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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唯余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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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唯余馬首是瞻  綿上閱兵式后,趙武正式就任“上軍將”,而上軍副將是自己熟悉的韓起。此外,國君還按照趙武的建議,用士富為新軍將,七歲的智盈為新軍佐,當然,由于這兩個人軍事技巧不高,新軍殘缺不全,所以新軍直屬于上軍旗下,仍由趙武代替指揮。

  這下子,趙武名義上等于掌握了兩只整編軍,等于晉國半數的武力控制在他手里。

  閱兵過后,賀喜聲的不斷,孫林父帶著衛國新國君——衛殤公前來祝賀。衛殤公是個孩子,比較拘謹,孫林父顯得很霸道,他霸氣十足的在衛殤公之前祝賀完趙武,馬上腆著臉說:“武子,你可夠財大氣粗的,閱兵式上,新軍與上軍的武器鎧甲都不錯,你竟然能一下子裝備起兩個整編軍來,能不能支援一下我們衛國,送我們幾千戈矛如何?”

  孫林父跟趙武這么說話,是想在衛國國君面前顯示自己跟霸主國上卿的熟悉,但他并不是真的需要趙氏武器。趙武知道這點,故意順著孫林父的口氣回答:“鄭、衛、宋、魯,你們都是二等強國,你衛國曾經有數次擊敗鄭國的歷史,沒準你們現在在二等強國中排名第一,別人缺武器,衛國不會缺啊!”

  上軍佐韓起穿著一身新鎧甲,在趙武旁邊幫腔:“執政過分夸獎了,新軍是一只殘缺的軍隊,智氏指望不上,士氏被秦國人打殘了,現在那支軍隊都是雜兵拼湊的,戰斗力不如我們一個師,就是樣子好看而已,執政不要當真。”

  孫林父繼續調侃:“我聽說新軍雖然不滿編,但也有三百多輛兵車。我衛國全國也就能湊出四五百輛兵車,哪怕是做樣子,我們也拿不出類似華麗的軍隊啊…”

  孫林父說完,湊近趙武問:“貴國國君準備什么時候討伐秦國,要動用多少軍隊?”

  趙武微笑不語,韓起在旁大大咧咧回答:“閱兵結束后,諸侯的軍隊不解散,晉、齊、宋、魯、衛、鄭、曹、邾、滕、薛、杞、小邾、許等13國聯軍將直接開往涇水,進攻秦國本土…”

  此時,悼公正在跟新任元帥荀偃討論衛國的事情,悼公痛苦的說:“雖然師曠勸過我,武子也勸過我,但我今日見到衛國那個小孩(指衛殤公),終究憋不住的惡心,活像吞了一顆蒼蠅。元帥,我們難道對衛國的逐君事件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悼公問荀偃——衛國孫林父只是“逐君”,荀偃還曾殺過一個國君。

  荀偃嚴肅的回答:“君上,我們大軍眼看就要出發,現在我們的敵人是秦國而不是衛國。所以,根據現有的情況,最好還是因勢利導安定衛國算了。現在衛國已經是二等強國,他們有了新的國君,我們單獨攻打它也不見得就能成功,而調集所有諸侯國諸侯…君上,難道我們不報復秦國了嗎?

  史佚說過:‘對方不可傾覆,就應因勢而安撫之。’仲虺也說:‘已經滅亡的可以欺侮它;正在動亂的可以占領;推翻推滅的,鞏固現存的(推亡固存)國家,正是為強國之道。’,所以,君上即使再不滿,也請您忍下這口氣,暫時安定衛國,以后再等待時機吧。”

