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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計劃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轉眼一個半月過去了。席卷全緬的全國大起義也在沸沸揚揚中落幕。臘戎雖然有零星的槍聲,但安全形勢比前段時間好了許多。

  突擊隊到現在也沒有傳來重慶的命令,不過大院里的全體官兵,對時局也不是一無所知。在訓練的間隙,大家都圍著吉普車,聽車載收音機里中央社和新H社的廣播。

  部隊里沒有政訓人員,再說又遠在國外。在李浩的潛移默化下,大家漸漸的模糊了黨派的概念,在這里大家都是中國人。如果在國內,早就被軍統請去喝茶了。

  兩黨在重慶的談判,是大家最關注的事。誰不想天下太平,安安生生的回家過日子啊。同時也給部隊訓練帶來了消極影響,都和平了,這么拼命的訓練干什么呀?李浩能感受到營地里這細微的變化。

  內戰一天天的臨近,自己的何去何從迷茫起來。前段時間忙著應對生存危機,現在該想想自己的出路了。坐在訓練場的草地上,李浩盤算著自己將來。

  繼續跟著委員長這條破船,是肯定不行的。帶著這幫兄弟投到那邊也許是條出路,但是這幫手下能有幾個心甘情愿的跟著自己,他是一點底都沒有。

  現在不比三年之后,委員長是人強馬壯,氣勢如虹。如果和兄弟們說延安會勝利,打死他們都不信。而且這幫百戰余生的兵痞,不是普通的國軍,他們都是鐵桿的嫡系。

  再說就算過去了,那邊能不能容得下自己是個大問題。就算現在能容下,幾十年后的那些運動想想都害怕。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李浩進退兩難。

  算了,自己就這點能耐,那些憂國憂民的國家大事就不摻和了。成長在那個物欲橫流年代的李浩,對什么主義都不信奉。最后還是決定小心的站在一邊,當這段歷史的見證者。

  打定主意的李浩一身輕松,現在要干的就是把這幫兄弟,一個不少的帶回國內,完成自己對他們的承諾。然后在警衛營的小金庫里取那么一點點,帶著阿財到國外去當個富翁,過過腐敗的快樂生活。

  看著訓練場上那些松懈下來的兵痞,李浩十分之不爽。他撣了撣屁股上的灰站了起來。暗道不能讓他們閑著,回國之后自己可以不管,但現在必須要管。

  在李浩的示意下,值班軍官楊斌吹起了集合號,頓時訓練場上塵土飛揚。在一陣陣口令聲中,兩個連迅速集合在訓練場中央。天南地北腔的報數聲,讓李浩一陣惡寒,暗道推廣普通話真是太對了。

  值得一書的是每天報數的人數都不一樣,許大院長的病人在遞減,而訓練場上的人數在遞增。

  營部里的韓立國和吳天,以及醫院的所有人也都趕了過來。他們站到一邊,疑惑的看著楊斌,意思是問營座為什么召集大家訓話,到底出了什么事。

  楊斌對兩位副營長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

  等楊斌集合完部隊之后,李浩走到隊列前,開始了訓話:“弟兄們,今天我很生氣!十分的生氣!為什么生氣呢?就是因為這兩天部隊的訓練松懈了。”

  “大家是不是想抗戰勝利了,重慶和談了,我們就可以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啦?但是,你們忘了自己的處境,我們現在在哪里?我們現在是在緬甸。”

  “前段時間的動亂大家忘了嗎?我們現在真的那么安全嗎?我告訴你們,在回國的路上,動輒上百里沒有人煙,那里活躍著各種勢力的武裝。路邊的森林里有無數股因為落單,而不知道日本已經投降的鬼子。我不認為他們不敢對著你們打冷槍。”

  “你們當中很多人是被空運過來的,也有很多人是坐卡車來的。如果你們當中有人能請軍委會的長官們,派飛機或者汽車來接我們回去,我不介意這個營長讓給你來當!”

