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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痕篇第七卷 奪嫡 第三十七章 驚聞

  第二天一大早,風無痕自是裝束整齊上朝去了,師京奇便抱著一大摞文之類的進了房,幾個小廝見到這位太子殿下的第一幕僚,忙不迭地行禮請安。他們這些人能調到房當差,無不都是歡欣鼓舞的,須知當初的德名和德喜幾個小廝都是外放了,最得意的韋綿英已經是掛著從三品職銜的成都知府,因此他們人人都是努力巴結,誰不想撈一個官做做。

  師京奇唉聲嘆氣地將一堆東西放在桌上,昨晚越起煙把他趕到了小房,他足足看了兩個半時辰才理清了一點頭緒,著實是累壞了。不過每次一想到自己居然能成為東宮太子的幕僚,心中就妥帖萬分。他雖然至今未得一個進士出身,但這等小事到時只要一道恩旨就能全部敷衍過去,前程似錦還不是不在話下。

  他正在胡思亂想地當口,就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后就是范慶承的呼聲:“師先生,師先生!”師京奇心中不由有些詫異,這么一大早的,范慶承有什么大事需要這般大呼小叫的?

  “怎么回事?”師京奇一見范慶承凝重的臉色便覺得不對,“難道是外頭又有什么不好的傳聞?”

  “師先生,適才幾個小廝出去采買,外邊都在流傳著,說是五皇子昨兒個晚上升天了。”范慶承低聲答道,顯然不欲太多人聽見,“奴才已經下令東宮上下的伺候人不得妄議此事,不過師先生您還是早點準備一下好。”言罷他就匆匆離去,雖然他這個總管不過是當年風無痕在王府時委派的。但東宮上下,什么瑣事還是得他管著。

  師京奇頓時覺得一陣頭疼,雖然五皇子風無昭地王爵早就被革了。

  但他畢竟是已逝皇后的嫡子。他這么突然歸天,若是被有心人一傳。

  恐怕事情真相還不知要被編排到什么程度。“真真是不讓人清凈了!”

  他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搖搖頭回轉了房,此事還真的考慮考慮。

  風無痕回府地時候也是滿面陰云,他已經聽說了那些奇怪的流言,居然說是他這個皇后嫡子登上儲位克死了風無昭。簡直是笑話。風無昭若非犯下那等大罪,又怎會被革除王爵,如今又命喪宗人府?那些暗流到現在還蠢蠢欲動,無疑是有心和他作對。不過,風無昭也死得太巧了,若非適才他單獨奏對時,父皇透露太醫院正副醫正都證實這位五哥是染病身亡,風無痕幾乎要懷疑有人暗中動了手腳。

  “殿下。”冥絕突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風無痕身側,低聲稟報道,“屬下詳細追查過了。那個聶明裳當年地夫家已經有了下落。”“哦,究竟是哪家人?”風無痕頗有些不耐煩,不過此事是他讓冥絕去辦的。因此也想盡快了結這個麻煩。“若是可以,你就送她回去好了。”

  “是輔國公賈茗永。”冥絕的話語中似乎有那么一絲別樣的意味。

  “賈茗永?”風無痕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卻覺得沒什么印象,不由用疑惑的目光瞥向冥絕。“這個名字倒是生得很,輔國公這等爵位本朝封過不少,不過向來是沒什么實權。”

  冥絕這才出言提點道:“殿下,當年您在安親王壽誕時送他那柄寶劍時,安親王曾經炫耀過他地另一柄寶刀,說是輔國公賈茗永所贈,難道您忘記了?”

  風無痕這才模模糊糊地有一點印象,似乎當時風無方曾經提過,此人因為沒有成器的兒別,皇帝準備將在賈家旁系中挑選爵位繼承者。

  “聶明裳一個罪人子女,賈家卻是顯爵之家,怎么會扯在一起?你真的確定是那家人?”

  “不會有錯,聽說當時賈家曾經試圖悔婚,誰想長子突然染了重病,這才將聶明裳接過來試圖沖喜,誰知婚后一年長子便去世了。賈家就還是這個兒子稍微成器一些,誰想他這一命嗚呼之后,賈家嫡系子弟便挑不出能繼承爵位之人,所以一怒之下便把聶明裳逐出了家門。聽說她丈夫重病在身不能行房,所以當初還是完璧之身。”冥絕的臉色不由有些尷尬,畢竟一個大男人說起這等事總是有些不對勁。

  風無痕已經覺得分外頭痛,誰想到聶明裳身上還有這樣的隱情。如此說來,冥絕先前探聽到的消息怕就是事實了。一個失身于風無候的女人,真真是天大的笑話,倘若自己一意將其送回,怕是那賈家還會以為是自己玷污了他家的媳婦,事情就更說不清了。“冥絕,賈家既然是輔國公,來往的權貴應該也不在少數,你還聽說了些什么?”

