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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最后一鎮!

  “中計了!”

  洛甫猜的沒錯,山上的主將正是奚勝。他這半年里以舊部為骨干,訓練了數千步兵,這次帶來了三個府的兵力,分批趕到了溫宿,并假冒楊易襲擊阿羯田山。

  洛甫的毒豆之計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不過棄馬就步對他來說只是削弱了機動力,戰斗力卻沒有太大的影響。居高防守乃是唐軍的拿手好戲,當日還在燈上城時,張邁帶領著一支新成之軍在那樣惡劣的情況下也能防守那么久,如今奚勝麾下的這三個府,無論裝備還是訓練都遠遠超過當年的燈上城守軍,洛甫的攻勢又強不過塞坎,所以奚勝且戰且守,顯得猶有余力,這一場仗對奚勝來說打的不是意志與精神,而是經驗與技巧。

  直到這日望見西面的狼煙,他就大反攻的時間到了。

  ――――――――――――即便是得到了疏勒這個后方,陌刀的產量仍然提不上來,陌刀陣人數不多,但那閃閃發亮的光芒卻刺得洛甫膽戰心驚。

  “聽說陌刀陣可是輕騎的克星啊!博格拉汗都打不過,我們能打贏嗎?”

  奚勝行軍的速度并不快,可是每一步卻似乎都能引起洛甫心臟加速!

  “相爺,沖上去吧!”將領們紛紛請戰。

  沖上去?靠著兵力上的優勢就有勝算么?就算可以取勝,但糾纏下去于事何補?現在整個大局的勝負已經不在阿羯田了!

  “快給可汗報信,還有,向焉耆求援!我們不能被他們糾纏在這里!得趕緊回去!”

  “那我們呢?”

  “撤!先去和可汗會師,然后回援龜茲!”

  山上,劉黑虎發現敵人的行動竟然在后挪?

  “這就怕了么?”

  他向奚勝請令:“將軍,追吧!”

  奚勝卻搖頭道:“追不上的。”陌刀戰斧陣強勁的是正面對決,敵人若是要逃走,陌刀戰斧陣就難以趕上了。

  “那我們…”

  “向西,與春華會師去!”

  洛甫與骨咄之間相去不過數十里,可是當他的飛騎趕到時,卻有另外一個消息驚得骨咄幾乎從馬上摔了下來!

  “報――安西唐軍中郎將郭師庸率領兵馬,不知多少人,開到了龜茲西門,正向我軍守將喝降!”

  “什么!”

  骨咄心臟的跳動頻率還沒有恢復正常――“報――安西唐軍中郎將薛復率領大軍,堵住了龜茲南門,用箭書射入城內招降!”

  骨咄在馬上大吼一聲:“中計了!盧明德,你這個狗頭軍師,可把我給誤了!”

  但比起這兩個消息,洛甫帶來的消息卻更加驚人:“稟可汗,阿羯田山上唐軍并非楊易!而是安西唐軍中郎將奚勝!相爺正在趕來,他還請可汗速速回師!”

  到了這份上,還何必洛甫來說?

  “一群飯桶!不是說唐軍沒有兵力了嗎?不是說張邁還在疏勒嗎?不是說龜茲不會有事嗎?”

  ――――――――――――――張邁打了個噴嚏,他此刻確實在疏勒,七月初三郭字隊終于輸了,不是輸給薩曼,也不是輸給回紇,而是在打敗了薩曼與回紇的箭隊以后,郭漳得意洋洋得再一次向全場挑戰,這時候場下臨時組成了一支混編的箭隊,上了擂臺,連比三輪,前兩前輪不分勝負,到最后一輪終于以一靶之差贏了郭字隊!取得了最后的彩金。

  那一戰令這支混編箭隊一戰成名,尤其是這支艦隊的靈魂人物――來自火尋地區的一個無名混血兒那神乎其技的箭術更是令人印象深刻,連郭漳也深為嘆服。

  這一刻,那個無名神箭手單膝跪在張邁的跟前,正接受他的封賞。

  “你沒有名字?好,我給你取個名字,就叫衛飛!從今天開始,你可從還未散去的諸國箭手中,挑選箭術高強且愿意效忠我大唐的高手,組成我的左箭營,由你來任校尉。”