  師曠跟悼公談的全是大道理,趙武跟悼公談的是法律問題,荀偃純粹從政治智慧的角度探討衛國的利益問題,比前兩者的務虛言論更加有分量了。對此,悼公唯有默認了。

  數日后,聯軍從綿上開拔。

  這是一只春秋時代從未有過的龐大大軍,光是晉國本身的戰車數量就達到了兩千乘,加上其余三個附庸國,戰車總數達到令人顫抖的四千乘——此時,贏頌已經回到了秦國。

  諸侯國的聯軍在涇水南浩浩蕩蕩,秦軍統帥庶長“牙”憂慮的看著對岸的軍隊,問身邊的贏頌:“公子,如此龐大的軍隊,恐怕我們無法抵御,如今楚國拒絕我們的求援,單憑秦國的力量…請容許我退兵三十里(一舍),以回避聯軍的鋒芒。”

  贏頌瞇著眼睛看對岸的軍隊,回答:“我不怕聯軍渡河,雖然他們渡過河后能取得了北岸的控制權,但這樣龐大的軍隊,需要多少糧食供應?如今正是春季,青黃不接。晉國聯軍的糧草全靠水陸轉運,他們能供應的上嗎?等到他們糧草匱乏,被迫撤軍的時候,無論他們渡過河多少軍隊,我們都可以把他們趕到河里喂魚。

  但我最害怕的是,河對岸有贏氏的趙武,他最擅長的是蠶食,我害怕他在對岸筑城——這廝很得意于自己筑城大師的名聲,走到哪都像狗占窩似得,拉一灘屎、留下一座堅不可摧的城市,我怕他在對岸修起城來,那么,涇水南岸就不再歸我秦國所有。”

  庶長牙聽了,皺著眉頭說:“去年我送公主去楚國完婚,曾順路觀看了武昌城。那座城市雖然小,但設施完善,我曾以攻城者的角度,推究如何攻陷那座城市,但越推究越讓我無奈,沒有強大的船隊封鎖武昌的水陸,我們連圍困那座城市都做不到。

  如今涇水也臨河,如果趙武在對面蓋起一座武昌城,那么秦國就無可奈何了。所以我建議盡快撤兵,空出河岸,引誘聯軍北上渡河,再用我們的水軍…”

  春秋時舟師較為發達的國家,除了楚國外,誰都不會想到舟師第二龐大的不是霸主國,也不是南方的吳越,而是內陸國家秦國——據《史記》記載,秦“舫船載卒,一舫載五十人與三月之食,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余里”。

  庶長牙說動用水師,贏頌猶豫一下,回答:“我同意你的一半看法——你還不知道武昌城最近的情況,聽說陳國國君已經將他增擴了三重城郭,連楚王都贊嘆說:那座城市不可陷落。所以,放晉國渡河,千萬別讓趙武找到在南岸筑城的借口,是關鍵。

  但你說的動用水師,這我不能同意——趙武子從南方歸來,一直拼命發展水師,他享有匠器大師的名聲,我不能預測趙氏現在的水師發展到什么程度,但水師是我們的最后屏障,如果我秦國失去水師,晉國就可以逆流而上,直接攻擊我們的都城了。所以,除非萬不得已,我決不容許任何人拿水師冒險。”

  贏頌說話時,河對岸,由于船只有限,聯軍許久無法確立軍隊渡河序列。諸侯的積極性相當令人失望,各國人馬相互觀望,荀偃指望晉國的堅定盟友孫林父,但這位衛國執政推脫說:“我衛國甲杖不全,缺乏渡河的船只,再說,衛國國內動亂剛剛平息,不敢在這場大戰中擔任先鋒。”

  此時,晉悼公自己留在在秦晉邊境的武威堡,前線,晉國八正卿都到齊了,甚至包括七歲的荀盈。

  荀偃轉向趙武:“我聽說趙氏這幾年一直在規劃發展水運,趙氏能調來多少船只?”

