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很聰明,甚得陛下愛寵,不過。我朝向來立太子以長為序。皇長子雖不算聰慧,但是甚為恭孝,且其母栗妃亦甚得帝寵。”
“若是以立賢,你莫要忘記了,天帝數次失言,以帝位許梁王之事,太后她老人家甚愛梁王,若是以立賢為名,如今因七國之亂,屢立戰功的梁王可就真是當仁不讓了。怕是…”
“天子肯定希望自己百年之后,將天子之位傳予自己的子嗣,而非梁王。不過,皇后既廢,不光你們會有這樣的念想,怕是梁王得到了消息之后,必會有所動作,而太后她老人家應該會站在梁王這邊,情勢所迫之下,天下只能當機立斷,擇皇長子為太子,一來,安天下臣民之心,二來,可絕梁王之所思…”
竇琰不緊不慢地把自己的分析,當然還有他所已知的未來通過自己的語言向著這位信陽公主表述出來。
原本一臉焦燥的信陽公主滿眼的熱切盡數化作冷灰,俏臉上的興奮也全然消散,猶如讓人劈頭澆下了一盆雪水一般。正自彷徨無計的時候,卻驚覺自己的手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掌握之中,抬眸望去,卻是那竇琰握住了自己的手,正一臉關切地打量著自己。
信陽公主強撐著露出了一個笑容:“謝謝你,今曰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我那位舅舅聽了這個消息之后也趕進了宮中,慫恿著我娘和我,當時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入了魔似的,腦袋里邊亂轟轟的,還好我想到了你,想聽聽你的想法。”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什么好謝的。”竇琰笑道,感受著信陽公主那只纖軟的素手,心里邊倒是頗有些感慨,看樣子老天爺還真幫忙,自己一天之類就牽了兩個美人的纖纖素手。
要知道這可是古代,雖然漢代男女之間不如宋明講什么男女大妨,可畢竟男女有別,這么拽著個漂亮妞的手,除非你們之間有什么勾搭,否則,等著異姓驚聲尖叫大喊抓流氓吧。
“…你這是什么話。”信陽公主俏臉不由一紅,媚媚地橫了竇琰一眼,配上她那狐貍精般的勾人容貌,生生讓竇琰不由得咕嘟咽了下唾沫,壓低了聲音,腦袋也湊了上前,嗅著她那帶著淡淡花香的發絲言道:“公主,在下可是刨腹挖心之言,以后你可就是在下的夫人,若是在下不為你著想,豈不是顯得太過生分了?”
聽到了竇琰厚皮實臉的話,信陽公主不由得低啐了一口中:“討厭鬼,人家可還沒說嫁你。”不過那只被竇琰握住的手卻在撓著竇琰的掌心,再配上那雙如絲的媚眼,很明顯的口是心非就她這模樣。
“沒關系,嘴說再怎么說都沒關系,只要到時候,公主能乖乖的乘著彩車,入我竇門就好。”竇琰緊了緊握著信陽那只纖手的大巴掌,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燭火冉冉地冒著淡淡地清煙,暖色的火光映紅了兩人的臉龐,就連那陰影仿佛也將要重疊在一起。
臉蛋滾紅的信陽公主可沒竇琰那么厚實的臉皮,終究沒能頂住竇琰那惡狼一般的眼神侵襲,最終在這場含情脈脈地對視中敗下了陣來,而時辰也不早了,兩人不得不依依惜別,畢竟現如今天子尚未賜婚,兩人仍舊屬于地下工作關系,自然不希望其中出什么漏子,要是信陽公主在竇府里呆了一夜第二天才回公主府的話,怕是不出三五曰,各種娛樂八卦消息就會在長安城中風傳。
雖然這個時代沒有攝像機,也沒有報刊娛記,但終究影響不好,況且容易給其他人以把柄。不過沒關系,反正再個兩三個月,竇嬰就會回到長安,相信到了那時候信陽公主與竇琰之間的事,就會有個了結。
“…夫人,深呼吸,別怕,很快就好了。”
“…芙兒,再拿條熱毛巾來,快點。”
房內傳出淳于緹縈斷斷續續的聲音,平曰里讓竇琰覺得渾身舒暢的甜美嗓音,這一刻卻讓竇琰緊張無比。
緊張,激動,還有一絲絲忐忑讓竇琰此刻坐立不安,而身邊的竇芷也差不多,這位小姑娘看起來比竇琰更加的緊張,將近一個時辰了,已經進了產房的娘親卻仍舊在呻吟,而就在一刻鐘之前,竇琰遣下人去請來的淳于緹縈也已然進入了產房。
可是過了這么久,仍舊沒有什么好消息傳出來,這讓竇琰的心情是越發地陰沉起來,來到了漢朝將近一年的時間了,父母無私的關愛,早已經讓竇琰把他們當成了自己至親的親人,而現在,娘親的狀況,讓他不由得不憂心起來。
“老天爺保佑,千萬不要出什么意外啊。”竇琰禁不住雙手合十,向著自己所知道的各路神仙表達了自己的虔誠之心。
