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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羞辱感太盛,日子沒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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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羞辱感太盛,日子沒法過  楚共王在位30年,辛苦與晉國爭霸,最終處于下風,說出這席話來,其臨終時的苦澀難以用語言表述。對此,群臣默默無言,共王把命令宣讀了五遍,大家只好應允。

  稍后,楚共王辭世,子囊力主給楚共王贈以中性謚號“共”,得到群臣的同意。“共”這個字作為謚號,意思是:雖然非常有毅力的努力奮斗,但做事總不成功,甚至成了禍——因為他的努力有方向性錯誤,雖然自己以為無比英明正確,但實際上不是在“成事”,而是朝“敗事”努力奮斗…

  楚國國君新亡,楚康王年幼,楚國更加難以與晉爭鋒。這年冬,子囊無奈地放回被扣押的鄭國使臣良霄與石,算是進一步默認了鄭國附晉的現實。緊接著,子囊出兵南方,準備徹底擊垮吳國后,再回頭與晉國爭霸,無奈厄運再度降臨——楚軍遭到吳軍的偷襲,大敗。子囊回國后,遺命:一定要整修郢都的城墻。

  隨后不久,子囊去世。

  五十年后,楚國的都城郢果然被吳國攻破了——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入之盟”結束后一個月,聯軍解散回國,悼公神態悠閑,一路走一路隨時停頓,整支大軍停在路邊等待君上跟趙武游戲玩耍結束再繼續前進。他提都沒提趙武私自扣留鄭國俘虜的事情,仿佛這事壓根不存在。

  士匄心中有點貪念,見到這種情形,他想隱晦地提醒悼公。但同樣得到好處的魏絳攔住他,分析說:“不必擔憂,我們原先打算加強鄭國實力以抵御楚國,屏障我晉國南部——但現在看來,計劃要做改變了。楚國已經被我們折騰的夠嗆了,從今往后五十年,這場爭霸戰已經沒有楚國啥事了。他們,甚至連一流強國都算不上,就一個邊緣化的二等國家了。即使一個被削弱的鄭國,也完全可以對付這位昔日南方霸主,所以…我們何必為鄭國擔心吶?”

  這話傳入趙武耳中,他連聲表示贊同:“魏絳真是智慧啊——第一次參加鄢陵之戰的時候,我曾說過:戰爭當中。第二名沒有獎勵。楚國人現在成了這場爭霸戰的第二名,他們沒權力要求戰爭補償,只能越來越被削弱下去,直到被踢出爭霸游戲。

  現實就這么殘酷,在楚國的南方,吳國越來越強大,今后,楚人的勢力將在與二等國家吳國的較量中,逐漸被虛耗。今后的大國游戲中,楚國已沒有參與的資格。因此,我們該擔憂的不是鄭國的虛弱,而是它的強大,我們南方的鄰居太強大了,對我晉國不是好事啊。”

  趙武這話里隱含著對悼公的指責,似乎悼公最后對投降的鄭國人,獎賞過于豐厚——這當然是因為鄭國反復投降導致連番進貢,悼公如果手頭不松一點。鄭國就不存在了。

  想當初,鄭國人也正是看清了這點,才要求“息肩于晉”。因為投靠楚國,他們不會得到類似待遇。

  春秋人的戰爭理念跟趙武不同,趙武基于自身所學常識,難以理解悼公最后的寬容。對此,悼公徹底無視,他跟著拍手贊賞:“魏請確實不錯啊。這次爭霸戰,數魏絳立下的功勞最大,寡人回國后,決定把鄭國贈送的樂器及樂人,賞賜給魏絳一半…”

  其實這次爭霸戰中,晉國的卿大夫個個表現的都很出彩,其中既包括每戰斷后、跟國君關系密切的游戲伙伴趙武;也包括制定“三軍疲楚”計劃的元帥荀罌,以及前期奠定晉國爭霸基礎的元帥欒書、韓厥…

  但這些都不重要,魏絳是爭霸戰略總方案的制定者,是他提出了先平定西戎,穩定后方,而后實施戰時經濟,積聚國中最后的力量,依靠點數拖垮楚國的方案。按照春秋時代的標準,制定戰略方案的人,是戰爭最大的功臣,眾卿對國君的分析心服口服。

  這一年是動蕩的一年。

  雖然,晉國最終奠定了勝利,但晉國還來不及慶祝,元帥荀罌便病重,緊接著,下軍將佐士魴病重,稍后消息傳來,楚王病逝,而楚王的對手吳王壽夢也沒有活長,他立即尾隨楚共王去地下,繼續做冤家。