  趙武搖頭:“從甲氏調來船只,還不如在這里架橋——現在我們的造船技術并不過關,從黃河把船行駛到涇水附近,耗費的時間還不如直接在涇水邊造船呢。但如果我們有造船的功夫,不如直接造一座橋。指望船只一船一船的擺渡士卒,一次能運多少士兵渡河,萬一有事,我們靠船只調兵嗎?但如果造一座大橋,則我軍進退自如。

  涇水并不寬闊,北方的河流,水深也并不深,淺的地方甚至可以涉水過河…就讓我們造幾座橋吧,如此一來,軍隊隨時可以從橋上通行于南北岸。”

  荀偃拍板:“你立刻帶領上軍與新軍一起建橋,我要求十天內修好三座通向北岸的大橋。”

  “十天,我給你造六座大橋”,趙武斬釘截鐵的回答。

  新軍加上上軍,士兵總數將近五萬人,加上輔助兵(多指輜重兵)、奴兵(炊事兵)、仆兵(協助武士負擔鎧甲武器的步卒,春秋后期也是戰車后隨從步兵)、徒兵(跟隨戰車后作戰的士兵),總數達到四十萬。

  這么多人手一起動手,趙武說建造六座大橋,那是真謙虛…他最終建造了十座橋,分布在河岸上下二十里范圍內。

  大橋建好,荀偃催促各國聯軍動身,晉國大夫叔向(羊舌氏)被派去催促魯國。魯國要依仗晉國庇護,魯國主帥叔孫穆子(叔孫豹)滿口答應:“沒問題,我們魯軍將第一個渡河,但我們希望趙武子陪同我們,屏護我們的側翼。”

  晉國大夫叔向很為難:“上軍將帶領新軍與上軍徹夜不斷的伐木,十天里都沒有休息,元帥已經許可他們作為墊后…”

  魯國主帥叔孫穆子(叔孫豹)皺了皺眉:“好吧,即使沒有人陪伴,我們魯軍也將當先渡河。希望晉國解決了西線危機后,能夠想到我們魯國的危難,那樣的話,哪怕我們魯國這支軍隊全部葬送了,我也對得起國家。”

  叔向(羊舌氏)鄭重的行了個禮:“元帥已經說了,武子就在今年,戰后就出使魯國。”

  叔孫豹跳了起來:“告訴元帥,我們魯國人拼了。”

  晉國大夫叔向馬上回答:“許國人將追隨你們后面,許國帶兵的統帥是趙氏家臣武鮒,你應該放心的。”

  叔孫豹大喝:“武鮒一向統領趙氏武士在家留守,現在趙武子肯把他拿出來,統領許國的軍隊屏護我們,這是趙武子對我們的照顧,請看我們魯國人的勇猛吧。”

  稍后,叔向抵達聯軍營寨的鄭營。

  鄭國剛剛歸附晉國,這是他們首次參加由北方諸侯組成的聯軍。帥軍的司馬子硚聽說衛隊推脫不肯上前,他立刻坐不住了,動身趕往衛營,先找到了衛國大將北宮懿子(北宮括),勸解說:“親附別人而又三心二意,沒有比這更讓人厭惡的了!我們鄭國此前的例子擺在前面,衛國不能不警惕啊。

  如今衛國才經歷過一番動蕩,你們被驅逐的前任國君還守在邊境上觀望,如果衛國這次出戰中得罪了霸主,沒有霸主的支持,你們回去怎么向國家交代呢?”

  子硚說完這話,孫林父滿頭大汗的從帳后沖了出來,他握住子硚得手感慨說:“鄭國有這么明智而賢能的大臣,今后鄭國一定能夠崛起。我孫林父最近太順利了,以至于不記得天高地厚,這次多虧了你的提醒,請容許我追隨在你的戰馬后面(追附驥尾),我們兩國一起渡河。”

  二等強國里三個國家動了,聯軍總算受到鼓舞,紛紛表示愿意渡河——荀偃下令:由魯軍率先渡河,衛國鄭國緊隨其后,許國作為后鋒,渡河后守衛橋梁,而后晉國中軍為第一鋒,下軍為次鋒,上軍為殿后,新軍留守河南岸;晉軍渡河后,其余列國再跟隨下軍的腳步,陸續渡河。