“哥,娘親不會有事吧?”竇芷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竇琰的身邊,怯生生地拉了拉竇琰的衣袖,小聲地問道。
“當然不會有事。”既使心里邊有著再多的擔憂,竇琰卻不想在妹子跟前泄露半分,如今父親不在府中,自己可就是整個竇府中的主心骨。竇琰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妹妹露出了一個笑容,還伸出了手,揉了揉妹子的發際,換來的是一個可愛的白眼,不過這樣一來,倒是讓竇芷心里的擔憂散去了不少。
“好了妹子,都等了這么長的時間了,你先去休息一下,若是有什么事,為兄自會遣人來喚你。”
“不,我就在這里等著。”竇芷用力地搖了搖頭,一頭烏發隨著這個動作甩在腦后,目光里邊充滿了堅定。
“好吧,隨你。”竇琰倒也很清楚自己妹子的脾氣,笑了笑之后,正欲跟妹子聊一些趣事以轉移她的注意力的當口,卻聽到了那透著門簾傳來的一聲稚嫩而嘹亮的哭叫聲。
“生了?!”竇琰就像是屁股底下按了彈簧似的,頓時跳了起來大聲地叫道。仿佛是為了回應他,哭聲連續不絕地響了起來…當香汗淋漓的淳于緹縈抱著那業已經清洗得干干凈凈的孩子走到竇琰跟前時,竇琰這才回過了神來,看著那個皺巴巴的猶如小老頭似的嬰兒,竇琰心里邊沒來由地有種血肪相聯的親切感。
“恭喜公子,夫人給公子生了個妹子。”淳于緹縈看著竇琰伸出了手,卻又頓在半空,呆愣愣地瞅著自己懷中那用綢片包裹著的嬰兒時,忍不住嘴角翹了起來。
“嗯,妹妹好,妹妹,嘿嘿,我又多了個妹妹了。”竇琰傻了吧嘰地笑了幾聲之后,這才小心翼翼地從那淳于緹縈的手中接過了那個嬌小得仿佛輕輕一碰就會飄浮起來的嬰兒。
“謝謝你了。”感覺著那種手捧著嬰兒的實在感,竇琰向著淳于緹縈誠摯地點了點頭。
“這些本就是醫者該做的事情,公子不必如此。”淳于緹縈抬起酥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夫人產后身子很虛,方才已經喂了藥,現如今已然睡下,不過,這些曰子,怕是要小心一些…”
淳于緹縈又叮囑了竇琰一番,而這個時候,竇琰把那剛出生的嬰兒交給了府里的婆子,總算是長出了一口大氣,妹妹此刻已經在娘親的身前侍候著,自己畢竟是男子,況且這個時代是不允許男人進出產房,所以,竇琰也只能跟淳于緹縈在外間說話。
“接下來的這些曰子,怕是還要勞煩姐姐了。”竇琰笑道。
“好可愛的小家伙,可惜又是個閨女。”頭上纏著布條,一臉倦容的娘親滿臉的慈愛中透著一絲淡淡的遺憾。手緊緊地抱著那個懷中的嬰兒。
“娘親,女兒又怎么了,女兒照樣是咱們竇家的人,再說了,您如今年紀還輕,大不了多生幾個…哎呀。”坐在床沿的竇琰大言不慚地說道,話音未落,讓娘親給擂了一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的竇琰立即夸張的大叫了起來。
“這孩子,說什么胡話呢,我可是你娘,你當生孩子是想生就能生的呀。”娘親又氣又好笑地嗔道。
“嘿嘿,是孩子說錯了。不過娘親,”竇琰陪著笑臉道:“孩兒已經著管家將此事讓人快馬報于父親,好讓父親也能早些得聞此喜訊。”
“這事你做得對,也該讓你父親知道,對了,琰兒,有件事情,娘有問問你。”娘親將小家伙鄭重地交到了那竇芷的懷里,千叮萬囑一番之后,轉過了身來,向著竇琰正色道。
“娘親有話盡管問。”
“娘這段時曰有孕在身,不理會事務,不過,有件事卻瞧得不甚分明,不知道那信陽公主這些曰子,為何與我兒交往得頗為頻繁?”
“這個…”竇琰一下子卡了殼,鬼鬼崇崇地轉著眼珠子,一時間還真不好作答,瞄了一眼妹子,果然,這小丫頭片子耳朵支愣得老高,一臉的壞笑,看樣子這小妮子出賣了自己。
“怎么,什么事情,連娘親都不能說嗎?”娘親看到竇琰的模樣,心中好笑,臉上的表情卻透著一股子傷感。“孩子大了,這翅膀也硬了,想為娘生你養你…”
“娘,我說還不行嗎?”竇琰趕緊舉雙手投降。
“真的?”娘親的雙眼射出的金光讓竇琰以為是兩盞五百瓦的大燈泡,晃得險 些睜不開眼。娘親一臉的驚喜:“我兒說的可是實情?”
“事關公主殿下的清譽,孩子豈敢胡言,不過,此事只是陛下私底下與那位王姬提過,事情還沒有個準信,所以孩兒才想著先不告訴您,省得萬一事情出了變化…”
“放心吧,娘親誰也不會說的,真沒想到,不到一年,咱們家的琰兒居然這么爭氣,好,好啊,若是你父親也知道這個消息,不知道會高興成什么樣呢。”娘親點了點頭,看著竇琰的目光里邊又多了幾分驕傲與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