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們陸軍只能變成一個為文官們組織臨時軍隊提供技術指導的服務部門,指揮一支缺兵少將卻被寄予高級憲兵‘厚望’、必要時用來彈壓不聽話鄉勇的狗腿子部隊,還要看海兵隊、國民軍、海警隊、稅警總團之流的臉色!”
席亞洲一直等他發泄完,這才和顏悅色道:“你的意見我和總參的東門秘書都是知道的,各位元老,包括我們總參的前領導,都很關心軍隊建設的。軍內的一些想法他也是知道的。這幾年陸軍的發展是受到比較大的限制的,大家心里有意見,這是正常的。但是呢,現在的局面即有主觀因素,也有客觀原因,不要一個勁的歸咎于陰謀論。”
看到張柏林想要反駁,席亞洲又笑了笑:“我在三亞蹲了好幾年,人吶,有時候非得旁觀者才能清。多余的話我也不了,提三點,你回去好好好琢磨一下。”
“第一,我們元老院這幾百個人,雖然來自五湖四海,可都是抱著一個目標來得:那是建立我們主宰的國家,大家都當人上人。這點,我相信算是杜雯內心也是這么想得——不管他的抱負和理念是什么,沒有權力是個屁。”
張柏林點頭:“誰不是這么想的,不然我們出生入死的圖什么?!”
“第二點,二代目曾經過,軍隊要忍耐。放到咱們這里,是‘陸軍要忍耐’。我也是陸軍,但是我是衷心擁護這句話的。這是我們目前的環境所決定的。…你可以不認同的我的看法,但是我們從d日到現在,軍事上從未失手,打仗是大獲勝,堪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不是我們個人如何的英明神武,而是我們有元老院這個體系來支撐,這個事實你不否認吧?”
張柏林露出了不服氣的表情,但是又無從反駁。沒有元老院,什么都沒有。不管陸軍海軍,沒人敢否認這一點。
“第三點,環境和條件變了,局面自然也會跟著變化。過去幾年,陸軍的每次擴編和我們的戰略局面的改變有聯系。這一次大陸征伐。1個營或許能打下廣東,但是1個營肯定沒法征服國——更別其他地方了。海軍事再大,總不能讓把軍艦開到岸上去。”
張柏林鼻子里哼哼的喘著氣,但是沒再話。
席亞洲繼續道:“廣東戰役對我們來即是考驗也是契機,我看契機的成分更大一些。”他看了下手表,“時間不早了,你先回部隊吧。”他見張柏林要起身,又道:“作為曾經和現在的軍人,我也想提醒一下你們:元老之間私下里話可以亂,事情不能亂做。元老院也是有紀律的——前事不忘后事之師。你去吧。”
看著張柏林離開的背影,席亞洲起身拉了拉衣服的下擺,背著手又在辦公室里踱起了步。軍隊是進廣州了,劉市長坐著大轎,風風光光的也進來了。廣州這一堆破爛事自然有得他折騰。
廣州是和平的拿下來了,接下來的事情可沒那么簡單了。席亞洲很清楚,照目前的情況看,一路行軍接收城市大約不會費多少勁,正如各部隊在廣州周邊的行動,充其量是武裝游行。走到城下一喊話,不論是州縣駐所,還是駐軍的所城,都是望風而降。
奪取廣東甚至廣西,對他這個華南軍軍長來并不是什么難事,只要掌控好部隊節奏,督促好后勤工作,接下來的事情便是部隊的行軍速度來決定了。
他現在擔憂的,是接下來的治安戰。
廣東除了珠三角地區之外,以山地居多,漢瑤雜居,民族矛盾尖銳;漢人之間,廣府、潮州、客家三系又是勢如水火;農村多是聚族而居的村落,鄉賢遍地。局面之錯綜復雜,是元老院登陸以來之罕有。
總參為了廣東戰役做各種預案,一口氣做了十七八個。和明軍作戰的預案一共三個,治安戰的預案倒有十幾個。問題是,盡管他親自參加了這些預案的制作,但是心里卻很清楚這沒什么鳥用。
治安戰的基石:各縣的國民軍,現在還在紙面上。要按照席亞洲等人的意見,縣國民軍至少應該是一個三連制外加直屬隊的“大隊”,但是迫于預算,大部分縣都只能滿足一個超編的“中隊”。
一個1人的中隊能頂什么用?海南那些在戶人口不過幾千人的縣城的壯班也有三四十號人呢。這百來號人只能滿足最基的縣城和重要交通樞紐的守備工作,遇到鎮暴便捉襟見肘。何況這種倉促建立起來的國民軍的戰斗力不值一提。能干好守備工作不錯了。真遇到事還得出動正規軍,到時候免不了正規軍疲于奔命。
謝澎走了進來:“軍長,船已經準備好了。船長問什么時候出發?”