  吳王壽夢去世后,還有一幕著名的春秋禮讓劇,壽夢的弟弟季禮三次讓出國君的繼承權,這一禮讓行為令后來的孔圣人大加贊賞,并由此被華夏文明稱頌千余年…

  總之,這一年,伴隨著晉國的最終勝利,是連續的喪禮——元帥荀罌去世;下軍佐士魴去世;楚王去世;吳王去世;鄭國執政子孔去世…

  一個“入盟”造成的羞辱,擊倒了兩位國君。捎帶著,也讓爭霸雙方兩位執政相繼倒下,其中,荀罌去世,是因為心愿已了;子囊去世,是因為屈辱。

  其實,元帥荀罌病逝早已預兆——戰爭的后期,出來主要主持日常工作的是預備元帥、上軍佐范匄,副元帥荀偃則留守國中。這些行政變動通常表明:元帥(荀罌)已經病重。

  去年一年四戰,對這位老人的身體造成無可挽回的影響,只不過當時晉國正處于爭霸戰的關鍵時刻,荀罌讓人秘密封鎖了消息,連自己的女婿趙武都沒有告訴。

  他一直在堅持,等來了爭霸戰勝利的消息,他繼續堅持;等到趙武回國,他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拉著沒成年的孫子荀盈,將荀盈的小手交給趙武。

  趙武在荀罌榻前鄭重起誓:“有趙氏存在一天,我必保護智氏。”

  荀偃在一旁說:“不如現在就給荀盈加冠。”

  智嬌嬌也在屋內,她擔心地說:“小盈才七歲,行嗎?”

  荀偃厲聲回答:“我說行,他就行!”

  荀罌搖頭,指一指智嬌嬌,智嬌嬌馬上回答:“父親放心,我今后一定不再搬智家的東西了,智家缺什么,我從趙家搬。”

  荀罌垂首,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此際,宮城太廟里傳來了歡呼聲,那是晉國君臣在慶祝十年戰爭的勝利。

  歡呼聲中,荀偃問趙武:“行嗎?”

  趙武一咬牙:“行!…你當上元帥后,把智家兵并在我的軍隊里,由我照顧小盈,沒問題。”

  荀偃點頭:“這樣我就放心了,通知荀家,我們四個家族一起向國君告哀、向魯國告哀。”

  向國君告哀,這可以理解,向魯國告哀,是因為魯國人掌管記述歷史。如果荀罌去世的消息不告訴魯國人,那么魯國史官不會在史書上記述荀罌死亡的確切時間。

  一身白衣的荀盈在宮門口遇到了由士弱陪同的士魴之子士裘(士魴封地為彘,此時,士魴已經正式別出,為彘氏,所以他的兒子也稱彘裘)。年幼的彘裘也同樣一身白衣——他今年六歲。

  同樣哀傷的兩個家族、同樣年紀的兩個年幼的童子,相互通報了雙方家族的決定。稍后,由五大家族陪護,倆童子一起上殿向國君告哀。悼公聞訊大驚,緊急取消晉國的慶祝儀式,臨時任命荀偃順位暫代元帥,范匄順位暫代副元帥,而后,宣布替元帥智罌舉行國葬…

  這年冬,晉國一下子失去了兩個卿。

  好在目前晉國的霸氣,讓周邊國家屏住呼吸,小心謹慎。沒有來自外國的挑釁,晉國剩下的六個卿還能夠應付,當他們手忙腳亂將兩位正卿送入九原(晉國公卿級別的國家公墓)。悼公在葬禮上宣布,明年開春在在綿上(在今山西省翼城縣西)舉行閱軍儀式,調整之后的將帥人員。

  葬禮結束后,悼公找趙武密談,他開口直指荀罌、士魴繼任者的年齡問題:“兩個娃娃,一個六歲,一個七歲,如果讓他們繼任正卿位置,我晉國八卿當中,就有兩人是不足十歲的娃娃…這未免太兒戲了。娃娃能做什么?我們馬上要討伐秦國的不恭,這兩個娃娃能處理國事嗎?如果我們不選擇賢能,讓這兩個不懂事的娃娃擔當正卿,我們國內其他的家族會怎么說?”

  趙武坦白承認:“我也覺得有點不合適——當初,在宮門口遇到彘裘時,我已經對這事失望了。八正卿中出現一個娃娃,還可以說是犒賞先元帥的功勞,但兩個娃娃一起出現,未免太玩笑了。但如果我們只任命荀盈,不認命彘裘繼任,副元帥范匄(士匄)那里該怎么交代?他也是從士氏出來的,如果他不維護士氏,恐怕別人會嘲笑他。”

  悼公猶豫了一下:“你也覺得不合適啊…元帥荀偃脾氣暴躁,我怕跟他交流出現問題,武哥要是同意擱置智盈與彘裘的任命,不如,你去勸一勸元帥(荀偃)。”

  趙武反問:“君上對新人選有計劃了嗎?”

