道自家兒子的那把水槍,如果說不入手的話,遠距離一看,還真的能把人嚇一大跳。對方肯定也以為是真槍了,所以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而且對方,應當也不是普通人,否則的話,也不會有這么多的隨行人員,平川警方更不會反應這樣迅速。畢竟,那還只是把水槍,這件事本質上,還是個惡作劇。
車子撞了什么的,嵇永壽并不放在心上,但是在平川方家酒樓的門前這樣折騰,會不會惹惱方家,這才是嵇永壽頭痛的。要知道,隴西嵇氏集團公司想要進入民營煉油業,方家就是一道繞不過的坎。不說嵇家未來可能也要從方家的手中得到原油,如今國內的民營企業里,只有方家旗下的平川石油集團公司有石油的進口權,就是為了成品油日后的銷售,也絕對不能夠得罪方家。平川石油集團公司旗下的加油站,可不僅僅賣平川石油集團公司所生產的成品油的。如果說未來隴西嵇氏集團公司生產的成品油不能夠進入平川石油集團公司旗下的加油站,那就只能賣給兩桶油旗下的加油站,這可就少了一大塊利潤的。
而且,真的要得罪了方家,也許隴西嵇氏集團公司,就再也沒有進入這一產業的機會,而且還要影響到隴西有色金屬公司——華新礦業公司,那可是業內的龍頭!
嵇永壽此時只能祈禱,對方是個講理的主,而且最好和方家沒什么關系。平川方家在秦西省里,已經不能夠稱之為地頭蛇了,那是坐地虎,地頭龍,天時、地利、人和他沒有不占著的。
“不要回酒店了,去平川警察局!”嵇永壽沉聲道。再怎么生氣,那也是自己的兒子,他惹下的禍事,自己這個當爹的,就得給他擦屁股去!
這個時候,不止是嵇永壽大感頭痛,與他一樣,秦西省有色金屬集團的書記章有法,秦西省地電集團公司晉寧分公司的總經理樓擁軍也得到了消息,自己的兒子被平川警方帶回了局子里。
兩人只是聽說,當時連平川警察局局長魯得利都驚動,但是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而導致章清澈和樓利華進了警察局,卻是一無所知。
兩人打電話到平川警察局,可是對方一聽是這事,就一句話,請他們盡快前往警察局。他們又想辦法找到魯得利的座機號、手機號,打過去,也是同樣的結果,不是不接,要么就是接起來后,就簡短的一句話,要他們盡快前來平川警察局。他們再托奉元的其他熟人,包括警察系統里的,但是最終的結果都沒有什么兩樣,對方不是問不出來,就是只告訴他們,最好盡快去平川警察局。
章有法還好些,人畢竟是在奉元,樓擁軍可就郁悶了,他現在人在晉寧,就是插翅膀,這一時也去不了平川啊,只好讓他妻子先趕過去。
當嵇永壽的車駛入平川警察局的大院里時,大院里依然是燈火通明。
當嵇永壽報出了他的來意之后,被警員引領到了魯得利的辦公室里,此時這里已經有了兩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