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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節 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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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直接暴露在強烈射線下的感覺,針刺般的疼痛。

  遍布地面的荊棘把皮膚割開無數裂口,血淌在地面,浸潤著干燥的土壤,也引來一頭通體遍黑,不知是因為什么而進入重度輻射區,衰老、饑餓的腐狼。

  黎雨輝已經忘記了自己與腐狼之間那場慘烈痛苦的爭斗過程。確切地說,應該是他刻意想要遺忘這段充滿屈辱和慘痛的記憶。

  他用牙齒咬碎了腐狼的喉嚨,卻也被這頭饑餓兇暴的野獸,從右腿上撕下一大塊肉,甚至連帶著拽裂掉三分之二的生殖器。當/睪/丸從/陰/囊/當中脫落出來,沾連著神經與韌帶,被海綿體裹著掉墜在塵土中間的時候,黎雨輝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里猛然洶涌著無法用語言說明的瘋狂和暴怒,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從哪兒來的力氣,竟然硬生生用雙手扳開腐狼布滿利牙的嘴,將這頭眼睛里滿是恐懼和震驚的野獸,活活撕成兩半。

  重度輻射區的水,表面浮泛著一層淡淡的綠光。好像被清兌稀釋過的油漆,聞起來有股令人發嘔的餿味兒。

  腐狼的肉,他吃了整整兩個星期。為了不被活活餓死,他甚至連狼嘴里那塊原本屬于自己的肉也沒有放過。就連掉在地上的/睪/丸,也被他瞪著通紅雙眼,流著淚水,冷硬起心腸狠狠嚼咽吞下。

  它們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但是同樣具有營養。

  黎雨輝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算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但他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尤其是身體內部,更釋放出此前從未擁有過的,令人震驚、恐懼的龐大力量。

  任何人都夢想變異成為強大的寄生士。然而黎雨輝付出的代價卻極其慘重————細胞組織復蘇并沒有完全波及整個身體,它們僅僅只修復了/附/睪/和部分腺體,至于破碎的/陰/莖/和/睪/丸,仍然保持著遭到破壞后的不完整狀態。

  索斯比亞給予寄生士的福利待遇非常優厚。在荒土城,黎雨輝能夠隨心所欲得到自己看中的任何一名女子。但他再也不可能勃起,也無法享受到身為男人的最高樂趣。

  他想盡一切方法來重新恢復生理機能,甚至不惜重金想要得到醫生聯合協會的幫助。遺憾的是,那些胸口上佩戴柳葉刀的家伙根本無視這種要求,他們拒絕理睬黎雨輝的苦苦哀求。絕望之下,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可以被自己控制,當作玩物肆意擺弄的女人身上。

  被嘴唇含住的生殖器,重新感受到令人愉悅的溫潤與柔軟。目光冷漠地望著跪在自己胯下的女孩,黎雨輝被憤怒和熾烈充斥的大腦,又再次產生出想要一槍打爆對方腦袋的強烈欲望。

  他知道不應該濫殺。

  他曾經也是荒野流民當中的一員,非常明白普通人對于強者的畏懼感。

  理智告訴他————自己的情緒與任何人無關,這不是那些女孩的錯,即便把所有人殺光也無濟于事。

  可他就是無法忍受內心深處那種無法用語言說明,混雜著恥辱與痛苦,還帶有一點點期盼,同時也被絕望和憤恨籠罩,拼命掙扎卻永遠不可能擺脫的撕裂感。

  每一個女孩眼中都流露出恐懼的目光,可是在黎雨輝看來,其中都帶有嘲諷譏笑自己的成份。對于一個男人這,這,這簡直就是無法忍受,凄慘萬狀卻又不能告于外人,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的痛苦。

