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伊巴爾指出副汗一系眼下最大的禍患,不在眼前的唐軍,而在背后的阿爾斯蘭,自薩圖克一下人人心有戚戚焉。
軍政勢力對峙,豈止是戰場上明刀明槍就決定所有勝負的?國際形勢、內部掣肘,都是左右戰局的重大因素。唐軍自起事以來連戰皆捷,靠的就是每次都鉆在各大勢力均勢的縫隙里頭,以一小準星而牽動整個天平,這才逐漸壯大起來。
對薩圖克來說,論兵力論后援唐軍都沒法和他相比,就說到人才儲備他麾下的臣屬武將也都是西域一時之選,可是有一些兵力他動彈不得,有一些計謀他部將雖然想到了卻沒法執行――這一切都是因為背后有一個阿爾斯蘭在,所以薩圖克無法以時間來爭取勝利,因為他們甚至比唐軍還要緊迫,無法卻也聯系薩曼進行圍攻,因為時間上來不及,不得已,才用上成功幾率更小的手段來對付唐軍。
受到術伊巴爾的頂撞后,蘇賴卻并不惱火,依舊很冷靜地說道:“這伙唐軍過去幾個月里連戰皆捷,以邊陲小鎮崛起到現在可以和我們正面對抗的地步,而背后又看不出有什么樣的大勢力在支持他們,那么我想,他們能夠崛起必然是找到了一種相當強大的力量,但忽然發展起來的這種力量肯定不是均衡的,他們內部也一定有重大的破綻和隱憂。他們是靠什么來支撐士氣的?是靠什么來凝聚人心的?是靠什么來招服降將的?既然他們看起來不像流寇,那么他們未來的目的又是什么?了解了這些,都有助于我們解決他們――甚至,我認為還是有可能利用他們!”
“利用他們?”術伊巴爾奇道:“你想怎么利用他們?”
“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但是,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從來都不會一壞到底,人的運氣也不可能永遠都好。由于這伙唐寇的出現,現在局勢對我們來說也許壞到了極點,但如果把握的好的話,或許變大劣勢為大優勢也就在此役!我覺得,我們必須派個人去和他們談談,以窺其志――所以老奴自薦,還請可汗允許。”
薩圖克本來不大愿意放他去,就在這時,外頭傳入一個加緊稟報,薩圖克接到稟報之后大吃一驚,諸將問:“怎么了?”
“滅爾基那邊,出事!”
――――――――――――時間調回到前天晚上,滅爾基城內。
楊易在慕容春華那里得到啟示之后,覺得城外的回紇軍極有可能是虛兵。
這種事情,唐軍自己就干過好幾次,這時若慕容春華所猜沒錯,那回紇就是拿相同的手段來騙自己,“哼!我楊易可不是那么好騙的。”
他在下了這個決心之后,還是按耐了兩天,每日都細心觀察城外回紇軍的變化。
楊易發現,回紇人真的是將這圍而不攻的策略執行得非常徹底,雖然慕容春華說那有可能是詭計,但楊易卻不肯相信。
“本來,他們怎么的都得有些動作吧。”
“對方人數這么多,兵力相對而言比我們強太多了,卻動也不動一下,這不對路!”
終于,這一天楊易下決心出擊了。
“三百人,對一萬五千人?”
一萬五千人這個數字,是慕容春華估算的。
“可是沒那么多!”楊易叫道:“要真有一萬五,不,一萬,不!五千,要真有五千人,他們早沖上來了!就算要圍困,也得打幾個樣子吧,現在打也不打,這分明是心虛!”
到了這一刻,連慕容春華都支持楊易出去打著試一試了。
盡管楊易那么說了,慕容春華也那么推測了,可是三百人對一萬五,這個差距實在太大,只要楊易和慕容春華的預測有那么一丁點不準,這次的出擊就將變成一次有去無回的烈士之行。
下午,慕容春華從諸營中選了三百人――全部都是老兵,都是精銳,但楊易卻道:“不,不能這么做。”
“為什么?”
