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朵朵大聲呼喊:“大家一起用力!預備…用力!”
小艇在撬棍的撬動下,微微的側了一下,接著就很順滑的沿著滑道滑入了大海。@頂@點@小@說,掀起了巨大的浪花。
小艇在浪頭里劇烈的顛簸了幾下,有那么一瞬間林子琪以為它會傾覆,但是很快它就完全穩定下來了,錢朵朵趕緊沖進海里,拉住船頭的系繩把它拖了回來。
幾個女孩子七手八腳的把桅桿船帆都裝上了,小倉采用的是小艇上常見的百慕大式帆裝,輕便靈活,不論順風逆風都可以輕松的航行。
“升旗!”
鐘小英把一面啟明星旗懸掛在船尾的旗桿上。退后了一步,站直了身體,沒有任何人關照,她低聲唱了起來:
當元老院承上天之命從蔚藍的大海之中崛起之初 幾個小元老們都微微一怔,這是元老院的國歌《統治吧,元老院》,因為從頭到尾都是抄襲《統治吧,不列顛》,雖說所有的重大場合都要演唱或者演奏這首歌曲,很多元老們的內心卻并不把它當回事,不少人私下里只是把它作為元老院內廣泛的惡趣味的一個產物而已。小元老們耳熏目染,對這首歌曲都不怎么感冒。
然而鐘小英此時候在船頭,神態莊重的唱著這首其實有點拗口的“國歌”,頓時將嘻嘻哈哈的玩鬧氣氛壓了下去。
一陣海風吹來,啟明星旗幟飄了起來,幾個女孩子不由得也跟著唱了起來:
元老院神圣遠勝列國普天下的帝王諸侯必要降服降服。降服,降服 歌聲漸漸高昂。最后是全體拉到最高的調:
統治吧元老院帝國統治一切波濤大地和天空 帝國人民定為世界之主!
唱完歌,錢朵朵一揮手:“升行許可旗!”
在她的號令下。一面三角旗升上桅頂,鐘小英收起纜繩就要啟航,忽然錢家的女仆錢玄黃從飛云號里鉆了出來,一路小跑的趕了過來。
“朵朵,等一等!”
她個子瘦小,手里又提著個大號的藤編野餐籃,跑起來踉踉蹌蹌。錢朵朵只好關照船先停下。
錢玄黃好不容易跑到棧橋上,上氣不接下氣的把藤箱遞給了錢朵朵:“這是夫人給你預備的,你一出海就會忘記吃飯。她叫你在船上一定要吃飯。還有,必須在天黑前回來,不然她明天早晨回來一定打你的屁股…”
“好了,我知道了。”錢朵朵無可奈何的接過藤籃。
“這是老爺關照的你一定要帶得手槍!”錢玄黃從肩上卸下一只槍套,交給錢朵朵。
“太丑了…”錢朵朵嘟噥著。
這槍套可不是錢家兄弟帶來的那些酷炫的美國貨,而是一只真正的臨高產。帆布背帶,混凝紙漿做得槍套,里面插著一支女元老標配的0.357口徑的s&w短身管左輪。
“老爺說――”
“好啦,我知道了。我不帶他們就要混合雙打了。”錢朵朵接過了槍套,“沒什么要囑咐的了吧?”
“沒…沒了…”錢玄黃氣還沒順過來,“還有您的海員帽。”
“差點把這個忘記了。”錢朵朵原本為丑出一定境界的槍套有點失落的面孔頓時又開朗起來,興沖沖的接過帽子。頂在頭上。
是說頂,一點不錯。因為這帽子是六年前買得,當時的錢朵朵戴著有點嫌大。現在則根本套不進腦袋了。錢朵朵舍不得這頂非常“有型”的帽子,就央求媽媽把帽帶延長了一截。扣在腦袋上…
“拔錨!啟航!”錢朵朵岔開雙腿,在船頭威風凜凜的喊道。鐘小英松開纜繩。索尼亞輕巧的轉動風帆,帆船借著風,輕巧的從棧橋旁滑了出去。
“一路順風――”錢玄黃在棧橋上揮著手,錢朵朵也揮了揮手。鐘小英問道:“我們去哪里?”
“這次是試航,咱們就沿著臨高角一帶的海岸線航行吧。不要進港區就是了。”錢朵朵從隔艙里取出航海圖板和鉛筆,大聲說道:
“右舷,報告炮臺旗桿的角度!”
“右舷報告!炮臺旗桿角度為170度!”拿著望遠鏡擔任觀測員的鐘小英大聲說道。
“風向?”
