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道和墩架用的木料都是博鋪木材廠提供的,這里除了從沿海的紅樹林里砍伐來的木材之外,還有許多從茍家莊拆毀房屋之后搞來的梁柱大件木料,正好用來修建船廠的設施 一般的滑道木材需要用30*30直徑的美國松木,這里當然沒有,好在一般木材也能代用。但是40米的長度就比較難得了,需要多根材進行拼接,拼接對對機械部門來說不是難事,審批手續稍微復雜一點――凡是涉及金屬材料的動用,目前都需要計委的批準。
為了簡便上墩的難度,滑道采用的是縱向布置。電動卷揚機在上墩的時候很容易因為過載而燒毀,即使是在船廠也常見這樣的事故,以他們這樣毫無經驗的人來說,用鍋駝機帶動絞車更安全一些。
卷揚機解決之后,最大的問題就是地龍了。所謂地龍就是一根橫臥埋設在地下的大樁,當絞車拉動船體的時候,地龍作為全部的作用力著力點,要承擔極大的拉力。
船廠的地龍,以鋼筋水泥和鋼管內注混凝土為主,過去則普遍使用木地龍。這根地龍木的要求非常高,既要有高度的堅固性,又得耐腐蝕。一般都是選用30~50cm直徑的粗大硬木,長度不少于3米。還要經過一系列的脫水防腐處理。
最后木材組的吳曠明給他從堆場找到了一段合適的木料,是從東南亞來得某種硬木,直徑將近50cm,有高耐腐蝕性,用不著什么處理就可以直接用了。
“這玩意是能夠做棺材的料。給你當地龍吧。”吳曠明有點不舍得的說。
“怎么,你也想享受地主老財的待遇?”燕雀志打趣他。
“嘿嘿,這倒沒有。不過過去搞木材的都知道,能做富貴人家的棺材木頭都是最好的,屬于入地入水不腐不爛的材種。給你這么拿走了,就好像挖了我的肉啊。”
各種裝置全部安裝完畢之后,就開始準備上墩了。上墩是個技術活,而且十分危險。船廠在這個環節是很容易出工傷事故的。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鄔德看著下面林林總總剛被叫來的各路人馬,“上墩是個危險的活。干活的時候時時刻刻都得給我盯緊了!被繩子砸到你就沒救了!”
接著他把種種注意事項說了一遍――實際上鄔德自己也是似懂非懂,不過他至少在村里看過,也參加過漁船上墩的工作。除此之外,就是一本從計算機里找來“簡易修船術”的古老讀本。上墩能不能成功,完全取決于鄔德的記憶力和這本書的知識是否準確了。
船上所有可以拆卸下來的東西都給搬了下來,連桅桿也被拆掉了以降低重心。牽引繩用的是從豐城輪上拆卸下來的鋼絲繩――木材加工廠自制的大麻纜繩在抗拉試驗中證明強度不夠。滑道上已經涂滿了豬油――這是鄔德唯一能搞來的在常溫下凝固狀的油脂,這么多豬油被運走把吳南海心疼的半死,得殺多少豬才能搞到這么多油啊!
上墩現場有十五六個人。雖然這活計很危險,但是鄔德沒叫社員來干,這活計是要時刻溝通聯系的,社員的普通話說得再好,畢竟不是一個時代的人,萬一有了誤解或者耽擱,馬上就會出人命。
“開機!”