  “營部通過美軍的電臺,給軍委會發過十幾次電報。但是,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沒收到一份回電。或許那些長官們,以為躺在醫院的傷員經死的差不多了!”

  “這就是我們的處境!現在我命令,從今天開始,訓練量加大一倍。訓練落后的那二十人,晚上將不供應晚飯。解散!”

  韓立國、吳天、張小山、牛得志等人圍坐在一起。議論著下午發生的事情。韓立國認為營座要求嚴格訓練沒有錯,訓練的松懈,他也感覺到了。但是營座下午的訓話有很大的問題,如果將來上峰知道了,就有大麻煩了。

  吳天也這樣認為,同時還慶幸部隊里沒有一個政訓人員。張小山倒是不屑一顧,甚至感覺營座好樣的,真男人!為了營座的將來,韓立國給各排下達了封口令,不允許議論營座藐視上峰的那些話。

  此刻的李浩正在湯姆這里吃牛肉罐頭,今天湯姆給他帶來了壞消息。

  自從日本投降之后,臘戎已經沒有往北飛的運輸機了。密支那公路上,也沒有了往中國方向去的盟軍汽車。

  原因其實很簡單,中國現在已經可以通過碼頭,接收海運來的物資了。

  印度方面也有了消息,再過四十五天,英軍徹底穩定了緬甸南部局勢,就會過來接收臘戎。到時候李浩不想走,人家也要趕他們走了。

  這的確不是一個好消息,李浩十分之郁悶,難道真的要走回國嗎?從這里走到重慶比長征還要遠。

  湯姆也將在十天內撤離,并安慰李浩,自己回去后會想他的,李是他唯一的中國朋友。

  湯姆還告訴他,機場的美軍也在準備徹離。他那個管后勤的朋友,正忙著封存物資。李浩猛然想到,二戰結束之后,美軍在歐洲的許多物資都沒有帶回去,而是就地給處理了。因為帶回去的費用,甚至比買一臺新的還要貴。

  李浩興奮的站了起來,揪住湯姆的衣服問,有票大生意你做不做?湯姆連忙問的什么生意。當李浩問他機場的物資是不是不會帶回國去,是不是就地處理給當地政府時,湯姆徹底明白了,原來狡猾的李,在打機場汽車的主意。

  恩,當個中間人也不錯,湯姆想到。隨和又問李浩用什么支付貨款,當他知道用美元英鎊或者黃金時,湯姆立即來勁了。

  聲稱作為李唯一的美國朋友,他有責任為李提供幫助。機場那邊他來安排,但是必須付給他總價值的百分之五,作為傭金。

  同時還必須購買突擊隊留守處,這里的四輛吉普車及六輛卡車。當然李浩現在開的那輛吉普車,以及借去當教練車的那幾輛卡車,都是其中的一部分。

  就這樣李浩擁有了十輛汽車,湯姆交給上級的物資清單里,卻多出了十輛報廢的汽車。至于汽車的價格,李浩那讓他和吳天談。

  搞定了這邊之后,李浩匆匆的趕回司令部。他把韓立國、吳天、張小山和牛得志四人召集了起來,開了個緊急會議。把自己的打算告訴大家,為了回家大家一致支持李浩的決定。

  第二天,李浩和吳天來到了突擊隊。路上吳天問起汽車的價格應該怎么談,李浩痛快的說道:“在對方出的價格上打五折就可以了。”