“這次出去,雖然,我在眾兵將面前說得必勝無疑,但是其實,你我心里還是有些沒底的,對么?”
三百對一萬五啊,運氣好一點的話,是全身而退,運氣差一點的話,或許就不用想著回來了。
甚至,只要是被敵人咬住了尾巴,楊易也準備將性命撂在城外了――如果對方這段時間的示弱真的是誘敵的詭計,那么倉促回城帶回來的將勢必是滅爾基的滅頂之災。想想他們如何取得滅爾基的吧,不就是靠著一大堆不知進退的人堵在城門,讓城門關不上么?
“如果出現那種狀況,記得,不要開城門!”楊易說,“我判斷錯了,就該用這條命,來給城里的兄弟壯膽。”
所以,楊易也不打算帶這些老兵、精銳去冒險,“你把這些人都抽調了出來,萬一我在城外遇險,城內的士氣與組織都非馬上崩潰不可。”
“那么你打算帶什么人去?”慕容春華問。
“用第四營吧。”
“第四營?什么!第四營!”
第三折沖府對在燈上城才招收的那些新降士兵的政策,和第一折沖府有些不同,三百名降兵,有一百人分配到第二、第三營,第一營本營一個新降兵都沒有,因為楊易覺得就算擴軍了,第三折沖府也必須保有一個可以絕對信賴的、人員構成更加純粹的完整建制。而第四營,則是一個由老兵來做主干、卻有三分之二新降兵的新營。
楊易的這種想法,從幫助新降兵融入新軍這個層面來說,比張邁的主張效果自然要差很多,可是在實戰層面上也有他的道理,第一折沖府與霍蘭在俱蘭城外的那一場交鋒戰之所以局部失利,新降兵的扯后腿也是第一折沖府未能取勝的原因之一。
不過現在,當楊易提出要用第四營去打這場冒險仗的時候,慕容春華馬上反對起來。
“不行,不可以!”這里沒有第三個人,他也就不用擔心會刺激那些新兵的自尊心:“這些人不可信任!至少,他們還沒有經過真正的考驗,在危急之時不可信任。”
“現在不就是要給他一個考驗了么?”
忽然之間,慕容春華明白了楊易的考慮,這個看起來很沖的年輕上司,這一次考慮到的也許比自己更加周密!
正因為第四營不是最親信的部隊,所以楊易才帶他們出去冒險,因為這一次出城乃是一次大賭博――要是楊易押對了寶,城外的圍城部隊真的不堪一擊,那么面對一群羸兵正是第四營新降將士展現其暴戾的最佳時刻!就算是新降部隊,在面對更加羸弱的對手時,也不會產生叛變問題的――相反,這些人會在屠殺羸弱對手之后增加其對新主人的忠誠。
反過來,要是楊易押錯了寶,那么死在城外的就是一群新降之兵而已,滅爾基城內少了兩百這樣的人,戰力或許稍損,凝聚力卻反而會增強,也幫慕容春華解決了新降之兵臨危易叛的問題。
但是這樣的考慮太過殘酷了,慕容春華想到了,卻沒法出口來確認楊易的想法。
“阿易,你是準備拿自己的性命來搏嗎?”
楊易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他說:“還記得那個軍令狀么?”
軍令狀,就是楊易出發之前和張邁立下的誓約。
當時楊易作出了一聲豪言壯語:“我不但獨力取下巴兒思、俱蘭城,就是薩圖克來了,我也獨力擋住!”
當時張邁笑著質疑,認為楊易一個折沖府擋不住薩圖克,又揶揄楊易說:“若薩圖克來時,見到胡馬千軍萬馬涌來,你可別逃跑啊。”
當時楊易冷笑:“逃跑?哼,我若后退一步,就將這顆腦袋送給大伙兒做尿壺!”
提起當日的事情來,慕容春華急忙道:“那是張特使在激將!”