  悼公一臉胸有成竹的笑容:“我之所以要在明年才公布正卿調整名單,就是想看看楚國的反應,如果楚國人屈服了,我打算裁減軍隊——我們連年征戰,國力已經削弱了,百姓養活不起四支整編軍。好在馬上就要和平了,我們面臨的戰爭規模都不大,所以我打算將新軍裁減取消,只保留上中下三支軍隊,保留六個正卿位置…”

  悼公說到這,看到趙武低頭沉默,他停頓了一下,問趙武:“武哥有什么想法?”

  趙武抬起頭來,回答:“君上有沒有推著戰車上坡道的經歷…戰車從坡底向坡頂推動的時候,越往上越費力,在這時候,只要稍微一松手,戰車就自動從坡頂滑下,一點不需要其他人幫助,就能滑到坡底——我們晉國現在就是往坡頂推動戰車,眼看就要成功抵達坡頂了,如果這時候一松手,那輛戰車會不由自主的滑落。”

  悼公反問:“武哥,這話怎么說的?”

  趙武回答:“我第一次參戰的時候,齊策告訴我什么是‘征服之戰’。如今鄭國屈服了,但楚國終究沒有承認我們的霸權,他們沒有向我們‘納征’,所以我們這一場戰斗,只不過是把戰線推移到了南方鄭國,如果我們這時松勁,我恐怕晉國就要開始走下坡路了。”

  悼公想了想,為難的說:“寡人曾經把戰線推進到陳國,可因為守護陳國的事情,我們國家弄得困頓不堪。現在我國的憂患并沒有消失,西線的秦國需要懲罰,東線的齊國需要教訓,我們實在沒有力量繼續庇護陳國了。”

  趙武忍了忍,不客氣的說:“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我們接納陳國的條件并不成熟,在沒有穩定鄭國的情況下,我們把戰線推進到陳國境內,實在過于冒失了。

  但現在就不同了,鄭國已經是我們堅定盟友,楚國已經疲弱不堪,他們應付吳國的頻繁攻擊尚自顧不暇,我們如今再把戰線推進到陳國,討伐陳國的背叛,以此為跳板,將觸角伸入南方,用連續的攻勢彰顯我們的霸權,這才是一個霸主應該做的。

  君上,在這個緊要時刻,我們千萬不能裁減軍隊啊。君上也說過,我們的東線和西線都不穩定,這個時候,我們削弱自己,就是楚國的勝利——臣,懇請君上重新考慮裁軍問題。”

  悼公沉吟:“這是你的想法,還是眾卿的想法——我怎么從你的話里,聽出荀偃的味道。”

  趙武嚴肅的回答:“君上不應該問這話兒。作為君主,你應該考慮的是:我的話是否對晉國有利,是否能保持我晉國的霸權。”

  悼公決定裁剪正卿的位子,實際上還是源于他最初的想法——削弱卿族的力量,擴大公族的勢力。

  悼公的考慮是出于政治斗爭的意識,而不是出于國家意識…當然,其中也有陳國事件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因為他收容陳國那件事,遭到了卿大夫一致反對,事實證明他確實錯了。

  趙武的話其實只是出于一個簡單的理念:“攻勢足球”。在自己占優勢的時候,不要沾沾自喜,想著保持著優勢就行了。而要竭力擴大比分差距,這差距要大到,別人想起“追趕”就絕望。”

  受到趙武的斥責,悼公陷入深思,許久,他反問:“如果這樣,我們該任命何人為新的正卿呢?任命兩個娃娃,這顯然是不合適的。”

  趙武回避了這個問題:“選擇賢人授予官銜,讓他教導百姓,訓練士卒,那是國君的職責,我的職責是向國君提出建議,然后做好本職工作而已。”

  悼公回答:“你先退下,請容許我思考幾天。”

  趙武退下,宮城門口,荀偃與副元帥范匄等候在那里,荀偃一見趙武,劈頭就問:“君上跟你說什么了?”

  趙武回答:“君上打算裁減軍隊。”

  荀偃暴怒:“將士們百戰辛苦,才有了如今這局面,這小子(豎子)才有一點成績就沾沾自喜,就想削弱公卿——你們等著,我去找他理論一番。”

  趙武急忙攔住荀偃:“君上已經答應重新考慮這個問題…不過,荀盈、彘裘年紀實在過小,我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荀偃怒氣沖沖:“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天經地義!我叔叔智氏(智罌)辛苦籌劃,為了晉國勞累致死,如今孫子年幼,若不加以扶持,今后晉國還有智氏嗎?叔叔立下如此大功,身后凄涼到如此地步,怎不令功臣寒心——既然倆個娃娃同時任命有點不妥,那么,士家還有士弱吶。”

  范匄連忙提醒:“士弱可不是嫡子,讓他繼承士家留出來的職位,那需要士家本宗的同意。”

  荀偃反駁:“彘裘現在也不屬于士家了。”

  范匄回答:“我范匄雖然從士家出來了,但彘裘還在士家。”