  衛飛雙手過頂,用火尋部族的語言吟唱著歌頌張大都護的恩德,張邁聽不懂他在說什么,鄭渭在旁邊道:“他說大都護是天底下最賢明的君主,他愿意以余生所有的勇氣和力量來侍奉大都護,為大都護拼命。”

  張邁大笑道:“好,好!”又賜了葡萄美酒一壇,讓他盡興,跟著又拍著在旁邊有些沮喪的郭漳說:“干什么,受了一點挫折,就一蹶不振了么!”

  郭漳心中一凜,隨即昂起頭來,說:“大都護放心,我會振作的,這次輸了,下次就再贏回來!”

  張邁笑了笑,道:“箭術擂臺以后會繼續進行,但每月一次就好,你卻不必再參加了,如今正值亂世,好男兒的武藝應該用在戰場上。你現在也去挑選箭手,組成右箭營,由你來任校尉。”

  郭漳與衛飛寫手退出去了,兩人都是二十歲不到的少年,心胸開闊,出去以后郭漳道:“衛飛大哥,你的箭術真是了得,我甘拜下風!”

  衛飛來疏勒已有幾個月了,唐言還說得不流利,但聽還是勉強可以聽懂一些比較簡單的語句的,連連點頭,比劃手勢,表示他對郭漳的箭法也十分佩服,兩人當即就在大都護府的后花園中歃血換弓,結成了異姓兄弟。

  廳堂里頭,張邁問劉岸:“龜茲那邊,還沒消息么?”

  劉岸道:“李臏已經傳來消息,說洛甫已被奚勝引了過去,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這個時代沒有電報電話,盡管用了飛騎接力傳遞消息,但疏勒方面得到的情報仍然晚了好幾天。

  “成功了一半沒用!”張邁道:“如果是堂堂正正地作戰,我們也絕對能夠戰勝龜茲軍,甚至就是楊易一人也夠骨咄受了,可是戰勝龜茲不難,要在高昌來援之前攻取龜茲就很不容易了。所以不到我軍進城的那一刻,前面取得了多少勝利都不算成功。”

  楊定國道:“要不要再去增援?”

  “我們沒多余的兵力了。”張邁搖頭說。

  楊定國道:“不一定是兵力,只要大都護出現在前線,將士們勢必士氣大振,那不啻是一支大軍啊。”

  張邁笑道:“定國老取笑我了。不過呢,如今疏勒方面頗為空虛,前線又勝負未定,有我在這里鎮住,那些牛鬼蛇神便不敢妄動。等到前線大捷傳來,那時我軍聲威大震,我再趕去疏勒不遲。嘿嘿,這次我們軍中有名有姓的大將可是出動了一大半,我就不信這樣都拿不下龜茲!”

  ――――――――――――骨咄想要和慕容春華決戰時,這家伙卻退走了,這時骨咄想走,慕容春華卻追了上來!骨咄的兵力雖較對方為多,但要想打敗慕容春華卻也不易,但要是想退走,那相當于是將背部賣給慕容春華!

  “得趕緊回龜茲!”

  龜茲也是西域名城,大唐安西大都護府所在,雖曾遭戰火而破敗,但建制規模仍存,骨咄的先人抵達之后又加以修復,城內糧食儲備又足,只要能夠跑回去據城而守,縱然安西唐軍傾國而至,骨咄也還有機會守到高昌回紇援軍到來。

  可慕容春華這廝卻追得真緊,經過楊易訓練的七千牧騎更簡直是玩命地追來。骨咄想要從容退去根本就沒門。上萬大軍的行動,如果不顧一切地飛速逃跑,不同部門的人一定會出現快慢前后,陣型勢必散亂,追兵趕到剿殺不成陣型的部隊,如殺潰兵,不費吹灰之力。而要保持陣型卻又無法行軍迅速。

  骨咄往回逃了十余里,已被慕容春華咬住尾巴殺潰了二千多人,再這樣下去,只怕沒等回到城中,大軍就要被慕容春華吃掉大半了,待要停下迎敵,龜茲的危局卻又時時牽引著他。

  “為什么沒有第三份急報傳來,該不會城池已經陷落了吧!”