“我知道他在激將,可我就受不得他的激將,怎么樣!”楊易道:“其實邁哥從一開始就打算把那重任交托給我了,要不然怎么會花費這么多的心思?他對我如此看重,我更是不能辜負他的期望!而且后來我又和他又約定:如果我能夠建立奇功,他就將他的那支赤緞血矛送給我!哼哼,只要我守住了滅爾基城,我這顆腦袋大概就不用送給大伙兒做尿壺了。”他說著,笑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頭顱:“不過要想得到那支赤緞血矛,光是守城還是不夠的,必須有更輝煌的戰功,才能算得上是奇功啊!”
提起張邁,楊易忽然變得獨斷了起來,當晚就下令召集第四營,說了任務,要他們今晚出城去劫營。
第四營三百將士,人人面有難色。
三百人對一萬五?開什么玩笑!盡管有慕容春華的分析,但誰信他啊,敵人的人數擺在那里,至于戰斗力強不強,不打過誰知道?可是用三百人去對付一萬五千人,對方也不需要是精兵,只要有普通的戰斗力,用木棍都能將三百人敲死了。
只是,第四營的校尉、副校尉、隊正、副隊正和大部分火長副火長統統都是老兵,這些人是可以跟著楊易赴湯蹈火的,這時自沒什么話說,心里憋著不滿與疑慮的,卻都職位卑微,輪不到他們說話。
可是這些人都是直腸肚的漢子,是從燈上城涸湖谷底爬出來的死士,肚子里不滿,臉上自然而然就都黑了。
“怎么?”楊易冷笑:“不敢出城么?”
“都尉有令,誰敢不從!”幾個隊正、校尉齊聲道。
“我不是問你們!”楊易道:“我問的是你們!”他指著那些黑著臉的人。
“是啊!”有一個莽撞的新兵脫口叫道:“我們不想去送死!”
“哦,不想去送死么?”楊易悠悠說了一句,跟著又猛厲地喝道:“誰說要你們去送死的!哼,你們為什么會在這里,到現在還不知道為什么嗎?”楊易指著西北――沙漠的深處,是燈上城的所在:“還記得曾經被你們圍困的燈上城嗎?換了你們在城內的話,當時是不是也覺得,用幾百人對抗塞坎幾千人,是送死?可結果呢!城內的人沒死,城外的你們卻都成了階下囚!經過那件事情以后,你們還不反省么?還想繼續貪生怕死下去?還想再爬一次涸湖谷底?還想繼續像現在這樣被人看不起?”
“你少說風涼話了!”剛才那個莽撞的新兵叫道:“羅嗦這么多干什么,你有種,你出城啊,你要敢出去,我就跟你出去!”
楊易的眼光落在了這人身上,這個新降兵顯得特別高大,雖然無職無銜,但他一說話,很多士兵就都跟著點頭,顯然在第四營的底層很有影響力。
“你叫什么名字?”
聽楊易張邁問,許多人心里都想這位老哥要倒霉了。
但那新降士兵卻沒退縮,叫道:“我叫老虎!”
“老虎?姓什么?是哪一族的?哪一部的?”
“沒姓,鬼知道老子是哪一族的。”
見他在楊易面前這么沒禮貌,他的頂頭上司都喝阻了起來,楊易卻道:“老虎,你剛才說,我要是敢出城,你就跟我出城,對嗎?”
“對!”老虎冷笑:“你要是敢像那位龍面將軍那樣,帶頭出城,栽進敵人包圍里廝殺,我就跟你去!老子不但跟你出城,老子連姓都改了,跟你姓,你是什么族,我就跟你做什么族!”
楊易環顧其他人:“你們呢?”
幾十個最悍勇的對視了一眼,紛紛道:“都尉若敢帶頭出城,我們就跟你去!”
“好!”楊易大笑,對老虎道:“你就準備著改姓楊吧!拿酒來!”