  荀偃的排兵列陣違反了晉國慣常的作戰風格——晉國平常作戰排列的是五陣,中軍是指揮中樞,一般不出陣,這次荀偃顛覆了晉國慣常做法。

  大軍渡河后,魯國、許國、鄭國、衛國四隊為先驅,緩緩的逼近秦國棫林(在今陜西省涇陽縣)城——秦軍大部隊就停留在涇陽,庶長牙憂心仲中的看著城外鋪天蓋地的軍旗,對贏頌說:“公子,我們已經退無可退。”

  贏頌神態輕松:“那就戰吧,你死了我填上去,我死了——寡君正在后面整理軍隊,我們如果都死了,寡君將帶領軍隊親自上陣…秦國的生死存亡,在此一戰。”

  庶長牙詢問:“公子,我們在涇水上游的投毒工作完成了嗎?”

  贏頌回答:“已經往河中投放了一百多匹瘟馬,還有死尸,雞鴨尸體無數。”

  庶長牙又問:“晉國人不熟悉地理,今夜我們是否可以發動夜襲?”

  贏頌大驚:“不可,對面有趙武,這家伙是屬烏龜的,多年來只有他偷襲別人,沒有別人偷襲他的份,我們秦軍在武威堡吃過虧,不要再出去討沒趣了。”

  庶長牙問:“我趙氏釋放的軍官聽說,趙氏擅長單騎走馬,突擊速度很快,怎么這次沒有看見他帶騎兵來?”

  贏頌回答:“趙氏軍隊的編制跟別人不同,別人的戰車兵那是真戰車兵,趙氏重新崛起不過十年,訓練不出足夠的御戎與車士,所以他們的戰車兵都是裝樣子的。

  這次我從晉國回來,聽說范匄正在清算領主武裝,我知道趙武脾氣,他一定又在糊弄范匄了。雖然他的軍隊依舊按七十五人為一‘兩’編制,但真正戰斗的時候,有些人會解下牽引戰車的馬,搖身變成騎兵。還有些人本來是步兵,一回身就能從行李里牽出一匹戰馬——趙兵實際上的編制是二十五人一‘兩’,其余那些站在隊伍里的人,都是‘濫竽充數’的。”

  庶長牙被逗樂了:“趙武的習慣你都知道,他國內的人不知道嗎?”

  贏頌回答:“他們國君寵愛他,元帥袒護他,這小子過去又當過武宮統領,晉國中下級軍官全是他的學生,就算明知道他無賴,誰敢自討無趣說出來?”

  庶長牙想了想:“那我們別無辦法,只能等待投毒效果發作,然后與晉人堂堂正正決戰了。”

  贏頌苦笑了一下:“要當心趙武啊,我記得他軍隊中‘衛生條例’很嚴苛,他帶領的軍隊轉戰南方陳國很少有染病的。所以無論投毒的效果如何,晉國人至少能夠保持六成的戰斗力,其中包括趙武子的上軍。”

  庶長牙咧開大嘴:“所有的勝利都要靠一戈一劍的爭取,趙武子的上軍有五百乘,我們只有四百乘,反正是個打,想那么多干什么,死就死吧。”

  秦軍決定不再后撤,此時,聯軍大營已經出現混亂,如果秦軍等得久一點的話,也許能不戰而勝,但秦軍的血性讓他們做出了血戰的決定。

  聯軍大營,眼看瘟疫在蔓延,荀偃擔心事態會無法控制,他召集各隊統帥商議,首先問:“你們現在手頭都有多上戰斗力?”

  聯軍將領依此回報,輪到趙武了,他愁眉苦臉的說:“瘟疫雖然沒有擴散到我的士兵,但我們的戰馬將近有一半病倒了,這幾天我注意觀察了,問題出在河水上。河面上不停漂過腫脹發臭的尸體,有人在上游投毒。元帥,請容許我派遣騎兵出擊,把那些投毒的小子抓起來。”

  范匄目光一閃,馬上問:“你如何確定是何須問題?”