蒸汽機早升好火,隨著鄔德的口令,卷揚機在飛輪的驅動下開始緩慢的轉動,地龍上的鐵鏈條開始繃緊了,鋼絲繩在滑輪組上吱吱嘎嘎的摩擦著。木結構的船只強度有限,鋼絲繩是兜在船尾上。
隨著絞車的轉動,鋼絲繩完全收緊,發出了吱吱嘎嘎的聲音,鄔德有點擔心:上墩作業里出現的傷亡事故十有八九和拖索斷裂有關,一旦繃斷,吃著很大力量的鋼絲繩就會象一條鞭子一樣橫掃出去,四周的工人都會被打得飛出去,能不能活命全看運氣。
鋼絲繩是從豐城輪上取下來的,理論上說用在這種100來噸的木船上是不會有問題的,雖說如此,這個聲音還是很嚇人。
“往前船動了!”對講機里傳來了觀測員的報告,參與上墩作業的人中間三分之二是在各個方向進行觀測,以免出現任何偏差。
隨著蒸汽絞車的卷動,船搖晃著,慢吞吞的從水里往岸邊移動。船只在浪里起伏很大,看起來真有點擔心。
“卷揚機開慢一點,穩住。”鄔德在對講機里不住的叮囑,“大家看好船只的方向。對準滑道。”
第一次接近果然偏心了,這種工作在船廠也是專門的技術工人來負責的,對他們這樣的非專業人員來說當然不可能一次成功。
“大家不要著急,我們再來一次。各人檢查鋼纜。”
每一次重來都要檢查鋼纜,船上不了墩最多沒有這船,出了事情死了人就再也活不過來了。
經過差不多將近5小時反復折騰,為了對準船位就把在場的人嗓子喊啞了,最后船終于穩穩的停在了船架上。鄔德顧不上高興,趕緊指揮大伙把滑架上和散落在周圍的豬油從新撿起來,裝到一個個瓦罐里――等船下水的時候還要再用呢。
“老天爺,這油都烏漆麻黑了,真夠惡心的!”海軍部的人一臉無奈。
“我咋聞著還有點油炸食品的味道。”
“那是摩擦升溫了吧。你有胃口?”
“這玩意還能再用?不是說得非常純凈才行嗎。有泥沙了。”
“熬化了再濾濾就是。話說吳南海還特地趕來說,要是這油不能再用了還得還給他。”
“食堂也準備用地溝油了!”
“據說是準備做肥皂,不過這黑肥皂我也沒興趣用。”
整修工作只用了不到一周就結束了,所有的彈孔都用填絮進行了封閉,較大的缺損從新加固了木材。順便清理了下船底的海生物,又涂了層桐油。海軍準備為它加上火炮――至少給它留下火炮的位置。原先海盜們是把炮架設在甲板上,舷墻上打個洞作為射口,再用一層沒什么防護里的棚子把它遮蓋起來。現在機械組的兵器愛好者們把炮位移到了甲板下面,這樣可以降低重心。左右各設置了4個炮位。未來在甲板上還可以設置2~3門炮。缺點是此船的干舷不夠高,大風浪行駛的時候很容易從炮窗濺水,好在有舷窗護板,不打仗的時候問題不算太大。
但是沒有火炮――Ballista在這次戰斗中的問題暴露無遺。Ballista本身的性質決定了它是一種拋射武器,彈道往往偏高,給瞄準帶來很大麻煩。其次是射擊頻率極慢,每臺Ballista由兩名炮手左右同時上弦,上滿一次弦的時間超過一分鐘,體力消耗很大。最后它的體積比火炮大得多。
“這有什么奇怪的?”陳海陽說,“要是Ballista真得有機械部門某些人吹噓的那么神奇,海軍為什么要用‘粗劣’、‘笨重’、‘危險’的火炮取代了它?顯然再差勁的大炮也比最好的Ballista效果好。”
“我們需要真正的大炮!哪怕它是前膛的。”蒙德嚎叫著。
蒙德駕船進港有功,一度為鮮花和掌聲所伴隨,但大船如今已經不能再動,他就從萬人矚目的船長淪為豐城輪留守人員。除了在船上維護設備什么的,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用小艇在海灣內巡邏。
好不容易捱到有了登瀛洲號才算看到點自己從新來到舞臺中央的可能性,結果因為對傳統帆船所知甚少而被林傳清奪走了船長的位置,登瀛洲號現在就是北美幫的天下,他也實在沒興趣在這群人手下混事。想來想去,只有建立艦隊才會有自己的出頭之日。現在有了一艘新船,便不遺余力的推銷起他的“艦隊”計劃:不斷宣傳穿越者該成立機帆炮船的沿海艦隊,要求海軍得到更多的預算和更多的人手,甚至要求制造多炮塔BB――這個號召迅速得到了幾百號穿越者的贊同,甚至包括工業部門的許多成員。
執委會命令軍事部門的參謀組對這個問題進行評估。在對當地駐軍、海盜、裝備和交通情況的進行綜合分析后認為:無論是海盜還是明軍,大隊人馬進攻基本都會采用海路輸送的方式。如果走陸路,也會沿著海岸線的道路推進。穿越者一時間不能掌握整個瓊州海峽的制海權,也得擁有沿著海岸線進行充分機動的能力――畢竟穿越者的兵力少,機動性就尤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