  范匄從士家出來的原因如同智罌從荀氏出來的原因一樣——他范匄現在是副元帥了,這意味著范氏已經無需原來的家族扶持,甚至原來的家族還需要范氏扶持,所以士氏就請求范氏出去,別立宗室,一如荀氏要求智罌出去一樣。如今,這種狀況現在也出現在荀偃身上,荀偃也即將走出荀氏,單獨成為“中行氏”。

  這種行為對原來的家族來說是好事,通常被稱為“開枝散葉”,是原來家族繁榮茂盛的象征。

  但是,對于小宗派來說,比如彘氏,他們的力量還不足以單獨成為一個家族,所以只能尋求原來家族的庇護。

  荀偃發愁了:“士氏不出人,誰來頂替士魴的職位呢?”

  晉國的家族爭斗進行到現在,這場游戲已經成為大家族之間的搏殺,中小家族已經失去了參加的資格,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悍然要求一個中小家族參與到正卿位子的爭奪中,估計那位幸運的家族首領,首先想到的是自殺。

  沒有一定的實力,沒有資格參與每注百萬美元的賭博。

  三人聚在宮城門口聊天,引得武宮守衛直往這里看——開玩笑,元帥、副元帥的護衛有多少,加上趙武這個烏龜流的的護衛人數,現在宮門口堵著的武士數目,已超過了宮城守衛的人數總和,如果不是趙武曾經擔任過武宮統領,加上宮中武士都知道跟國君關系密切,恐怕武士們早已經拉響了戰斗警報。

  宮城門口的人堆里,他荀偃可是有弒君的先例啊。

  范匄看到武士們將目光投注在這里,神情緊張,他提醒:“元帥,這種事情似乎不應該在這里談論。”

  荀偃點點頭:“去我的府上,我們在府上繼續詳談。”

  在荀偃府上坐定,趙武第一句話就是詢問:“現在,我想知道的是咱們是否打算讓中小家族參與國事?”

  荀偃搖頭:“這不是我所能決定的,即使我肯了,其他大家族不見得容許。”

  范匄也插嘴,他說的更加直白:“武子,各大家族你爭我奪,不就是為了那幾個卿位嗎?如今爭斗到了這個份上,哪怕自己輪不上,但也不能讓仇敵輕易上位啊——晉國八卿,把持這個位子的也就六大家族,那的家族多一個名額,其他家族未免恐慌,兒這點,對那個幸運家族,也不見得是好事。”

  范匄說到這,看來一眼中行偃。

  他這話其實是在提醒中行偃——你別想著提拔一個荀氏的人來,如今,晉國六卿個個都是有背景的,突然增加一個荀氏,貌似你中行氏在這場卿位爭奪戰中占了上風,但你想一想,從來在卿位爭奪戰中占上風的家伙,他們有好結果嗎?比如以前的先氏、狐氏、趙武所在的趙氏,三郤也算一個。

  這些家族哪個有好下場?

  荀偃聽了這話,真正發愁了:“這怎么辦,這下子,我晉國真的沒有人了嗎?”

  趙武想了想,慢慢的說:“聽說士燮有一個族弟…”

  范匄馬上回答:“你說的是新軍侯奄(后勤裝備部長)士富吧。”

  趙武放緩了語調,幾乎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趙氏后勤補給主要依靠自己,士富雖屬新軍,我跟他并無接觸。但我聽說士富跟魏絳關系不錯,目前魏兵的后勤補給全靠他支撐,聽說做得還不錯。”

  范匄馬上說:“你是新軍主帥,士富是你軍中的侯奄,你不會是打了十年仗,連自己軍中五吏都認不全吧——要避嫌,也不能裝出這副模樣。”

  荀偃馬上幫趙武解釋:“這全怪武子的家臣得力,向來,軍中的事情都由他家臣負擔起來,平常,趙武也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公孫。”

  荀偃這句話是客氣說,他的意思是說:趙武也就是一個春秋宅男,平常不喜歡跟人接觸。閑的沒事,寧愿窩在家里看書,偶爾出門,也就是找國君打球。至于卿大夫之間的迎來送往,他完全不參與。

  但誰讓人家的家臣太出色,先是齊策,后是田蘇,把公卿之間的交往全盤接受過去,帶領剩下的家臣們,趙氏把家務事處理的井井有條,故此趙武只需要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就行。所以他打了十多年仗,擔任新軍軍長十多年,認不全自己手下的五大軍官,也可以理解。

  荀偃極其護短,范匄哦了一聲,不知所謂地說:“現在想起來…趙武,我同情你,你小時候那段日子,一定給你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范匄是說,趙武啊,你跟人交往太謹慎了。其實,沒那么多人想害你,你把自己藏起來,你回避的是整個世界。

  趙武翻了個白眼:“說正事呢,士富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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