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膽子也真夠大的。”聽到這些話,黑衣人冷笑連連地看著唐風,“已經五年沒有人敢在烏龍堡內擅自動手殺人了。五年前有個人壞了規矩,你知道他的下場是什么么?被卸成十八塊,丟進蛇窟里喂蛇!看來今日他也不會再孤單了。”
“烏龍堡是一個完全不講道理的地方么?”唐風不屑地看著黑衣人,“什么擅自動手傷人者殺無赦?難道別人辱罵羞辱我,企圖刺殺我,我也不能反擊?這算狗屁的道理?”
哎,真是短暫的烏龍堡人生!自己進入才一天就要走了,唐風也實在有些惋惜,不過在走之前,空余恨這個家伙必須得干掉。
“反擊自然是可以的,可誰又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黑衣人眉頭一皺,“至少我現在聽到的,全都是說你先動手殺人。”
空余恨在一旁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鮮血,淡淡地開口道:“唐門,不要說我不給你機會,若是這里有兩個人能證明你說的話,那就是我這兄弟動手在先,他被你反擊殺死,也算是壞了烏龍堡的規矩,死有余辜。”
唐風輕笑一聲:“我想,應該沒有人吧?”
那些不是黛雪宮弟子的人,誰會愿意在這個時候幫自己說話?抬眼掃過,果然,很多人都撇開了目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他們確實看到了真相,但是卻不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或者說不愿意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而那些原本屬干黛雪宮的弟子,臉上的表情又是憤怒又是得意。
憤怒的是,自己的一個同伴就這樣死了,得意的是,同伴的死是值得的。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大局已定的時候,一個悶雷一般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可以作證!”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聲音來源的方向投了過去,唐風臉上的笑容笑得更歡暢了。
鐵屠!這個蠻牛一般的男人,此刻居然會站出來為唐風說話,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是唐風。因為剛才自己和他對視一眼的時候,他臉上的神色甚至可以說是討厭自己。但是在唐風陷入一種險境的時候,他居然能拉唐風一把,實在是難得至極。
空余恨陰毒地盯著鐵屠,這個魁梧的男人從人群中慢慢地走到了唐風面前,瞪了空余恨一眼:“看個鳥啊看!鐵大爺最煩躁別人睜著眼說瞎話了,有本事真刀真槍拼一場,靠這種下三爛的手段算什么本事?”
罵完之后扭頭看著唐風,一豎大拇指道:“你牛!在這里也敢殺人。”
“好,很好!”空余恨深吸一口氣,臉色更加扭曲了許多,霍地轉過頭看著圍觀的人群道:“一個,還有沒有人站出來了?”
這個時候站出來,就等于和空余恨為敵,等于和許多黛雪宮弟子為敵!
“算我一個吧!”空余恨話音剛落,就仿佛要故意抽他嘴巴一樣,又有一個聲音冒了出來,下一刻,一個身穿黑色衣衫的少年從人群后方竄到了唐風面前,笑吟吟地盯了他一眼,轉向黑衣人道:“剛才的事情我看得一清二楚,是這個人想偷襲…”
“唐門!”唐風見他盯著自己,開口自我介紹道。
“恩,是這個死掉的人想偷襲唐門,當時唐門正在觀看臺上兩個人切磋,他撞到唐門身邊,將匕首藏在衣服里想捅他的肚子,卻被唐門躲開了,你看看他肚皮上的衣服,還被匕首劃開一道口子。然后這個人就把匕首丟給了唐門,嫁禍于他!”
他在說話的時候,唐風的眉頭卻微皺了起來,若是說鐵屠愿意站出來幫自己一把,勉強還說得過去,畢竟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也戰斗過一次。可這個黑衣少年為什么要幫自己?自己跟他好像從未見過,也沒什么交情啊。
不過…他的聲音有點熟悉的感覺,笑起來的眼睛也仿佛在哪看到過。
兩個人,真的有兩個人站了出來替唐風作證,而且后面一位還很是詳細地敘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唐風肚子上破開的衣服可不是假的。
空余恨的臉色精彩紛呈起來,心頭無限的殺機涌動,他很想現在就將這兩個站出來抽自己嘴巴的人當場殺死,可他不敢動手,他沒有唐風那種魄力和決然。
一個死局,居然會轉瞬間變成了活局!空余恨想到了萬千可能,唐風唯有兩種下場,一種是死,一種是被自己羞辱。可他萬萬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人不知死活地站出來替唐風說話,而且這個機會還是自己給予的。
當真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空余恨覺得自己到底還是高估了本身的影響力,也低估了這群來到烏龍墾的人的勇氣。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這個叫唐門的人不會現在就死,留著日后被自己親手干掉倒也讓人期待。
這么一想的話,空余恨憋屈的心倒好受了不少,望著唐風淡然一笑道:“你運氣不錯,下次就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運氣了。”
“記得自己剛才說過什么話了么?”唐風譏諷地看著他。
空余恨恨恨地盯了唐風一眼,開口道:“是我這兄弟動手在先,死有余辜!”