  這種心理上的煎熬,甚至比慕容春華的追殺還令人難受。

  “殺,殺!”

  后方那些溫宿的小伙子用怪異的腔調高呼著,有一些甚至已突到了二十步外!

  “可汗,我們趕緊回擊吧。”副帥驚呼著。可是現在回頭的話非但占不了先機,而且勢必貽誤了對龜茲的回援啊。

  就在心急如焚間,洛甫帶領五千多人趕到了,雙方兵力一合后精神稍微一振,洛甫叫道:“可汗趕緊回去,我來擋住慕容春華!”

  骨咄原本對所有臣下都很憤怒,認為他們都是一群飯桶以至于沒有瞧破唐軍的詭計,這時才對洛甫重新產生了一點好印象,道:“有勞宰相了。”自己帶了四千本部甲士與兩千部落軍,全速回趕。

  奔出三十余里,眼看繞過位于龜茲北面的虎都山就可以望見城池了,忽然虎都山下繞出一支兵馬來,為首一人大喝道:“大唐石拔在此!對面來的是骨咄么?受死吧!”跟著向天一聲狼嚎,也不顧骨咄的兵力比他多出幾倍就沖了過來,他所率領的鐵鎧騎兵在安西唐軍諸部騎兵中首屈一指,這時龜茲軍人心惶惶,哪里抵擋得住?

  石拔狂笑著舉起獠牙棒左砍右砸,龜茲六千大軍無一人是個一合之將,骨咄早聽說過他的大名,這時見他如虎如狼、如妖似鬼的猙獰面目,心中驚駭,自他以下龜茲兵將更是都被石拔望見汗纛所在便沖了過來,龜茲將領高呼:“護駕!”數十騎射手一起向石拔瞄準,箭雨紛飛!

  石拔左右分別有護將騎兵用盾牌、障刀幫石拔抵擋了部分弓箭,石拔獠牙棒狂揮掃去了部分羽箭,卻還是有三支箭分別射中了他的左肩、右臂和前胸,這時他的筋骨肌肉都已經磨練得猶如石頭一般,外面又包了一層堅韌的鐵鎧,三支羽箭射中了卻都穿透不進去,右臂的箭馬上就被一震跌落,左肩和前胸的兩支箭卻釘在那里,其實他沒有受傷,但龜茲軍見他中箭之后攻勢更加瘋狂無不震懼。

  “快走快走!快逃離這里,這些唐軍都是瘋子!”骨咄內心深處有這樣一個聲音在大叫著,可是他畢竟不能逃啊,如果自己再逃,那軍心可就全散了!

  猛地聽石拔背后有人大叫:“小石頭,你敢來搶我的功勞!”

  另外一支軍隊繞出,約有一千多人,“楊”字軍旗獵獵作響,骨咄大駭:“楊易!”

  來的正是楊易,他率領了三個折沖府的兵力,堵住了北門,截斷了龜茲城和骨咄之間的聯系。龜茲城內守軍望見他的旗號全部嚇得龜縮不敢出城一步。楊易因聽說骨咄回援,留下哥碩帶領半數兵力震懾龜茲,自己卻引了一千多人趕來破敵。

  楊易趕到戰場之后全軍大叫:“龜茲已經被我軍攻破!爾等速速投降,降者免殺!”

  骨咄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似乎全身血液都沖了上來,差點從馬上栽倒。他都如此,手下的將士就更恐慌了,石拔手持獠牙棒,在骨咄軍中沖進沖出,如入無人之境。

  這時跟隨骨咄到此的不過六千多人,疾奔了數十里,人馬早已經有些困乏,再被石拔一沖散亂,楊易引騎兵從后殺來,骨咄哪里還抵擋得住?