  湯姆和吳天的討價還價水平,讓李浩嘆為觀止,以至于他都來不及翻譯。在一番唇槍舌戰之后,雙方終于達成了協議。

  吳天從包里掏出一疊美元交給湯姆,第一筆采購就這樣完滿成功。湯姆為了慶祝,額外還送了一車的彈藥。

  下樓后,李浩讓黃愛明他們把車開了回去。并命令他回去之后,立即擴大駕駛員培訓隊伍。

  然后親自開車帶著吳天,跟上了湯姆的吉普車,往臘戎機場方向開去。

  進入戒備森嚴的美軍機場,一個胖胖的美軍臨時中校早等候在那里。一番寒磣之后,這個叫喬納森的家伙,帶著他們來到露天的物資堆積場。

  看著無數八九成新的卡車、坦克、裝甲車一排排的停放在那里,李浩不得不承認山姆大叔的確有錢。

  他首先問道有沒有油罐車,喬納森哈哈大笑的告訴他,機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油罐車。

  李浩又貪心的問,那邊的M20通用裝甲車賣不賣。喬納森表示,如果價錢合適是可以賣的。

  湯姆在一邊大夸特夸裝甲車性能是如何的好,對他來說李買的越多,他的傭金就越高。甚至還向李浩推薦了M3輕型坦克,李浩立即搖了搖頭,表示他不需要坦克。

  與吳天商量了十來分鐘之后,李浩列出了一份清單。

  道奇十輪卡車二十輛,M20裝甲車六輛,吉普車四輛,GMC十輪油罐車四輛(加滿油),M26坦克救援車一輛。備用輪胎二百個,包括千斤頂,電焊機在內的全套汽車修理工具兩套,外加兩臺發電機。

  他又不放心的檢查了一遍,加上了一套簡易的舟橋設備后交給喬納森。

  喬納森看完清單之后,稱贊李浩懂行。并驕傲的聲稱,裝備了這些交通工具的部隊,一直開到北平都不需要任何補給。

  不過喬納森明對李浩的采購數量很不滿意,看樣子他是個做大生意的人。在喬納森的極力推薦下,李浩不得不在清單里加上了單兵作戰電臺二十部,大功率電臺兩部,野戰帳篷五十頂以及一批雨具。

  喬納森的專業精神不是湯姆可以比擬的,和吳天談到下午三點才達成協議。這次李浩不要為喬納森和吳天的談判當翻譯了,喬納森有自己的中文翻譯。在他們談判期間,李浩和湯姆在一個中士的陪同下參觀了臘戎機場,并在機場的餐廳用了午餐。

  看到一隊憲兵在機場跑道邊的草叢里搜索著什么,便問那個中士出了什么事。中士告訴他們一個叫安東尼的大兵罪犯,夜里從小黑屋跑了,現還在緊張的搜捕。

  原來那個叫安東尼的大兵,膽大包天與漢克準將的小秘偷情,一不小心被漢克準將堵在房間里,動起了手腳。兩人在糾纏中手槍走火,漢克準將被擊中了。經過搶救漢克脫離了的危險,而安東尼也被關進了小黑屋。本來今天上午就要被押回去受審,昨天夜里竟然被他逃跑了。

  聽了中士的解釋之后,湯姆聳了聳肩道“可憐的漢克!”

  兩人回到喬納森的辦公室,談判已經結束。喬納森的售后服務要比湯姆好很多,所有的車輛物資送貨上門,并額外贈送了四車日用品。讓李浩準備好錢和黃金,相約明天中午在遠征軍司令部交易。

  “誰說洋鬼子不會討價還價?”吳天在副駕駛上感嘆道。

  得知了談判的結果,知道自己為此要付出多少錢的時候,李浩傻眼了。這次的交易金額以及應該付給湯姆的傭金,基本上要花光小金庫的儲備,李浩到國外當富翁的美好愿望頓時破滅了。

  看來自己的計劃要做一些改變了!

  還是李浩的房間,在吳天給大家通報了今天的成果后,大家興高采烈。看著歡天喜地的眾人,李浩上吊的心都有了。

  征得李浩同意后,老成持重的韓立國立即布置任務。讓黃愛明加大駕駛員培訓的力度,同時自己和楊斌等人制定回國的路線,張小山和牛得志抓緊訓練,提高兩個連的戰斗力,吳天籌備歸途的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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