  殺人,的確很有快感。

白膩的腦漿混合血液,飛濺的臉上的溫熱,卻有著一種能夠讓瘋狂內心漸漸平復、冷靜下來的奇異魔力  忽然,黎雨輝睜開了眼睛。

  強烈的身體反應使跪在胯下的女孩渾身猛然一顫,前面死者的遭遇,使她完全明白這種變化接下來會使自己步上后塵。她陡然睜大雙眼,驚恐萬狀地朝后連連退縮了幾步,本能地望著已經從沙發上直起身子的男主人,絲毫不顧順著大張嘴角流淌出來的涎液和近乎/赤/裸/的身體,以最快的速度從地上站起,慘叫著撲到門前,瘋狂哭喊、吼叫著拉開房門,連滾帶爬的沖出房間。

  黎雨輝出奇的平靜,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從茶幾上抓起手槍————以他擁有的寄生士實力,那個女孩根本不可能從眼皮底下逃出房間。

  他冷冷注視著敞開的房門,體溫迅速升高,僅在幾秒之內,黎雨輝就從慵懶、混亂的狀態中完全清醒來,徹底進入了戰斗前的狀態。

  空氣中傳來一陣被飛行物劃破的輕微聲響,在生死線上反復掙扎過來的他立刻警覺起來————普通人很難察覺,甚至根本不可能感覺到這種細微變動,然而寄生士的感知能力,卻遠比他們要敏銳得多。

  那是一百零五毫米口徑炮彈破空襲來的聲音。

  黎雨輝以最快的速度從沙發上站起,拉起褲子,扣上皮帶,大步跨過地面上已經僵硬的女孩死尸,剛剛沖近敞開的房門,就看見對面距離自己居所差不多兩百米遠的一座防衛塔轟然炸開,飛濺的碎石和血肉像雨點一樣散開。緊接著,另外一發呼嘯而至的炮彈準確命中塔樓底部,刺鼻的硝煙與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數十米高的防衛塔逐漸改變角度,朝著地面轟然坍塌。

  走出房間,黎雨輝站在空曠的陽臺上,望著瞬間已經完全被烈火與硝煙覆蓋的城市,眼角一陣抽搐,目瞪口呆。

  對于林翔率領的攻擊部隊而言,荒土城的防御系統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葛利菲茲的叛變,給索斯比亞帶來了難以估量的巨大損失。這個徹底倒向隱月城的胖子經理,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對盧頓家族進行情報收集工作。不僅僅是荒土城,索斯比亞范圍內每一個定居點對他都如同玻璃般透明。根據情報圖面上標注的座標數據,布置在城市外圍的炮兵,不斷調整著的射擊角度和方位,在密密麻麻的炮彈轟擊下,荒土城內設置的所有火力點,連做出最基本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被從天而降的密集炮火瞬間摧毀。

  無數身穿淺灰色戰斗服的士兵出現在城市外圍,在幾輛裝甲車的引導下,朝完全處于慌亂與驚恐之中的城市發動突擊。

  荒土城上空響起刺耳的警報,從營房中沖出一個個胸前佩有索斯比亞獨角獅標志的戰士。他們像瘋子一樣在滿是爆炸的城市中亂繞,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干些什么。有的人迅速沖進距離最近的工事,有的則手足無措站在原地四顧觀望,還有的連忙跳上裝甲卡車,控制住架在車頭的重機槍對四面亂掃。突如其來的攻擊,使整個城市的防御系統徹底陷入癱瘓。盡管是守衛產糧區的精銳部隊,本質上卻還是經過訓練的普通人。無論思維意識或者大腦反應速度,都不可能與接受過林翔血液全面改造的進化城衛軍相提并論。

  從陽臺上跳下,黎雨輝貓著腰,朝著城市西面方向迅猛狂奔。他雖然不像那些身經百戰士兵一樣擁有豐富戰斗經驗,卻可以憑著寄生士的感知本能主動選擇反擊方向。高階異能者在戰場上能夠發揮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強悍超人的攻擊效果,會激發出普通士兵的強烈戰意。以他們作為矛頭,能夠在短時間內撕裂對手防線,阻擋甚至粉碎進攻。

