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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節 玻璃干板

  葛欣馨換上草編拖鞋,脫掉外套。.腳踩在木地板上讓她發酸的腳腕一陣輕松。她先去洗手間刷牙洗臉,設定好鬧鐘為0點30分,然后在一張藤搖椅上拿起毯子蓋在身上睡下。

  “鈴…”帶來的老式機械鬧鐘走時經常要校對,唯一的好處就是聲音大到能吵醒一頭大象。葛欣馨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又回到了實驗室。再次只留下紅色的手電,她取出剛剛放進盒子里的溴化銀明膠,先倒去表面的水,接著用一塊用沸水煮過晾干的白布包住一些明膠,像在蛋糕上擠奶油一樣反復多次將所有明膠擠成一條線進入一個有3l蒸餾水的大燒杯。輕輕晃動燒杯,幾分鐘后將燒杯里的水倒出,再加入2l蒸餾水。如此反復5次后,將水倒凈。再次加熱明膠到熔融,攪拌10分鐘后,略靜置,倒去表面的水。

  做到這一步,葛欣馨長長出了一口氣。這是所有步驟中最累人的,這一步完成后難度就沒有太大了。取出自己做的一套簡易涂布裝置。實際上就是兩根間距30cm的平行導軌加上一根打磨過防止劃傷手的玻璃條。葛欣馨小心翼翼地用手捏住邊緣,取出一塊早就切好,用蒸餾水洗過十遍后再在乙醇中泡了一天的15cmx20cm玻璃片放在導軌中間固定好。

  這些玻璃片是她幾天前以試驗室的名義專門訂制的,幾天前剛剛送來。玻璃廠有一個車間專門為試驗室做配套的玻璃儀器和耗材,以滿足試驗室對高精度高純度的要求。這些玻璃片是按照能做到得最高均勻度制造的。不過葛欣馨對玻璃廠的質量控制不大放心,她關照一個見習實驗員用一把千分尺逐一測量玻璃的厚薄是否均勻。

  送來的玻璃板一共有一百片,見習實驗員用極大的耐心仔細的逐一測量過,按照葛欣馨給得標準挑出了四十三片備用。

  這43片玻璃板的厚薄誤差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不過她今天只準備做20片。她看了眼桌子上的水平儀,確認目前的桌子處于水平狀態之后,她挖了一勺明膠均勻地倒在玻璃片的一邊,用玻璃條順著導軌將明膠涂抹均勻。就這樣,她做了20片涂抹了溴化銀明膠的玻璃片。小心的將插滿了玻璃片的帶槽木盒底部放入干燥劑后蓋好,和放著裝有明膠的燒杯的盒子一起放進柜子――事先也用水平儀測過調整到水平狀態。

  她做得是照相玻璃干板,雖然用玻璃條涂抹的平整度有限,但是只要玻璃板合格問題就不大,玻璃干版乳劑不像膠卷上微米級,一般0.51毫米,有點誤差問題不大。反倒是涂抹之后等待干燥的時候必須保持絕對的水平,明膠的流動姓雖然不好,但是一旦有傾斜角度還是會造成流動,立馬就會出問題。

  葛欣馨最后甩了甩發酸的胳膊,打開燈,稍微整理后離開了實驗室。這時東邊的天空已經開始發魚肚白。

  兩天后的晚上,葛欣馨從自己的宿舍里帶來了一個不大的皮箱。從里面取出一臺technica3000和兩個片盒。在嚴嚴實實的拉好窗簾之后,她在紅色手電的照明下用自帶的玻璃刀把2塊玻璃干版切成4x5英寸大小放進片盒,余下的重新放回木盒中蓋好。接著,她把相機和片盒放回皮箱,放進實驗室里的臨高產保險柜鎖好。

  第二天正好是個不錯的晴天。下午,葛欣馨拿出皮箱中的機身,裝上p65,將感光度設置為50,裝上apolan,將光圈快門設置為f8,然后將快門速度從1/25開始逐級調快到1/200。隨即,將后背換成膠片盒,用快門速度1/12和1/25分別拍了一張便收起了相機、后背和片盒。將片盒單獨放在實驗室的儲物柜里,葛欣馨將皮箱重新鎖進保險柜。

  回到實驗室,葛欣馨打開藥品柜下層的上鎖的抽屜,從中拿出幾瓶包著黑紙的試劑。打開包裝,上面帶著明顯21世紀特征的“國藥”標簽顯示了它們的出身――來自原時空的珍貴藥品。這些藥品中有些臨高的化工部門不是不能制造,而是無法做到分析純的地步。為了謹慎起見,葛欣馨決定還是用舊時空的備用品。她從中挑出硫代硫酸鈉、硫酸甲氨基酚、對苯二酚和亞硫酸鈉,然后將其余試劑放回抽屜。接著,她從藥品柜上層找到硼砂,也放到實驗臺上。

