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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五節 錦衣衛的人馬

  “如何使不得?”男人問道。{..

  “茍布里是髡賊的耳目,”忻那春說道,“他是警察的‘囑托’,在東門市應召點做買賣的姐妹發現了什么可疑的事情都會去向報告,有時候他還會叫我們搜集線索什么的。”

  “告密會給錢?”上司已經明白了茍不理的角色。

  “看案子大小和線報要不要緊。不過只要有點用,多少會給幾個小錢。茍不理在當中撈不到好處,根本不起勁。”

  “錢財過他手,怎么會撈不到好處?經手三分肥。”

  “錢不過他的手。他就是個中轉站而已。除了髡賊給他津貼什么的,誰會給他好處?”忻那春滿不在乎的說道,“有得姐妹愿意給他身子上揩點油,就算是好處了。”

  “小飯鋪生意怎么樣?”

  “還不錯。他手藝還行。那鋪面也不用繳租子。可是畢竟是家小飯鋪罷了,能有多大的出息。他有老婆,還有三個孩子――孩子還都去上學了。他自己還喜歡上河原去玩姑娘,廚子又好耍個錢…這開銷,你算算看吧。”

  男人點了點頭:“依你看,髡賊還信任他嗎?”

  “照我看,髡賊愿意讓他當囑托,還是相信他的。可是也不肯重用他――大約也知道這個人靠不住…”

  男人沒有再說話,沉默了片刻說道:“你可以去和他套套近乎,別顯得太刻意了。她老婆怎么樣?”

  “能怎么樣?牢騷滿腹。別家男人投髡得都發達了。茍不里其實還是個廚子――做廚子也罷了,連給首長做飯的資格都沒有。”

  “呵呵,你說得好啊。”男人笑了起來。“你也可以和他老婆套套近乎。送點小東西給她――他好歹是警察手下的‘囑托’,你討好他們夫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應該不會起疑的。咱們暫時先不亮牌。”

  “這不難。我省得。”

  “你在大堤上的事情,和我詳細說說。”

  浴室忻那春就將那天在大堤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詳細說了。男人聽完之后又問了幾個問題便陷入了長久的思考之中。

  “你看,他到底是不是同行?會不會是釣魚的鉤子?”

  “鉤子?要是鉤子就不會鬧那一出了。”顯然男人自己也有些吃不準,“你且別去管他了,這事我另有計較。”

  “是。”

  “你就去聯絡司馬。叫他們稍安勿躁。髡賊自以為把我們一網打盡,已經開始放松搜捕,讓他們等待時機便是!”

  “好的。”

  “這是一千元流通券。你去交給司馬。”男人又拿出一個信封交給她。“這封信你找個偏僻些的郵筒發出去。”

  “給他們這么多?”忻那春將信收好,有些眼紅:一千元流通券在臨高可是很大一筆錢了。

  “這是開店的費用。他們這些人舉止有點惹眼。散開在各處,遲早被人告密了去。”

  “惹眼啥,要覺得惹眼就讓那幾個女俠領個黃票和我一樣混。行事又方便。多好!”忻那春浪笑道,“我瞧著長得還真不錯,出來做生意肯定能大火。”

  男人冷哼了一聲:“人可是名門正派出身的女弟子,雖然也是行走江湖,能和你一樣?”

  忻那春一點不服氣:“她們要落在髡賊手里,不一樣剝光了撅著屁股挨鞭子?”

  “你就知道那點下半身的事!”男人很是不屑的說道,“去吧。”

  忻那春懶洋洋的起了身,媚笑道:“我就是喜歡那點下半身的事。難得和老爺相會。就讓奴婢來伺候您一回…”說著跪在男人面前,俯下頭去。

  半小時之后忻那春才離開茶社。她懶洋洋的沿著街道一路閑逛。上司給得大筆活動經費讓她的心情愉悅。

  “上司”交給她的事情并不難,但是在臨高從事“反元老院”的活動,她還是個“非國民”,一旦被捕必死無疑。但是忻那春卻一點不害怕:與其說她有多么堅定的復仇信念,不如說這個人的腦回路十分簡單,一貫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態度。“上司”源源不斷的提供的錢財讓她能夠充分的享受臨高的豐富的物質生活。

  她先找了個偏僻的地方的郵筒投遞了信件――寫給誰得她不關心,再說她也不識字。路上又去了一次郵局,按照稅額買了二張稅票,交給郵局寄給稅務局。納稅的事情算是辦完了。接著她就回到了自己平日里經常去的應召站。