“東南風,三到四級!”正在操縱風帆的索尼亞大聲報告。
錢朵朵一面在海圖上標記船只位置一面根據風向和海流規劃出航線:其實這有點小題大做,像這樣的沿著熟悉的海岸線航向,一般依靠船長的經驗就可以了。但是她已經養成了習慣,按照父親說得,時刻鍛煉自己的航海技能。
這三位在忙著操作帆船的時候,對此一無所知的林子琪終于有機會問問閨蜜她家里的私人事務了。卻也幾次欲言又止,畢竟這是她個人的私事,自己這么貿然的提起不知道合適不合適?倒是張允冪一點也沒有有心思的樣子。她身上的游泳衣還沒干,就披著一件襯衣,海風吹過,白衣飄飄,很有點文藝少女的清新感…
由于再三,她終于決定開口,不管怎么樣,自己可是張允冪的閨蜜,本時空除了她爹之外最親密的人了。
“允冪,”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在家里還好嗎?”
“嗯,還好啊。”她漫不經心的回答著,眺望著海面上星星點點的帆影。
“可是我聽爸爸說…”
“說什么啊?”
“說你家里最近有點鬧得不開心…”
“哦,你是說啊。”張允冪沒有把視線從海面上移開,“她的確有點作。”
“這還叫有點作?!”聽到好友這么云淡風輕的回答,子琪果斷的震驚了,“她的所作所為,還能叫作?簡直是造反了!”
張允冪被子琪的反應嚇了一跳,不過她還是心平氣和的說道:“她也是一個人,不是塑膠娃娃,自然有想法有情緒。有情緒難免要發泄。再說了,你不是以前也說過,生活秘書也是一個人,不應該是百依百順,一點想法都沒有的奴隸嗎?”
林子琪一時語塞,她說這話的時候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女仆的存在,純粹是一種小清新式的圣母情緒發作而已。畢竟她看到的聽到的,全都是感恩戴德,一心要報答元老恩情的生活秘書――就像夢嵐這樣的,縱然有些讓她不滿意的地方,好歹其心可嘉,沒有任何惡意的地方,最多算是笨拙罷了。
“可是――”林子琪爭辯道,“她有私心,有想法,都不錯。可是她是為你家服務的呀!現在這樣干脆怠工耍臉色也叫服務?我聽爸爸說她還打你的妹妹…這算什么?你妹妹雖然沒有元老席位,好歹也是元二代,什么時候輪得到她這個小三來打了?”
張允冪轉過臉來:“子琪,想不到你的封建思想還挺重的…”
“什么?!”林子琪一時沒明白過來。
“你這話不就是說她是小老婆,沒資格管教‘小少爺’嗎?”張允冪笑了笑,“她打她的孩子,孩子爹都不著急,與我有什么相干?”說著她的胸脯急劇的起伏了幾下。
林子琪知道,她的閨蜜的內心并沒有像她表現的那么“云淡風輕”,便又接著道:“我不管什么封建思想。就事論事,她一個受過元老院大恩的人,這么對待元老,忘恩負義!就是不對!”她接著又說道,“你爸爸四十好幾了吧?現在有了兩個小孩子,落在她這種娘手里,能教育得好嗎?以后還怎么得了?”
張允冪的表情有些復雜,她嘆了口氣:“子琪,我就是想著爸爸挺不容易的。原本就混得不好才穿越的,到了新時空,其實也就這么回事。他這個人――”說著她又嘆了口氣,好一會沒說話,半響才又說道:“…就是個沒用的人。說要整治:武得,我自己就是元老的身份,直接一個耳刮子過去她就得跪;說文的,我直接去辦公廳找蕭主任去反應情況,就可以把她抓去勞教…”
“是呀,是呀,就算你自己不愿意動手,辦公廳是干什么吃得?”林子琪急切的說道,“這本來就是他們的事情嘛!”
“子琪呀,你想得太簡單了。我去找辦公廳當然可以的。問題是這么一來,肯定就會被抓走了。”
“抓走就抓走,再找幾個生活秘書來好了,上次不是還有元老說過,女仆培訓班的學員都分不出去,只好轉到文理學院去了嗎?”
張允冪搖搖頭:“待孩子最好的,還是自己的爹媽呀。我要治她再容易不過,但是孩子怎么辦?這個家怎么辦?我爸爸這個人,一輩子不得意,沒過過幾天順心日子。現在算是稍微有點像樣的生活和地位了。我想他能太太平平的過幾天舒心日子…”
“你這樣他就過上舒心日子了?那個不還是天天作嗎?”
“呵呵,她的心思我知道。都是做給我看的。我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張允冪淡淡的說道,“她那點小見識,我能不明白嗎?就算看言情劇也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