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若有所思,輕輕點頭,也不再糾纏此事,拱手說道:“韓公子,太子殿下也來了,就在附近等候…”
“也不早說,快帶我去拜見。##看小說必去##”韓瑞埋怨道。
與太子妃蘇綾的排場相比,李承乾的出行,就顯得比較低調,只是帶著三五個隨從,常衣便服,富貴公子的打扮,就在坊間一家普通的酒館之中,悠然自得的欣賞著庭院風吹拂,落葉搖曳飄落的景觀。
聽到背后的動靜,李承乾回頭,見到韓瑞的身影,臉上多了抹笑容,愉悅說道:“總算回來了,還以為你沉醉于荊州風物之中,不愿意回京了。”
“我這是出使,不是外放,再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滯留。”韓瑞笑道:“而且去到之后,可謂是又吃又喝又住,待得久了,荊州官員也有意見的,上本參奏,豈不是自找苦吃,不如盡早歸去,也能博得處事干練的名聲。”
“倒是好算計。”李承乾嘆笑道:“值得提倡,提高效率…”
“陛下實行jing官并省之政,效率已經夠快了,還要提高,且不說朝中大臣,就是我這樣的卑微小官,心中也有怨言。”韓瑞輕笑道:“這個,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像也算…”
笑語幾句,兩人對席落坐,旁邊的shi從動作利索,奉上了酒水糕點之類,這些jing致美味的物事,小酒館沒有供應,也供應不起,都是李承乾出行,仆役自備帶來的,由宮廷的御廚jing心烹飪,味道自然非比尋常。
李承乾從小吃到大,早就膩味了,覺得還不如民間坊市的小吃美味,見到韓瑞贊不絕口,撇嘴道:“說過,要贈你幾個御廚,你又不領情。”
“過猶不及口阿。”韓瑞微笑說道:“再可口的人間美味,吃得多了,也不覺得鮮,還是偶爾品嘗才好,起碼心里有個念想,永遠不覺得膩味。”
李承乾沉yin說道:“這個,就是你說的,距離產生美?”
“就是這個意思。”韓瑞笑道,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看李承乾的模樣,好像有什么觸動,算了,不主動打聽,知道得太多,也不見得是好事。
“嗯,我明白了。”李承乾笑了笑,隨之板臉說道:“肯定又是如意…滾進來吧。”
人影晃動,如意匆匆忙忙進來,撲通跪下,哭喪著臉道:“太子殿下,我知道錯了。”
“不是你錯,而是孤錯了,是孤平時太縱容你。”李承乾斥責道:“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出了差錯,還學會欺上瞞下,隱匿不報了…”
“絕對不敢。”如意慌張說道:“奴子可沒有欺瞞殿下的心思,只是些微小事,用不著驚動殿下,奴子自己就能解決。”
“事實證明,你解決不了。”李承乾說道:“而且與nv子似的,又喜歡嚼舌根子,東宮里的事情,沒少往外說吧。”
“冤枉呀殿下。”如意真的急了,惶恐說道:“奴子辦事不力,理應受到嚴懲,絕對沒有絲毫怨言,可是在殿下身邊當差日久,一向恪守規矩,守口如瓶,從來沒有胡言亂語。”
旁觀者清,韓瑞看出點端倪來,開口笑道:“太子殿下,如意也是出于好心,想為你分憂解難,只是缺少了歷練,事情辦得不夠徹底,看在他往日忠心耿耿的份上,你就原諒他吧,至于對外宣揚東宮之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聽殿下的意思,好像是如意和我說了什么,問題在于,我根本不知道口阿。”
看著如意滿面無辜的表情,韓瑞坦然自若的神態,李承乾信心動搖了,想了想,有幾分遲疑,不好意思說道:“你不是知道了…那事,剛才故意勸誡我呀。”
“什么事情?”韓瑞莫明其妙,苦笑道:“太子殿下,我又不是神仙,前幾天,還在江河里乘船飄蕩,怎能知道京城之事。”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如意,李承乾釋然,心里也不覺得,一向忠心本分的如意,會把自己的si事,胡亂傳揚出去,當下揮手道:“好了,韓瑞給你求情,這次就先記著,下次再犯什么錯誤,加倍懲處,絕不輕饒。”
“多謝太子殿下。”如意感ji涕零。
李承乾輕輕點頭,吩咐說道:“你先退下,讓外面的仆役避開三尺,不要打擾孤與韓瑞商議事情。”
意連忙應聲,稍微收斂心情,卻步而出,按照吩咐,清退守在門前的隨從。
“什么事情,這樣神秘。”韓瑞心里嘀咕,好奇打量李承乾,發現他清逸的臉龐,有幾分紅潤,支支吾吾,吞吞吐吐,yu言又止。
干等了半響,發現李承乾沒有述說的意思,韓瑞無奈,只得輕聲問道:“殿下,有何事情與我商議?”
