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TMD不是一份文件,是…”周圍拿著手里“《關于成立南洋公司的批復》的文件,翻了一遍又一遍,“是…是…”他一時間想不出該用什么詞匯來。
“是一座金礦!”
“金礦算個屁!這是千秋萬代的富貴功業!”周圍放下這份不知道被他讀了多少遍,逐字逐句到幾乎都能背誦的文件,興奮地不能自己。他向后一仰,重重的摔倒在南海咖啡館包間的沙發上,四仰八叉仰面朝天的看著天花板,真不負自己苦心策劃,暗中經營的這幾個月!一路游說、許愿、拉人頭…周圍覺得自己和賣保險搞傳銷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包廂里眾人發出一陣狂笑聲,他們都是南下派的骨干分子。人數不多。其中既有D日之后就不斷鼓吹:“帝國的未來在南洋”的“老南”,也有因為為了停滯不前感到苦惱被游說,認為“只有南下才能解決目前的所有問題”的“新南”。
包廂里的紫檀木桌子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酒瓶和餐盤,滿地狼藉。可見這次聚會的熱鬧程度。
無論“老南”“新南”,此刻包廂里洋溢著一股快活的氣氛,這次內部運作成功使眾人大有“天下在我”之感。這元老院的富貴算個N,這東南亞,乃至南北阿美利加才是真正的潑天富貴。
先掌握公司,再掌握元老院,最后掌握整個人類帝國…
正在這時候,包廂的門鈴響了起來。女服務員進來通報:“有電話找周圍首長。”
“噢,誰打來的?”周圍從沙發上爬了起來,看著門口的女服務員。
“是組織處打來得,說請您立刻去接電話。”
“屁!”
“讓他等著吧!”
“有什么大事比我們現在慶祝要緊!”
“告訴他,周首長沒空!”
“對,叫他自己來找周首長!”
周圍擺擺手,說:“我立刻就來。”
說罷他干凈拉了拉衣擺,快步走了出去。
南海俱樂部這一層的電話是單獨有電話室的,他走進去之后關上了門,這才接起了電話。
“我是周圍。”
“你好,我是組織處的明朗。”明朗的聲音在電話中和平日里他們接觸的時候一般無二,是一種“友好”,但是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調子,“您明天上午十點到十一點之間有空嗎?我們要和您單獨談話。”
“有空,有空。”周圍趕緊說道。他心里一陣狂喜,有門了!
“那好,我們就說定了:明天上午十點。祝您工作順利!”
“為元老院和人民服務!”
這句套話周圍說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這回他可算是發自內心。他終于要“為元老院和人民服務”了!
明朗為什么打來電話他心里再清楚不過。就在元老院大會通過相關決議,正式的文件還沒有出臺的時候,他已經著手撰寫了新成立的南洋公司的方案了。
這個方案他早就寫過。當然,過去他是以“殖民處處長”的身份寫得,現在既然改為公司化運營,自然要按照商業運行的模式來撰寫。這個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當年在銀行他看過無數份這類報告書和計劃。完全知道該怎么把這方案寫得漂亮又言之有物。
撰寫這份東西的目的就是為了應征新出爐公司的董事長、總經理或者取締役…之類的,不管叫什么,總之就是掌門人的位置。
內部網站一出現職務招聘的消息,他在第一時間就把自己的報名表和這份沉甸甸的方案投送了過去。
雖說眼下南下派里喜氣洋洋,一團和諧。但是利益面前人人均等。萬一有人是塑料兄弟情,那可就不妙了,而且以目前的情況看,有人要耍二桃三士的手腕也未必不可能――他花了好幾年才搞定的事情可不打算給他人做嫁衣。
自己把方案做實做好,就留出了充分的反擊余地,就算有人想搗鬼也得掂量掂量。
現在看來,自己的未雨綢繆是起到了效果。明朗果然來約談他了。按照正常的組織流程,約談之后,對他的任命很快就會下達了…一想到這里,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欣喜之情,
從區區的企劃院辦事員、空架子的殖民處處長升任國策公司的掌門人,這個跨越對他個人,對他未來的整個家族都是歷史性的!
他不動聲色的回到包廂里。
“明郎和你說啥了。”
“他叫我交一份殖民處工作的詳細報告…”
“這也不歸他管啊!”