“立刻出發!”席亞洲戴上軍帽,拿起軍刀系上。與其在這里思前想后,不如盡快開展工作,在工作中解決問題。
席亞洲的坐船停泊在大世界下的專用碼頭上。這便是當初為郭逸專門制造的內河明輪游船章魚號。如今這船在廣州戰役開始已經移交給廣州市政府,作為要人專船。特別設計的淺吃水設計使得它可以抵達西江和北江的大多數地方。香港的造船廠前幾個月還突擊對這條船進行了改造,加裝了可以抵御火器和弓箭的裝甲,安裝了防止敵人登船跳幫的防護。同時在船頭船尾各設了一門5管哈乞開斯式手動轉管炮。一面陸軍少將旗在桅桿上飄揚。
碼頭上,衛兵們荷槍實彈列成隊形,席亞洲一出大世界的門便有號手吹號,隨后體一齊舉槍敬禮。席亞洲身披薄呢軍官大氅,手扶指揮刀,敬禮作答,這才登船。
碼頭上汽笛鳴叫三聲,明倫緩緩轉動起來,水花翻滾,水手們們收起船錨,章魚號緩緩離開碼頭。
因為章魚號游輪是拖船的底子,馬力很大,以不浪費著稱的聯勤部門便不顧“軍容威儀”,硬是在后面掛了五條客拖,不僅裝上了華南軍的總部人員,連帶著預備前往佛山和三水的民政干部、聯勤軍官以及其他各路歸化民干部都帶上了。
沿途的城池雖已拿下,但是畢竟地方沒有綏靖,水路原盜匪眾多,所以整個拖船隊戒備森嚴。不僅歸化民軍官和干部個個佩槍,每條客拖另有五名海兵在船頂的哨位上警戒。珠江分遣艦隊還派出了1艘內河炮艇擔任護航。
前往三水的第一站是佛山。佛山在明清時代以工商業繁盛著稱,號稱天下四大鎮之一。
明代的佛山雖不如清代繁華,但是已是一般的縣無法比擬的“巨鎮”了。
它的地理位置便利,水陸交通四通八達。自古便是工農業發達,商賈云集的地方,古籍記載:“諸寶貨南北互輸,以佛山為樞紐,商務益盛。”成為嶺南地區的商品集散地。繁榮的商貿帶動了手工業,此地的冶煉、陶瓷和紡織都很發達,中醫藥業亦十分繁盛,省和外地的藥材匯聚此地銷售。
因為這里是廣東最大的商品集散地,也是能夠輻射兩廣乃至國的大市場,元老院商業體系下的山海兩路都在這里設置了分號,辦理采購銷售和匯兌業務。所以這里對元老們來十分熟悉。元老們多次到這里采購商品:工業口在這里大批購入生鐵和銅料。衛生口亦在這里采購過藥材,至于零星的購買更是難以計數。
這么一只會下金蛋的雞,元老院自然要細心呵護。廣州一破,左路軍便派出特遣隊乘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撲佛山,連帶著佛山地以林銘為首的一干帶路黨也立刻起來呼應,兵不血刃便將大明佛山堡占了下來。動作之快,連鎮上做買賣的商戶還沒鬧明白,這大明佛山堡便已成了“大宋佛山鎮”了。
城頭雖已變幻大王旗,百姓們只要能太太平平的過日子,自然也不會計較。雖受“過兵”的影響,市面大不如前,但是碼頭街面上依舊一派和煦的景象。
原席亞洲并不打算在佛山逗留,但是洪部長的計劃中要在佛山利用地的金屬冶煉和加工上的有利條件設立一處軍械廠,為兩廣戰役的提供軍械修理和彈藥制造工作,他便改變了主意,決定到佛山看一看。
先期抵達佛山的部隊已經向西挺進了,在碼頭上迎接他的是國民軍佛山中隊的中隊長——佛山的地位不比尋常,所以這里也享受到了縣級待遇,編有一個中隊的國民軍。
“首長!”中隊長十分激動的敬了一個禮,“國民軍廣東總隊佛山中隊中隊長,國民軍少尉曹清向您報到!”
“稍息!”席亞洲還了個禮,“鎮長來了嗎?”
“還沒有!”曹清努力的挺直腰板,“我接到通知了,這幾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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