話音才落,旁邊傳來一陣陰測測的笑聲,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黑衣人開口道:“我說今年來的人都這么狂妄自大么?烏龍堡是你們家的?到底是不是死有余辜是你說了算?你們現在只不過是烏龍堡最底層的弟子,再高傲的架子也給老子放下來!”
“那你想怎樣?”唐風和空余恨一起轉過頭,冷冷地看著這個黑衣人,兩個人現在都被對方刺激的火氣直冒,巴不得痛快地發泄一場,本來這樣解決了就完事了,可沒想到黑衣人還要從中橫插一手,聽他話中的意思,這事還沒完。
“嘿嘿。”黑衣人冷笑一聲,絲毫沒有畏懼的神色,對他們來說,每年都有不少天之嬌子進入烏龍堡,開始的時候都氣傲心嬌,可折磨個一年半載之后比兔子還要溫順,他指著空余恨道:“這里不是黛雪宮,你就算在黛雪宮內再討人歡心,到了這里都得夾著尾巴做人。下次要是再發生這樣的齷齪事,別說老子翻臉不認人,主犯從犯一并發落,惹毛了老子給你們來個一鍋端,讓你們驕傲,讓你們搞什么小團伙,真當我們這些人是吃干飯的?”
爽!聽到黑衣人這樣訓斥空余恨,唐風心頭一陣幸災樂禍。
豈不料,黑衣人立馬將矛頭轉向了他:“至于你!殺了人是事實,雖然你是反擊,可要不要處罰你,倒也不是我說了算,得讓堡主大人定奪。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去見堡主吧,不過你們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吧,聽說堡主大人這些天心情不太好,說不定就把你們倆給咔嚓了”。
他的話說完之后,旁邊的幾個黑衣人就要將唐風和空余恨一并抓起來。
兩人對望一眼,很明智地都沒有什么反抗,空余恨是不敢,唐風是不想。反正道理是站在自己這邊,若是那個堡主大人還能分瓣是非的話,應該都不會把自己怎么樣。
可還沒等黑衣人動手,變故再起,一個淡淡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這里怎么這么熱鬧?”
幾個黑衣人聽到聲音之后神色一凜,連忙朝那邊躬身道:“戴執事!”
唐風扭頭朝那邊看去,只看到一個人背負著雙手從那邊慢慢地走了過來,莫名其妙地,唐風一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個戴執事僅僅只是朝這邊走來而已,也沒有任何威壓和氣勢,可當看到他的一瞬間,唐風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就有了這種反應。這是一個臉色極其蒼白的中年人,蒼白的如同紙一樣,身體很瘦弱,看上去人畜無害,可唐風的潛意識卻告訴自己,這個人很危險,是自己碰到過的最危險的一個人。
當他的目光和唐風相碰的時候,他突然淡淡地笑了笑,臉上的神情也變得頗為玩味起來。
“怎么了這是?”戴執事依然淡淡地問道,一雙眼睛疑惑地看著空余恨和唐風。
被他一看之下,空余恨的臉色也瞬間蒼白起來,直直地朝后倒退了幾步,仿佛是見到了最可怕的夢魘。不過片刻之后,空余恨的表情就變得疑惑了起來。
“是這樣的戴執事!”剛才和唐風說話的那個黑衣人很是詳細地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我正想帶他們二人去見堡主,請堡主定奪該如何處置他們。”戴執事點了點頭道:“原來這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把人放了吧。”
“這…”黑衣人頓時躊躇了起來。
“殺人者都已經死了,而且罪不在唐門,他只是被迫反擊罷了,這點事就不用去麻煩堡主了。更何況,堡主這幾天正無名之火旺盛,要是去招惹到她,她連你也一起責罰該如何是好?”
黑衣人的臉色頓時不自然起來。
是啊,萬一因為這種事打擾堡主休息,導致她一怒之下把自己也一起責罰了,那自己豈不是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