  一個又一個路口在黎雨輝身邊掠過,他飛速奔跑著,黑色的眼瞳中冒著狂暴與殘忍的火焰。盡管不知道這些突然出現的敵人究竟屬于哪一方面勢力,但他卻感覺到身體內部正在膨脹出越來越強烈的嗜血沖動。他需要殺人,需要粉碎別人的身體,在死亡與刺激中滿足自己日益扭曲心靈急需的安撫。

  “嗒嗒嗒嗒————”

  沉悶而深具沖擊力的槍聲突然響起,三名順著集裝箱中間通道的隱月士兵,在對面五十多米的水泥墩背后形成防御,密集的子彈封閉了狹窄的甬道,把尾隨在黎雨輝背后的十余名索斯比亞衛隊死死壓制住。面容陰沉的他根本沒有想要躲避的意思,忽然改變腳步運動方向,側身躍上旁邊的集裝箱頂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幾名士兵沖來。帶著如山而起的氣勢,重重一拳向為首一名帶隊的下士頭上砸下,在對方瞳孔驟然縮緊,身體卻無法跟隨目光做出反應的情況下,整個人像豆腐一樣被活活砸爛。

  “全都給老子去死————”

  揮出右拳的瞬間,黎雨輝只感覺身體周邊完全被火光和槍聲所填滿,殘存的慣性動能拖著他滑過了下士尸體,迅速分開雙手抓緊另外兩名士兵咽喉,手腕猛然發力,將高高舉懸在半空中的兩人喉管硬擰捏碎,發出令人心顫的“咔嚓”聲。

  “都是五級進化人嘿嘿嘿嘿真他/媽/的/爽————”

  扔下手中已經不再動彈的尸體,黎雨輝獰笑著朝縮伏在身后的索斯比亞衛隊招了招手,后者迅速從藏身處沖出,端起手中的武器,沿著被他打開的通道,向對面其他士兵狠狠扣動扳機發射子彈。

  進化人編組的軍隊都是精銳,擊斃三名五級進化人絕對屬于顯赫戰功,憑著這些,自己完全可以從索斯比亞手中換取到更多的好處。

  “嗒嗒嗒嗒————”

  沉悶得令人心慌的槍聲重新響起,順著聲音來源的方向,一輛載有雙聯機槍的裝甲卡車,從左側路口突然沖出。防盾背后的操作手控制機槍死死封鎖通道,沖在最前面的幾名索斯比亞士兵立刻僵住身體,前胸后背立刻噴涌出數道血泉。其它的人則再次被威力巨大的密集槍彈牢牢地壓在地上,根本抬不起頭來。

  黎雨輝眉頭一皺,渾身肌肉猛然收緊,頓縮的身體忽然向側方閃出,像一道沒有實質的黑影從集裝箱上層掠過。站在車廂頂部的機槍操作手雖然無法看清楚他的動作,卻隱隱約約能夠感受到身體劃破空氣帶起的銳利呼嘯,以及那股從天而降,正從自己頭頂轟然砸下的恐怖。

  “嘭————”

  力量強大的拳頭并沒有像預料中那樣,把機槍和操作手砸得粉碎,而是被一股迎面直上的巨力反頂過來,在半空中猛烈碰撞,形成一片分朝身體周邊迅速破開的強烈氣場。

  “居然是寄生士?和我一樣,也是四星————”

  盡管尚未看清楚對方的面孔,黎雨輝卻能清楚感受到與自己相差無幾的另外一個強大存在。他的身體被碰撞力量反震著向后傾斜,雙腳驟然抵住集裝箱表面凹凸不平的槽軌。同時,一個極淡的影子也出現在視野當中,逐漸變得清晰,最終變成一張面皮緊繃,沒有任何表情,普通平常的臉。

  這是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和黎雨輝一樣,手中沒有任何武器的他,似乎同樣喜歡使用最直接的/肉/體破壞作為戰斗方式。寬闊魁梧的肩膀釋放出令人震顫的威懾,平舉在身前,表面略帶著道道電流的拳頭,顯示出他擁有不亞于同級別對手的強悍實力。

  “你是誰?”