“你真不知道?”李承乾有些不信。
韓瑞誓言旦旦,肯定道:“真的不知道。”
“那我就告訴你…”李承乾遲疑說道:“…我…孤…與太子妃…吵架了。”
哦,韓瑞恍然大悟,表情如常。
嗯,過了片刻,李承乾忍不住問道:“你沒有什么要說的?”
“這是殿下的si事,小臣位卑言輕,哪有說話的資格。”韓瑞謙遜說道,恪守為臣之道。
李承乾翻起了白眼,惡狠狠道:“現在推諉已經遲了,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孤要滅口。”
“說到是可以,問題在于,說什么也不合適。”韓瑞苦笑道:“幫殿下譴責太子妃,還是幫太子妃譴責殿下?”
“當然是…”李承乾頓了下,低聲道:“孤可沒錯。”
“那是當然,殿下身為太子,日后的皇帝,怎么可能犯錯。”韓瑞立即開口附和:“所以不言自喻,肯定是太子妃的責任,難道她不知道,夫為妻綱,無論什么事情,太子殿下永遠是正確的,如果錯了,應該自覺參照以上…”
“你連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沒有了解清楚,怎么可以肯定一定是太子妃的責任。”李承乾嘟嚕說道,惱羞成怒,聽起來,卻不是為了韓瑞的調侃,反而在維護太子妃。
韓瑞無奈,嘆氣說道:“殿下沒錯,太子妃又沒有責任,那么肯定是我的不對,居然忘記清官難斷家務事的俗語,參合這件事情,豈不是自取其咎。”
李承乾不說話了,皺眉尋思,心浮氣躁。
根本沒問什么事情,韓瑞笑道:“太子殿下,夫妻之間,絆嘴、吵架,那是常有的事情,沒有必要放在心上,男子漢大丈夫,心xiong開闊,不要與小nv子一般見識。”
“…孤,就是這種想法。”李承乾頜首,表示認同,不過仍有余怒,氣惱說道:“但是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
李承乾適時止聲,沒有透lu的打算,韓瑞心里癢癢,居然怎樣?捻酸吃醋,還是不給李承乾上床,可能xing不小…韓瑞浮想聯翩,卻沒有遲疑,開口勸和起來,畢竟壞人姻緣,罪大惡極之極,韓瑞可不愿意為之。
況且,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李承乾表面上怒氣沖沖,其實對于太子妃蘇綾,根本沒有多少怪罪之意,想來也是,才成親不久,正是如膠似漆,柔情蜜意的時候,怎么可能膩煩,而今吵架,無非是兩個出身貴胄,xing格有些高傲的年輕人,放不下身段,才鬧出來的誤會,不出意外,只要太子妃服個軟,無論是什么矛盾,都會煙消云散。
至于讓李承乾率先道歉,這種可能xing不是沒有,只是微乎其微,將近于無,說到底現在還是男權至上的社會,即使nv子不是附庸,不過也是陪襯,偶爾耍下小xi,還可以說是增加夫妻之間的情趣,但是次數多了,肯定令人生厭,想必以太子妃的聰明,就算自己想不到,也會有人提醒她吧。
韓瑞心里在權衡,表面上自然是慷慨ji昂的說道:“太子殿下,日后能夠包容天下,難道現在卻裝不了小小的惱怒。”
“當然可以。”李承乾舉觴豪飲,重重擱杯,高聲說道:“孤的心xiong自有乾坤,包寰五湖四海,囊括江山社稷,只要她…”
“太子,太子…大喜,大喜…”就在這時,屋外傳來陣陣喧鬧的聲音,如意連忙上前阻攔,可是聽到消息之后,根本顧不上禮節,轉身直闖廳中,滿面驚喜交集,伏跪地上,大聲呼道:“恭喜太子,賀喜太子…”
李承乾皺眉,奇怪道:“喜從何來?”
“太子妃有喜了。”如意歡笑道。
“什么喜…真的?”李承乾猛然起身,一臉的驚愣。
“真的。”如意連忙點頭,匯報說道:“這是巾幗園傳來的消息,太子妃的貼身宮nv就在外面,絕對不假。”
“傳她進來…不,我去看她…”李承乾欣喜若狂,進退失度,渾然忘記,旁邊還有個韓瑞,腳步匆匆,就沖出了廳外,接下來就是一陣凌亂的聲音,似乎已經出了酒館,以最快的速度前去看望太子妃了。
本來,請太子妃前往巾幗園會診,只是想要找個借口,調動東宮軍衛,把那些潑皮閑漢一打盡,沒有想到,卻得到意外的喜訊,也算是無心之得,韓瑞嘴角笑容濃郁,等到皇長孫出世,李承乾在李世民和朝廷大臣心中的分量,應該重了。
突然,想到某件事情,韓瑞跳了起來,搖手叫道:“喂,沒付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