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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半條命+半條命】

  急救車在住院部門口不遠處停住,隨行人員下車,做著轉院工作。

  謝知婧將鮮花輕放在渾圓的大腿上,略有心事的目光落到急救中心的車輛上,“洪遠打來電話了沒?”

  嚴順推著輪椅正了幾度,讓謝知婧不用扭頭就能舒服地看到車子,“打是打過了,但洪秘書說還是沒能找到人,單憑幾個值班人員的描述,恐怕很難找到,而且當時是夜里,他們都沒怎么看清楚。”

  任昊馬上明白,他們是在說自己。然而在事情已基本解決的情況下,任昊也就沒打算再把這事兒說出來,不然,失去偶遇的感覺,總顯得太過做作。

  謝知婧無聲嘆息了一下,圓潤的指甲蓋習慣性在大腿病服上慢慢劃著圓圈,“據他們說,那孩子抱著我跑了好幾百米才到了醫院,弄得他也渾身是血,累得夠嗆,唉,要是找不到他,我總感覺心里不對勁兒。”

  忽地,謝知婧熟媚的細眸子轉向任昊,“婧姨這次得救,多虧了那個孩子,對了任昊,嗯,記得你家也住在那一片吧,當時有沒有見過滿身是血的小孩兒?”謝知婧送任昊回過家,自然知道他家住址。

  任昊猶豫了一下,搖搖腦袋:“不好意思,沒見過。”

  “那聽沒聽你家鄰居提過?”

  “也沒有。”

  謝知婧若有所思地瞧了他兩眼,方淡笑著收回略微失望的目光,沉默不語地繼續盯著急救車。

  轉院手續很快就辦完了,救護車司機在隨行人員返廂后,踩動油門,緩緩朝外駛去。

  當車子經過謝知婧身前幾米時,司機突然一個減速,讓急救車慢了下來,后而探出腦袋盯著任昊看了好幾秒,眼神中似乎有種狐疑的色彩。

  任昊也看見了他,有些眼熟的感覺,把他與急救中心聯系在一起,豁然記起來,這人恰巧是當天急救中心值夜班的司機,那天夜里,如果不是他耳朵好使,興許就與任昊兩人錯過了。

  “小兄弟,咱們見過吧?”司機慢慢將車停了下來,使勁兒看著任昊。

  任昊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沒搭話。

  司機凝眉揉了揉太陽系后,忽然,猛地拍了下方向盤:“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那天夜里是你救的人!真是好樣的啊!”司機把手伸出側擋風玻璃,豎起了大拇指:“小兄弟,我昨天就聽說,他們到處打聽你的消息呢,怎么,把你找到了?”司機沒認出謝知婧,也不知道她的局長身份,不然一定會禮貌下車的。

  任昊眼神頓了下,還是搖頭不語。

  “老吳,快開車吧,院里還等著呢!”后車廂里有個護士在催著他,這種急救車每天都有任務,多一分鐘也耽誤不得。司機簡單跟任昊告了辭,這才開車出了側門。

  謝知婧、嚴順開始都以為任昊碰上了熟人,沒怎么在意,可聽到后來,卻越覺得不對勁,直到急救車消失在視線,謝知婧方快速看向任昊,“救人?你頭幾天救過人?”

  任昊撓撓頭,“嗯”地應了一聲。

  謝知婧有些急迫地自己板起輪椅,讓身體正面對著任昊,“救的是什么人?什么時間?什么地點?”她從任昊的表情里,已經捕捉到了她想找的東西。

  此情此景下,任昊要是再推脫,到顯得自己矯情做作了,于是乎,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大概是二十六號凌晨吧,我睡不著覺就出來遛遛彎兒,結果瞧見煤氣廠前面撞車了,車上那人流了很多血,挺嚇人的,嗯,然后我就抱她去了急救中心,等到三點左右,醫生說她頭皮出血和肌肉拉傷,沒什么危險,我也就離開回家了。”

  任昊非但不矯情,反而把具體的細節也給帶了出來,這么做,是體貼謝知婧,省的她試探自己了。

  這番話加上方才司機的表現,讓謝知婧深深皺起了眉頭:“小家伙,你早就知道,救過的那人便是我吧,可這都兩天了,你為什么不說?”

  任昊尷尬地笑著:“也不太是,小舅公司出了事,跟我一描述當時的情景,我才想了來的,真不是有意想瞞您。”

  謝知婧總是那么叫人摸不透,她連連點著腦袋,過了不多久,方對嚴順道:“咱們回病房再說吧。”嚴順剛要動,任昊趕緊搶了過來,伸手接過輪椅扶手:“婧姨,我推您上去吧。”

  嚴順跟他爭了一下,謝知婧卻淡淡開口了:“小昊推著也是一樣。”

  看表情,還以為謝知婧生氣了,可這話一出,任昊本是懸著的心方輕輕落下。謝知婧口中的“任昊”“小同學”等字眼已換成了“小昊”,親疏感不言而喻,加之她沒有阻攔自己推輪椅,也能品位出一些其他的東西。

  上樓的路上,嚴順知趣地與他倆保持了一段距離,甚至都沒有跟他們同坐一個電梯。

  然而謝知婧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么盯著前方,靜靜讓任昊推回病房,直到任昊關好門,坐在輪椅上的她才從喉嚨間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這世上最貴的東西,無疑是生命,因為它只有那么一次,死了,便都煙消云散了,可你,卻救了婧姨兩次,兩條命啊,你讓我怎么還?”

  其實,這兩條命說來,卻有些水分在其中。

  銀行搶劫,任昊擊傷歹徒,無論從哪種角度看,都不單單只為了謝知婧一個人,而且,就算任昊不出手,謝知婧也不一定會有事,更別說死了,這也就是謝知婧只對任昊有好感,但不熟絡的根本原因。

  第二條命,就多少顯得有些特別了。任昊這回僅僅救了謝知婧一人,而且事后悄悄溜走,根本不留下姓名。雖說謝知婧單單受了些小傷,然而此事對她的沖擊,卻是比第一命來得更為強烈。

  用一種不恰當的比喻,這兩次,任昊都只救了謝知婧半條命,可這半條命加半條命,卻讓任昊這個救命恩人,有了一些名副其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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