  眼看石拔越殺越近,骨咄這個在龜茲歌舞中享用了半輩子的回紇可汗傻了眼,卻被身邊的將領扯住道:“可汗,咱們快走吧!”

  “走?卻往哪里走?”

  “先去焉耆,向高昌借兵后再來復國不遲!”

  去焉耆,那豈非寄人籬下?到時候就算攻陷了龜茲還有自己的份嗎?

  但現在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他慘嘆一聲,領了兩千多兵馬向東逃去,但過半的兵力卻都已被唐軍截住。

  ――――――――――――――――虎都山下,沒能逃走的龜茲軍眼看可汗遁逃,再戰下去已經沒有意義,紛紛投降,楊易收了俘虜,等齊了慕容春華與奚勝后笑道:“走,這就打龜茲去。”

  奚勝奇道:“龜茲不是已經打下了么?”

  楊易笑道:“哪里有!這座城池可不比疏勒小!我們雖然將城門堵住,但敵軍賴著不肯投降,我們一時間便也沒了辦法。”

  三人合兵一處,忽然從虎都山繞過去,猶如巨浪般撲向龜茲。

  龜茲城內這時只剩下兩千兵馬并數千民兵,城池雖然大而且堅,兵力卻嫌不足,龜茲回紇的政制是有九個宰相,其中五個出征在外,剩下四個在城內發動市民守城,市民卻都不肯響應,就連民兵也顯得十分消極。

  唐軍對此城是圍三缺一,所以還不斷有人從東面逃走,直到楊易押著幾千俘虜趕到,將俘虜一字排開列在城下,這些俘虜有屬于骨咄麾下的,有屬于洛甫麾下的,城頭守軍望見無不心膽俱喪,都道:“莫非可汗和宰相都已經戰敗了?那龜茲怎么還守得住?”

  四個宰相一番商量,一個堅持防守,三個贊成投降,到黃昏時節派出使者,表示愿意投降,但要唐軍答應絕不屠害百姓,城外郭師庸欣喜若狂,龜茲乃是西域名城,唐軍諸部都是輕騎前來,缺少攻城戰具,如果城內軍民能夠同心協力地固守待援,唐軍能否攻下還很難說呢――這也是張邁在安西軍分明能夠正面戰勝龜茲軍,卻還是大費周章施展詭計的最大原因。

  這時郭師庸卻壓下內心的興奮,淡淡說道:“這是什么話!龜茲本是我大唐故土,此間百姓也是我大唐故民,你們棄明投暗,我們自然會善待你們,你們什么時候見我華夏政權殘害百姓了?”

  三個宰相這才開門投降,那個不肯開門的自投東方去了。

  ――――――――――――――――――――――骨咄猶如驚弓之鳥,向東北方向疾竄,逃出十余里遇到洛甫,原來洛甫雖然攔住了慕容春華,但不久奚勝又趕到了,兩人合兵一處,龜茲軍又無心作戰,洛甫抵擋不住也就跟著敗北。

  洛甫聽說龜茲已經被唐軍攻克,忍不住流下了兩行淚水來,這時有人叫道:“高昌的尊使到了!”

  卻見盧明德在十余騎的護衛下向這邊趕來,臉上滿是塵土,骨咄看見了他大怒道:“什么尊使!你這個狗屁使者,害我喪師陷城,不將你碎尸萬段難解我心頭只恨!”拔了刀就要殺他,盧明德武藝一般,戰陣上缺乏膽略,嚇得僵硬在馬背上難以動彈,眼看就要被殺。

  洛甫雖然也痛恨盧明德,這時卻攔住了骨咄,低聲道:“前方去投高昌,還要用著此人。”

  骨咄總算還保存著幾分理智,咬牙忍了下來,道:“且留你這條性命!等見到毗伽大汗之后我再問問他,為什么派了你這樣的狗才來誤我!”