  趙武回答:“我的士兵飲用的都是燒開的水,他們幸運的沒有染上瘟疫,但戰馬的飲水量大,士兵偷懶了,讓戰馬飲用生水,結果染上病的是戰馬。

  我趙兵向來注重飲食安全,現在士兵沒有染上病,戰馬染上了,其中唯一的差別就是飲水問題。河面上出現的尸體不是偶然的,連續這么多的尸體順流而下,說明上游有人偷毒,那些尸體是被人故意扔進河水的。”

  荀偃馬上問:“你既然知道預防,是否知道如何根治?”

  趙武搖頭:“現在說什么都晚了,請元帥下令,立刻屠宰生病戰馬,然后焚燒戰馬的尸體,隔離生病的士兵,防止瘟疫繼續擴散,至于剩下的——請立刻整頓甲杖,和秦軍決戰吧。”

  荀偃一拍桌子:“我就怕秦國人一退再退,拒不跟我們交戰,如今他們在棫林(在今陜西省涇陽縣)堅持不退,很好,秦國人當中終究還有幾個男子漢,我命令:全軍明天雞鳴時套車,填塞水井,推平灶臺,跟著我的馬頭的方向前進(唯余馬首是瞻)!”

  荀偃的話慷慨激昂,讓趙武聽了熱血沸騰。他正在感動中,欒黡一拍桌子跳了出來,不屑的說:“什么,看著你的馬頭?我們晉國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命令,我的馬頭還想望東去呢!”

  說完,欒黡甩手去了,不顧正在舉行的軍事會議,抬腿就走。

  各國聯軍統帥目瞪口呆的看著欒黡走出了軍帳,欒黡的副手,下軍佐魏絳看了看冷笑著趙武,臉色鐵青的元帥荀偃,他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鎧甲,低著頭尾隨而去。

  趙武身邊的智盈張了張嘴,趙武趕緊將手按在智盈的膝蓋上——軍事會議有著嚴格的紀律,這時正在風頭上,誰敢破壞紀律插嘴,誰倒霉。

  一片難堪的沉悶中,欒黡的岳父、副元帥范匄笑了笑說:“阿黡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么孩子氣,趙武,你回頭去勸勸他。”

  趙武斷然拒絕:“軍事會議自然有軍法存在,讓我去勸他,我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欒黡實際上是在沖趙武發脾氣。

  欒黡當了十多年下軍將,眼看著一個個人跳過他身前,這次,他在國君與韓起的聯手壓制下,默認了趙武的升遷。趙武是在太年輕,后者表現的才能讓欒黡自愧不如,年輕的趙武跳到了欒黡的頭上,則意味著今后二十年,欒黡將繼續做他的老牌下軍將。

  自綿上閱兵之后,欒黡憋了一肚子火,這次他終于找機會發作了。

  范匄讓趙武去勸解,他明知道兩個人像斗雞一樣,一見面就彼此瞪著通紅的眼睛,恨不得沖對方肚子上捅一刀,在這種情況下,趙武該怎么勸解欒黡?

  除非趙武謙讓。

  但趙武不能謙讓!

  此時此刻,趙武心中對范匄充滿鄙薄。趙武當初不是沒有一個元帥岳父,但荀罌一心為國,做事都是出于公心,從不會故意偏袒趙武。此刻的欒黡,趙武雖然羨慕對方有個好岳父,但卻對范匄的人品極度鄙視——這是臨戰前的軍事會議耶,哪朝哪代容許下級官員如此蔑視統帥,攪亂戰前布署?

  但范匄無所謂的笑了,他展開一封地圖,指點著圖上布置:“那就算了,回頭我去跟阿黡說…我軍明天的作戰序列是這樣的:趙武的上軍戰斗力保持完整,那么明天就由上軍作為全軍先驅,發動首攻。趙武,許國與魯國的軍隊跟你多次合作,他們也劃歸你的戰斗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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