  “在這兒唯一比較舒服的恐怕就是有人幫忙刷燒杯了。”一邊自言自語,葛欣馨一邊取來一個1l的大燒杯。在燒杯中加入750ml蒸餾水,在煤氣燈上加熱。接著她進入天平室,打開常量電子天平,小心地稱取了2.5g硫酸甲氨基酚、6g對苯二酚、2.5g硼砂,再用托盤天平稱取125g亞硫酸鈉,倒進燒杯中,小心攪拌到杯中液體溫度上升到50c,隨即停止加熱。加入500ml冷蒸餾水,攪拌均勻后倒進一個1.25l的可樂瓶,小心擠去上層空氣后將瓶蓋蓋好并貼上“顯影液”標簽。她接著用托盤天平稱取了300g硫代硫酸鈉,同樣溶于750ml熱水后加入500ml冷水,放進可樂瓶,擠去空氣蓋好并貼上“定影液”標簽。將兩瓶液體都浸泡在冷水浴中。

  隨后葛欣馨將所有的試劑歸位,打掃干凈電子天平。斷電后放進裝有干燥劑的玻璃罩。隨即她叫來自己的見習實驗員,讓她把所有的儀器收拾整理,并咐準備一大盆溫水。

  “燒瓶要洗干凈!”葛欣馨不厭其煩的說這句話,她對分在自己手下的兩個女孩子沒多少師生之情,除了給出標準要她們干活,教她們干活之外從不假以辭色。

  做完這一切,她脫下實驗服,再一次搭上通勤車前往百仞解決晚飯――這次她打算去農莊茶社,據說里面新添了幾種“西餐”:印度飛餅、西班牙海鮮炒飯之類。她決定去換換口味。

  吃完飯,她回到百仞城的元老住宅區,在這里也按照政策買了一套公寓――是最小的戶型。因為她主要睡宿舍,等于是把這里當做儲物間用,堆得都是私人物品,除了當初隨身帶得行李,還有在本時空購買的各種東西,主要是戰利品拍賣的時候買下得各種物件,其中頗有一些她喜愛的歐洲雜貨――真正的德意志諸邦、法蘭西、西班牙和意大利諸邦的手工產品,要能拿一些回舊時空,放在微博上一曬,那得惹得多少女孩子羨慕的眼光。

  不過她回到宿舍來主要是為了能夠好好的泡個澡――實驗室宿舍樓里只有能洗淋浴的公共浴室。在宿舍洗完澡,葛欣馨稍稍抹了一點自己萃取的花草精油――這是她在法國學習時留下的習慣――隨即登上了前往實驗室的列車。春天的海南氣溫在原時空往往早在20c以上,可是在小冰河期的17世紀晴夜卻只有15c左右。晚風夾雜著濕氣吹來,她忽的感覺有點冷。

  “電吹風不能用,真是夠麻煩的。”一想到d曰之后就沒用幾回一直在睡大覺的電吹風她不由得稍稍抱怨了一句――最近工業口正在“節約電力辦電力”,鬧得元老生活用電被大幅度壓縮了。

  葛欣馨用手將發鬢重新歸到耳后,向車廂外望去。盡管相對于世界上其他地方有著數量級“優勢”的工廠區一直在使勁的污染,17世紀的夜空依然有著在21世紀難得一見的絢麗。南天的天狼星以極其耀眼的亮度宣示著它作為1.47等亮星的地位。

  “等著吧,一年后我會重新記錄你們的光譜。”輕聲自語著,葛欣馨拎起手袋,搖響了通往司機室的繩子,以通知司機在即將到達的化工廠客運站臺停下。

  回到實驗室,葛欣馨取出一個洗干凈的長方形玻璃淺盤,在里面倒進1cm深的顯影液,將它放進剛兌好的22c水浴中,同樣倒一盤定影液也放進水浴。另外準備一盤5醋酸和一大燒杯蒸餾水。從儲物柜里取出底片盒后,她再次布置好暗室,在紅色手電下打開暗盒。把玻璃底版取出,輕輕放入顯影液的淺盤中,看了一下手表。輕輕晃動淺盤5分鐘,隨即將底版取出放進5醋酸中10秒鐘,迅速取出在蒸餾水中輕輕蕩幾下,放進定影液盤中。同樣輕晃淺盤5分鐘后取出底版,用蒸餾水蕩洗后插在底版架上。同樣沖洗了另一塊底版后,葛欣馨打開燈,將用過的顯影液和定影液倒到專門的回收瓶中,新鮮的則放回避光的柜子里。隨即她叫來值班的見習實驗員讓她收拾儀器,自己則在登記簿上簽名離開了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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