“是組織考察吧!”周圍若無其事的說道,“應該很快就會調我去南洋公司任職了。”
從心底里說,他并不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畢竟在正式任命出來之后還會有很多未知的因素。知道的人多了,擴散出去,天知道會有什么事情發生。
但是閉口不談也是不成的。組織處是干啥的大伙都明白。等任命的公示一出來,這些新南老南肯定會覺得自己“不夠意思”。
“哈哈,搞不好是要你去當董事長!”
“有這個可能。”周圍輕輕點頭,“不過董事長有點高了,內閣那些人肯放手?”
“屁!他們不肯放咱們就逼著他放!除了你,還有誰更適合?”
“沒錯,這勝利果實不能落到別人手里!”
“除了你周圍,我們誰也不認!”
一時間整個包廂里亂哄哄的,一干人都沉浸在這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中了,唯獨周圍在經歷了暫時的興奮之后重新又歸于思考。
自己就任南洋公司的領導這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這固然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但是仔細分析前途,難度還真不小。
自己是靠了民意起家的,如果不能很快交出一份令元老院滿意的答案,特別是不能滿足工業口上那些長期的匱乏的物資,自己很快就會變成孤家寡人。
元老院這次的批復是秉承“不給資源給政策”的傳統套路。從一定程度上說“給政策”比“給資源”要好,既然要人家自己去刨食,就不可能限制的太多。老話怎么說?“誰TMD給得錢多,我就給給誰干”。
從文件來看,這個南洋公司得到的授權非常之大:遍數下來,除了鑄幣、建軍和外交這三項最核心的權力之外,幾乎獲得了所有方面“便宜行事”的權力。力度不可謂不大。不過要和目前東南亞橫行的那幾家“東印度公司”相比,這些權力差得還很遠。最關鍵的是,東南亞公司沒有獲得“貿易壟斷”這個至關重要的權力。
沒有獲得東南亞的“貿易壟斷權”,也就意味著他們要和目前的外貿系統分飯吃,而且他們也無權驅逐那些航向三亞、臨高、廣州、高雄的英國、荷蘭人、日本人等等外國人的商船。他們都是在元老院的“自由貿易”的旗幟下航行過來的。
“在17世紀搞自由貿易,這TMD就是白癡行為!白白讓歐洲人賺去了多少錢!”周圍不止一次的暗暗腹誹該政策。
不過詆毀貿易自由自然是不成的,畢竟這算是元老院的共識。而且外國商船的定期到來從很大程度上也節約了運力,降低了物價。特別是這些年來荷蘭東印度公司大量輸送到臨高的稻米可以說極大的緩解了元老院的糧食壓力。
可惜荷蘭人的科技和元老院差距太多,元老院可以說服荷蘭人在東印度群島種植橡膠和油棕,卻沒有辦法告訴他們如何去開采那些功業口急需的各種有色金屬礦產,就算愿意手把手的去教,荷蘭人也未必有這個動力去做這種投入大,收益小的生意。畢竟把當地生產的稻谷賣給元老院來更為容易。
這種啃骨頭的事情自然只有我們來做了,周圍暗暗吐槽。
不過,元老院給他另一個口子,那就是在整個東南亞范圍之內的貿易,外貿公司不會插手,南洋公司可以便宜行事。自行組織東南亞地區的貿易活動。
至于軍隊,他倒沒有太放在心上,所有的駐外站都沒有軍隊,但是他們多少都能自己拉些武裝。而且一旦殖民地建立,便可以名正言順的以組建“民兵”的名義建立武裝,同時申請國民軍駐扎。這些國民軍到了東南亞還是一樣在公司的指揮之下。
鑄幣權他本身也不在乎,本來這就不是企業能問津的東西。而且殖民地和東南亞本地的貿易網絡一旦成了氣候,也可以幫助儲備行擴散銀元和銀元票的使用面積,程棟這些人只會更感激自己。
至于外交,元老院現在有屁個外交。也就在巴達維亞派了個領事而已。當然這也不算什么。他感興趣的是搞殖民地建設和采礦,不是簽什么友好通商條款。
自己的第一步落在哪里呢?作為新鮮出爐的南洋公司總經理,周圍的心里開始盤算開了。從他內心身處來說,經略越南一直是他的主要目標,而且元老院在越南是有基礎的,除了鴻基煤礦之外,這些年通過貿易和武裝滲透,插手南北朝之間的混戰,在越南已經獲取了不少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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