  冥絕自是不會對主子隱瞞,因此雖然覺得那消息太過驚人,還是實話實說道:“據屬下探聽得知,賈家地長女嫁給了莊親王世子,兩家交往甚密。前次安親王在皇上面前曾經提過賈家的爵位無果之后,聽說是莊親王親自前往說情,不過也被皇上駁了面子。”

  又是那些老王爺!風無痕禁不住呻吟起來,為何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總是這么曲折離奇,一個女人竟牽扯到如此廣泛地勢力,若是輕舉妄動,恐怕連自己這個皇太子也不見得能壓住陣腳。“對了,她這些天沒催著要討回公道?前些日子不是一直把那句話掛在嘴邊么?”風無痕若有所思地問道。

  冥絕苦笑著搖搖頭,“自從殿下獲封皇太子之后,她就沉默了許多,除了和那個聶其還能說上幾句話,別的就很少開口,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他也是郁悶得緊,若非聶明裳揣著他當年的信物,他早就除卻了這個麻煩,如今竟是只能看著此女帶來眾多紛擾。

  “算了,她不提就由她去,就算養一個閑人好了。”風無痕不耐煩地揮揮手,顯然不想再糾纏在此事上,“東宮地人手多半是內務府的手筆,是不是可靠也很難說,指不定有各家權貴安插進來的人。依著父皇的旨意,以前的勤親王府還空著未分派出去,里邊的諸多下人不可能全數轉進東宮。你派人去揀選一下,不管怎么說,內院的女眷和孤身邊的人一定得分外小心,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你也多看著一點,別讓他們鉆了空子。對了,你待會把子煦叫來。”

  冥絕應了一聲,這才辭了出去,不一會兒,徐春快步行了過來,躬身行禮道:“殿下有何吩咐?”

  “子煦,那些事孤也知會過你,眼下也不多說了。你現在即刻動身前往保定,到直隸總督衙門去見畢云綸,務必把話點透。如今的情勢已經很明朗,若是他識時務就應該知道在孤離京的這段時間他該怎么做。不管如何,直隸總督掌管了京畿周圍的安全,萬一事機有變,能否壓住局面就靠他了。”風無痕正容道,“此事關系重大,而且你在見畢云綸時最好多留一點心,看看他是否有什么不妥。非常時刻,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徐春自是心領神會,稍稍又問了幾句細節就匆匆離去。京城離保定雖近,快馬揚鞭也要兩天才能打一個來回,況且他又不放心東宮的其他侍衛,所以不得不如同趕集似的。展破寒這個豐臺大營提督也是當得無比愜意,雖然那些身份顯赫的下屬起初還有些架子,但幾次相處下來,竟是人人都知道了他當初在西北的兇名。展破寒又輾轉讓這些人明白了他和風無痕的密切關系,因此不過個把月的功夫,大營上下的官兵無不把這位主帥的話奉若神明。最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展破寒再不似當年那般囊中羞澀,風無痕分給他的那些財物也不是一筆小數,所以在幾個屬下參將游擊沒有差使的時候,他往往是拉著他們在青樓楚館敗火,出手之慷慨讓那幾個公子哥兒也是瞪目結舌,巴結主帥的心就更活絡了。

  這一日,展破寒又前去兵部武選清吏司取那些心腹部屬的委任文,雖然都不過是千總之類的低品武官,但對于這些大多是苦出身的士卒來說不啻是天大的恩賜。他一邊查看著那一卷厚厚的玩意,一邊暗自慶幸著風無痕的提點和幫襯,若非這位如今的太子爺坐鎮,那些兵部的大老爺哪會這么爽快,畢竟他展破寒壓根就不認識幾個京中權貴。

  他翻檢著那疊文,心中又思量開了,雖說風無痕這位太子在皇城中的明松軒視事,但今日卻正好在兵部,倒是可以去求見一下,借口當然是替這些屬下謝恩。可是如今這種時候謠言滿天飛,若是他不避嫌的話又怕被外人詬病,因此分外難做。他正在沉吟之時,只見一個侍衛匆匆進了大堂,對那郎中嘀咕了幾句之后,便走到了展破寒面前:“展軍門,殿下在后堂指名要見你。”

展破寒心中一動,立刻將手中文揣進懷里,跟著那侍衛疾步向后堂走去。那掌管武選清吏司的郎中許準一臉殷羨地看著兩人的背影,許久才將目光集中到公務上,嘴里還猶自都囔著:“這姓展的真真好福氣,居然能攀上太子爺這棵大樹,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他一邊搖頭晃腦一邊心不在焉地閱覽著桌上的公文,絲毫沒注意身邊的一個吏正在豎起耳朵聽著他的自言自語,目光中滿是異色。凌云志異無痕篇第七卷奪嫡第三十七章驚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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