早有民壯抬了酒出來,滅爾基是交通要道,回紇軍官常常從這里經過,因此城內藏了不少好酒,用來款待過往長官,這時卻被拿了出來,聞到那酒香,許多士兵都忍不住吞咽口水――這樣的美酒,他們以前是很難有機會喝道的。
楊易道:“今天晚上,我與你們各盡三大碗!酒量好的,就再多喝兩碗,咱們趁著醉,出城殺敵,要是失利,那就一起死在城外!今天晚上,我會帶頭沖出去,但一定會是最后一個回來!”走到老虎的身邊,道:“有種的,就跟我干!”
老虎原不知道楊易是一開始就打算自己出城的了,以為是受了自己的激,這時被楊易這么一說,豪氣迸發,叫道:“你是都尉,我只是一名小卒子,你都不怕死,我還怕死不成?好!我和你干!”
兩只碗一碰,便一飲而盡!
這一晚楊易喝了五碗,老虎也喝了五碗,且喝酒且吃肉,眼見這一夜出去,要么就是建立奇功,要么就是一去不還!所以這一餐酒肉實際上亦如最后的一頓飽飯!
酒肉食盡,楊易便領兵出城,仍然從西北小門出發,每人一把刀,一匹馬,盔甲都不帶!
到了城外,夜風一吹,許多人酒勁都發作了!
楊易叫道:“沖吧!一個一個營地砍過去!”
老虎叫道:“砍他娘的!”就先沖進了最靠近西北小門一座營寨!
回紇軍沒想得到唐軍敢冒險出來劫營?一時都慌了,更奇怪的是,老虎竟然聽見了女人的叫聲!
“女人?怎么會有女人!”
楊易已經大笑了起來:“女人!哈哈,果然是虛兵!一萬五千人?都是狗屁!大伙兒殺啊!”
數百酒勁發作的男人哪里還等他的命令?早就一路劈瓜砍菜一般屠戮了過去!
原來薩圖克這次班師,薩圖克已經料到必有一場惡戰,因此前軍急行來取滅爾基,可惜還是遲了一天,霍蘭趕到滅爾基的時候,楊易已先一步入主。霍蘭來得很急,薩圖克的主力部隊卻沿途過草原便收納牧民,過城鎮則征調土兵,再加上從怛羅斯地區逃出來的難民,前后共裹挾了一萬多人,其中又選出了四千人比較強壯的作為攻擊俱蘭城的炮灰士兵,而這四千人在攻城大戰中已是死傷過半。
至于其他的人,則由薩圖克安排了一個將領卡胡率領千余人統領了,布列在滅爾基城外以作疑兵,目的只是潛質滅爾基這邊叫他們不敢出城而已。
卡胡手里雖然有一千多人,但也不是什么精兵,帶著一萬多男女老弱,圍城有余,攻城卻無力,幸好唐軍一直沒什么動靜,他也漸漸安心,一心只等著博格拉汗前線告捷,那時自然會調兵回來夾擊滅爾基,然而那回紇將領卡胡沒想到的是,楊易竟然敢率領三百人來劫“一萬五千大軍”的營!
慕容春華在城頭張望,但見城外火光起來得好快!便如一條火龍竄入回紇軍的營寨之中,不斷地穿梭、不斷地游走!走到哪里,哪里就變成新的火海,變成新的血泊!
攻破第一個營寨之后,原本還有些擔心的楊易把最后的一絲謹慎也都拋卻了!
他們連破七營,一開始還在砍人,最后卻變成了“趕人”――那些被臨死驅趕來的土兵、牧人、逃民哪里能夠戰斗呢?卡胡趕了他們來,不過是湊個數目罷了,這時被楊易、老虎等一沖,個個嚇得亂逃,自相踐踏起來。卡胡的一千多人分了一半去統率這些假兵,剩下不過七八百人,若能集結倒也還可以與楊易一戰,可是他們還沒集結,就已經被亂逃的潰兵給沖散了!
火!火!火!
血!血!血!