  應召站說是站,其實就是個涼棚,不過這樣已經比過去只是一根桿子一塊牌子好多了。棚下支著桌子,有幾張長凳。桌子上放些茶壺茶碗,“黃票”們就在這里歇息候客。今天是休息日,“黃票”們的生意也最忙,棚子里只有二三個妓女等生意等得無聊。午后困頓,干脆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忻那春看了看掛在棚子里的水牌,水牌上寫得是民政人民委員會風俗業管理處的通知。今天的通知是招募“黃票”去昌江縣進行“慰勞”。

  這種慰勞大多數情況是自愿報名,去了之后由當地縣辦安排免費食宿,“做生意”所得都是“黃票”自己的。派去慰勞的地方要么是工程隊,要么是軍隊,全都是經年累月看不到女人的地方,“黃票”去了只有生意想不想做,不存在有沒有生意的問題。忻那春以前也去過,雖然賺了不少錢,但是回來也休息了好幾天才緩過來。

  忻那春現在手頭寬松,瞧不上這種幸苦的生意。她給自己倒了一碗茶,坐在角落里想著怎么去見司馬和茍布里。

  見茍布里容易,他是開飯鋪的,平日里都在店里忙活。而且他也算是熟人。有時候有嫖客要私下兌換金銀什么的她還拉過纖。

  但是司馬他們可就不好找了。這批江湖客潛入臨高之后分散潛伏,行蹤十分詭秘。忻那春雖然居中交通,但是并不知道他們人在何處,都是每周在幾個指定地點接頭。

  她到現在都沒弄清:前一階段髡賊大張旗鼓捉拿的“江湖客”是些什么人,顯而易見的是這些被抓得人不是司馬那批人――否則她早就給抓進大牢去嚴刑拷打了。但是“上司”顯然又知道他們的身份。

  難道他們也是錦衣衛的人嗎?忻那春想,但是看“上司”的意思,對這些人的死活似乎并不關心。

  忻那春暗暗納悶。這時候她注意到水牌上警戒標記已經變成了綠色:不是最緊張時候的橙色,也不是前幾天的黃色。這說明髡賊的搜捕行動已經結束了。也不會有警察來叫她們每天匯報最新的社會動態了。

  這么說來,司馬他們算是成功的待了下來了――真不容易。忻那春也有點小小的佩服。作為社會接觸面很廣的“黃票”妓女,國家警察一直利用她們作為社會下層的耳目。長期的耳渲目染,忻那春是很清楚髡賊警察的能力的。

  那個書生模樣的司馬,到底會藏身在何處,又會用什么身份來隱藏自己?忻那春不禁暗暗好奇。

  趙曼熊合上了文件夾,點著了雪茄:

  “這么說這些人都是南無量教的人了。”

  “是得,有些人不是,但是類似過去的閔展煉、周若云――都是南無量教花大錢雇來得武林中人。”來匯報“雨傘專案”的午木說。

  “我記得張應宸說過:南無量教算不上很大的教門勢力,地盤只是蘇北魯南幾個府縣,和白蓮教、聞香教這樣的大教門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是一個典型的中小教門。他們現在在魯南連腐道長都對抗不了,直接跑到臨高來?再說有什么線索可以把腐道長和臨高聯系在一起呢?”

  “張應宸和臨高的關系雖然不算明確,也不是秘密。首先他在外一直是自稱瓊州府來得――有意無意的暗示自己和白玉蟾一脈有淵源。其次他的道觀就在臨高。這在山東的新道教教眾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對方只要有心,很容易發現彼此之間的關系的。

  “南無量教不惜血本派出這么多人馬跑到臨高來就是為了報仇嘍?動機有點說不通啊。投入這么多的資源,直接在山東把道長打翻不是更好?至少也可以給他添個堵。為什么舍近求遠,千里迢迢的跑臨高來呢。”

  午木說:“為首分子供認:這次來臨高是要燒毀云笈觀。據他們的護法說云笈觀里藏著張道長的‘本命神器’,只要毀了‘本命神器’,張道長就使不出種種法術,最后還會魂飛魄散…”

  “是這樣…”趙曼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要說這也算是釜底抽薪的法子。”午木解釋說,“山東那邊,張應宸現在力量已經很強了,而且自從他打敗難民之后,他的‘法力’快被吹上天了,有人還說他已經渡劫成為‘真人’。恐怕南無量教也不敢貿貿然和他正面對抗了。不管這個原因多可笑,起碼在邏輯上是說得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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