  疑惑地看了看對方胸口佩帶的雙頭鷹標志,黎雨輝臉上猙獰的笑容也隨之變得沉重起來。

  他喜歡虐殺比自己弱小的對手。卻并不愿意對陣比自己強大或者擁有相同實力的人————那樣做,非常危險。雖然接受了索斯比亞的雇傭,但并不意味著自己必須為盧頓家族戰斗到最后一刻。

  中年男子沒有回答,他陰沉著臉,右腳重重踏在地上,曲身向前猛沖,直擊的拳頭釋放出令人震驚的力量。黎雨輝臉色驟然劇變,對方毫無軌跡可尋的突擊,使他只來得及用雙臂護住了頭臉,憑著強橫的肉體,硬抗攻擊。龐大的沖擊能量推動著他的身體猛然后退,從撞擊點爆發開來的能量如水波般向外飛快蔓延,在空氣中擴散成一道肉眼可見的白色光暈,又在折射的光線中迅速消失,只剩下站在原地相互碰撞的兩個人影。

  “住手————你,你們究竟是誰?”

  強大的力量迫使黎雨輝半屈膝蓋,彎腰硬生生地僵在了那里。交叉護在身前的手臂表面皮膚已經爆開,他喉嚨中發出陣陣憤怒之極的低吼,他實在不愿意和如此強大的對手過招,只要對方表明身份,稍加考慮,他很快就會投降。相比盧頓家族給予的物資供應和好處,他更愿意選擇毫無危險的活著。

  中年男子眼眸中流露出陣陣冷笑,明顯是在嘲笑著這種只能算是天真的憤怒。他已經看出黎雨輝的外強中干,雖然同樣身為四星寄生士,他卻絲毫沒有一名戰士應有的英勇與頑強。在同樣級別的戰斗中,再強悍的防御力量也無法抵擋全力攻擊。一攻一守,短時間內的確難以分出勝負,但在力量強度和破壞性方面卻無法相提并論。就以剛才這種程度的攻擊為例,最多不超過十招,這個愚蠢的對手必死無疑。

  黎雨輝并非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只是不想白白浪費力氣與同級寄生士爭斗。也許是因為曾經在重度輻射區的瀕死遭遇,他比任何人都要珍視生命。可是在殘酷的戰場上,這種猶豫和膽怯,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從對手眼中,他找不到絲毫憐憫或者同情。只有冰冷、殘忍、比自己更加強烈,更加狂暴的嗜血。

  他不會放過我。

  隨著令人膽寒的念頭悄然出現在腦海中,黎雨輝線條簡單的面孔也被憤怒充斥,被仇恨與怨毒徹底扭曲。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左腿后退半步,拼盡全力揮動右拳朝前猛攻。中年男子立刻感覺到巨大的無形壓力擴面而來,幾乎呼吸都為之停滯。剛才的戰斗接觸與彼此之間的力量判斷,使他下意識地同樣揮拳迎面而上。就在兩股力量即將接觸,再次爆發出能量撞擊的瞬間,一道從男子身后襲來,如同流星般迅猛飛竄的熾烈能量,從正上方轟然砸下。

  黎雨輝渾身一滯,狂暴能量從臉上掠過的絲縷涼風,可以清楚感覺到它那恐怖的殺傷力。他本能地改變右拳行進的方向改朝上面阻擋,卻聽到從手臂處發出骨裂的脆響,無法承受巨大壓力的身體“撲”的一下后縮,膝蓋隨之一軟,身不由已地跪在地上。肋骨已經寸寸斷裂的胸口膨脹著,雙眼鼓圓,猛然噴出一口腥濃的血。

  望著重傷趨于瀕死的黎雨輝,林翔臉上浮現出帶用譏諷意味的微笑。他揮了揮手,讓已經收住力量的中年男子站在一旁,信步走了過來。

  黎雨輝滿臉驚駭,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力量擋不住對方重重一擊。而且,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似乎根本未盡全力,從他身上,卻絲毫感受不到任何一縷異能者氣息。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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