攻破第九個營寨之后,唐軍已是勢如破竹!
是,唐軍只有三百士兵,但回紇方面根本就像沒有士兵!
有一個士兵抓到一個容色不壞的女人,酒勁發作,竟然不顧還在打仗,當場就要按在地下干!
楊易怒吼道:“現在干什么干!”
“我要干女人!”那個士兵撒潑發瘋般說。
“急個屁!等殺光了這些男人,幾千個女人任你干!”
那士兵大喜:“任我干?幾千個女人?”
“對!先殺光了,然后幾千個女人就任大伙兒干!到時候我帶頭干!”
“哇哈哈哈哈…”瘋狂而可怕的笑聲,慕容春華本來打算出城增援的,但聽到那笑聲之后卻打消了主意。
這個夜晚的滅爾基城外成了楊易的舞臺,成了老虎的舞臺,成了三百多個殺人狂的舞臺,如果是三百紀律嚴明的正規軍的話,恐怕反而無法造成眼前這樣的混亂,如果是郭師庸或者安守敬來,當敗兵跪下時,當婦女求饒時,他們怎么能夠不接受投降?怎么能夠再對這些婦女雪上加霜?
可是一旦他們這么做了,隊伍的行進速度就會開始遲緩,就無法將混亂的局面繼續無休止地擴大下去,那么后面卡胡的士兵就有可能集聚起來。
但那三百頭野獸卻半點也不理會這些,楊易出城時的命令只是讓他們殺敵,其它的…太復雜了!
總之見到男人,就是殺!至于女人,那就是搶!
楊易沒有阻止這些,他默許了。
眼前不是三百個人,那是三百頭野獸,三百頭酒上腦的野獸,三百頭精上腦的野獸!楊易給他們的承諾不是家國大義,而只是裸的報償!
“殺吧,殺吧!”楊易大叫:“殺死一個男人,我就賞給你們一個女人!”
一雙雙發著綠光的眼睛在暗夜之中閃爍,那光芒太可怕了!
死亡的氣息彌漫在整個滅爾基山地上。哭聲喊聲求饒聲,尿臭屎臭血腥臭,一起把城外的戰場渲染得無比的混亂,逃出都是四出逃竄的假兵,混亂的人群有的逃亡東方,有的逃亡東南,有的甚至不顧性命地逃亡西邊去了,這時如果慕容春華打開滅爾基的城門,只怕這些人也會涌進來――那三百頭野獸根本已無半點人性!
“宰啊,宰啊!”
那三百頭野獸都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他們只是不斷地沖擊,不斷地割取男人的頭顱,不斷地搶奪女人――那都是他們的戰果!
所有假兵都被這三百人嚇壞了,潰敗的假兵甚至沖動了卡胡的陣腳,卡胡手下的那些回紇將兵也被這些潰敗的假兵傳染到了恐懼,望見唐軍殺來,早有一小半丟盔棄甲,各自逃亡。卡胡懼怕博格拉汗的嚴命,率領殘兵奮死迎戰,結果卻被老虎一刀將腦袋劈成了兩半。
這一晚,滅爾基城外多了幾千具尸體。
第二天早晨,在戰斗結束之后不久,尚未清理的戰場上就響起了各種各樣的呻吟。
慕容春華不贊成這種胡作非為,但那是楊易已經承諾過的事情,就假裝不知道。
當天下午,在滿足了男人最強烈的兩種之后,數百人一齊朝東而跪,發誓向大唐效忠、向張特使效忠、向楊都尉效忠!
這樣的軍隊,是不是有點變了味道呢?在城頭望下去時,慕容春華忽然想。
但有一件事他是確定的,那就是――一支去騷擾薩圖克糧道、肆虐其后方的奇兵找到了!
這一天,安西唐軍功曹參軍事的功勞簿上,添上了一筆勝利的華彩,而西域的土地上,則多了兩百個姓楊的漢子,兩百個還不大會說漢語的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