  兩撥龜茲軍合作一處,一路收取逃兵,到有七千多人時,背后石拔又追了來,骨咄不敢停留,繼續東逃。

  偏偏石拔鍥而不舍,緊緊跟在后頭,有校尉見越追越遠,后面楊易沒有跟來,眼前全部是陌生的景觀,心中都有些慌,就有校尉來勸石拔暫退:“咱們追到這里,這番功勞也夠了。如今又沒有向導,再追下去,恐怕有失。”石拔也躊躇了起來。

  齊術道:“現在正是亂局,對方人心慌亂,聽到我們的馬蹄聲都要打顫,根本就無法作戰,我們前進得一里,就能為安西多拓一里的領土,這樣的機會不會常常有的。咱們是一支騎兵,強悍而靈活,現在又正是麥田成熟季節,無論到了哪里,如果干糧吃完了,就割麥子、搶牛羊來吃,沒有向導,就抓俘虜來做向導!”

  石拔發狠道:“對!”便依齊術之言,抓了俘虜做向導,一路追著骨咄和洛甫的尾巴東進。

  溫宿被占領以后,不算俱毗羅沙漠的話,龜茲國的領土東西不過三百余里,若以龜茲城作為起點的話,到達東部國境還不到一百五十里,骨咄當晚逃到了國內另外的一座城市烏壘城,此即大唐烏壘州所在地。

  士兵還沒歇下,驀地聽城外殺聲大作,唐軍點燃了火把連夜攻來,黑暗中望去只見一條火龍蜿蜒游近,也不知有多少人馬,骨咄哪里有勇氣抗拒?卷了烏壘的兵馬連夜逃走。

  他后腳離開,石拔前腳就踩了進來,城內殘留兵將眼看可汗都逃了,哪里還能守得住陣腳?慌慌張張地也都逃散了。

  石拔進入烏壘以后,稍作休息,跟著便領兵繼續追趕,他也不派兵把守,一把火燒掉了城門,跟著繼續追趕,再往東已是焉耆境內――焉耆已是高昌回紇的領地了。

  骨咄被日夜不停,從龜茲追到焉耆,被追得膽汁都差點爆出來,到了邊境上忍不住哭道:“張邁!唐軍!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跟著便聽背后殺聲又起,骨咄一拔刀差點就想自殺,卻見手下們個個愁眉苦臉地看著自己,對他拔刀的動作顯得滿是狐疑,骨咄心想:“我現在死了,這幫人馬上就散了,不是去投降了唐軍,就是去投降了高昌。”想來想去,終究沒有自裁的勇氣,低了頭道:“走吧。”繼續向焉耆城的方向脫逃,逃到焉耆城下時,手下只剩下不到四千人了,個個衣甲不整,有的連兵器都丟失了。

  ――――――――――――――――石拔趕到焉耆城下,就要進攻,齊術叫道:“都尉!這座城池不簡單啊!”石拔回過神來,也覺得此城墻高壁厚,就規模而言猶在怛羅斯之上,他生平所見只有龜茲、疏勒兩城大過它,便是寧遠似乎也只與之差相仿佛。

  一問俘虜,才知道這便是焉耆了。

  “什么?焉耆?焉耆?焉耆啊!”石拔大聲高叫道:“安西四鎮最后一鎮了!兄弟們,看見沒有!焉耆,焉耆!打下了焉耆,我們規復四鎮的宏愿就達成了!”

  他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全部士兵胸中熱血都沸滾了起來!

  曾幾何時,唐軍中的許多人內心深處對張邁的四大目標都并不信以為真,認為那只是激勵人心的口號而已。想想他們還困厄在燈下谷時,所謂“規復四鎮”那是多么遙遠的幻夢啊!遙遠得讓人覺得不可能。

  只有石拔等毫無心機的“傻子”,才會在那樣的情況下仍然堅信張邁可以帶領他們實現那四大目標。

  而現在,焉耆已在眼前,就等著自己去攻取了!

  城池是實在的,但自己已將完成的偉業卻顯得猶如做夢一般!

  “焉耆!你是我的了!”

  面對這樣一座堅城,一千兩百名士兵卻發出了歡吼,從燈下谷到現在,困難十倍的事情都已經克服了,更別說眼前的焉耆了!

  忽然之間所有唐軍將士都信心百倍,現在在他們心里已經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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