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他周遭的斗氣,全部聚攏成了一團,隨時為其所用。
魔網,仿佛清醒了過來。
更遠的地方,代表著魔網能量的氣體,無聲無息的以陳易為中心,翻滾集中著。
在沒有魔法師和騎士的世界里,幾乎無人引動過的魔網能量,純潔而純潔,沒有任何干擾,豐富而強大。
如果蒂莫西大魔法師在場的話,一定會感慨地球的得天獨厚。
數億年的積累,卻極少消耗的地方,就像是一片魔網能源的處女地,絲毫未受到法師印記,禁錮法陣等連帶性影響…
一切的能量變化,都像是教科書一般標準而令人開心。
對于那些常常難以聯絡魔網的魔法學徒們來說,地球可謂是一片寶地。
但也只有在陳易獨享的時候,才會如此的令人神往…
物以稀為貴,魔網亦不例外。
斯坦尼克渾身都繃緊了。
被陳易盯住的一瞬間,他竟有種被棕熊盯住的感覺——這是他在16歲前最糟糕的記憶,一個孩子面對一只體重600公斤的龐然大物,害怕被吃的恐懼基因,從心底最深的角落中泛出來,頃刻間傳遍全身…
“怎么可能!”斯坦尼克站在餐廳中央,仿佛陷入了旋窩中,一步都不能挪動。
周圍到處是人,但他卻有無助的感覺——無助,這是多少年沒有感受到的詞語了。
“比護教騎士團的‘條頓’還要恐怖。”斯坦尼克肅立當場,竟不敢再向前走。
什么挑戰之勇氣,亦徹底喪失的干干凈凈。
陳易又看了他10秒鐘,然后將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包子上,用利齒將之撕咬的七零八碎。
良久,斯坦尼克后退著,離開了食堂。
什么挑戰之語,竟是沒說出口。
膽氣已喪,再糾纏下去便失去意義了。
斯坦尼克走出食堂,直視著太陽,到雙眼刺痛才停止。
他強忍著眼睛的生理反應,摸出手機,打給自己的導師。
在接通之后,他的心情方才逐漸安寧。
除了洋帥哥之外,其他人僅僅是感覺到微弱的風吹過,哪里知道那是能量在涌動。
幾個包子吃完,早餐就到了要結束的時候了。
任遠拉著陳易,又說了幾句好話,再三提醒道:“本周末,一定一定。”
然后才帶著幾個死黨匆匆離開。
這間食堂多是新生出入,一旦有人開始離開,頃刻間就會少掉8成的人。
林媛被任遠打擾,沒時間循序漸進了。
她不能在軍訓中遲到,又擔心沒有機會勸服這個有利于班集體外的家伙,于是抓著陳易道:“你和那個韓國留學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陳易可不吃她這一套,立時皺起了眉頭。
林媛情知不好,想改口換個語法:“我是指,你與她之間的關系,到了哪一步…”
仍然不是什么好的問句。
陳易果然毫不客氣的道:“這話要我老媽問,我興許考慮一下,您就不用多操心了。以后閑的無聊的話,郵件我先。”
說完,揚長而去。
林媛在后面氣的直想哭,追著道:“我是為了集體好,也是關心你。”
陳易回頭瞄了她一眼,道:“對集體好不一定是對我好,關心我就完全沒必要了。每個人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世界安寧的很。”
“我不是…”林媛再想說什么,早就來不及了。
短暫的小插曲后,班長大人果然不再來騷擾陳易。
劉歆瑜小姐更是再都沒有出現過,猶如一切輔導員的存在似的。
陳易自由自在的度過了軍訓時間,除了偶爾在圣奇奧王國,接受圣騎士閣下的教導之外,就是坐在紐約或江寧的房間內,操縱金源國際。
由于閃電交易的天然優越性,他得以在規則之內,進行一些有益或無益的嘗試,一方面積累經驗,一方面就是純粹閑的。
好容易到了正式上課的日期,陳易養的白白嫩嫩,坐在一堆黑不溜秋的軍訓生中間,委實有些不好意思。
都不用介紹,學生們自然而然的認識了陳易。
畢竟都是些剛剛成年甚至尚未成年的年輕人,陳易又早就度過了拿架子的時代,大家很快打成一片。
林媛像是長者似的頗為欣慰,蔡華慶等同學則略微有些失望。
但不管怎么說,上課后的生活,是較為正常的生活。
尤其是非專業的公共課,數百名學生齊聚一堂,在有若禮堂的階梯教室中上課,給人的感覺頗好。
這種課程,陳易往往樂意抱著筆記本去聽一聽,并像正常的學生那樣,去著名而有趣的教授的課,蹺掉無趣而猥瑣的講師課程。
不得不承認,除了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專業素養之外,在拼無聊的程度上,也是永遠沒有極限的。
周五,陳易照例去聽政治經濟學導論。
主講的是雷公魄教授。
人如其名,這位剛過50歲生日的先生自稱正值年富力強的年紀,說話做事都喜歡引起一片轟動。
用不恭敬的話來說,是好說大言。加之所授的與政治掛鉤,雷公魄教授每堂課,都能吸引到滿堂的學生聽課與喝彩。
至于所言是否真理,則屬于仁者見仁的問題。但不管怎么說,能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意志,而不是按照書本上的內容照本宣科,已能說明其水平。
臨上課前三分鐘,熱情的新生們就將500人的階梯教室占了個滿滿當當,像是有名人做演講一樣。
事實上,江大本校著名教授的課程,還真是要筆名人演講高等許多。
也就是在江寧大學,換做是資源不夠豐富的普通高校,本科生一年都見不到幾次教授級別的人物——哪怕是論資排輩升為教授的——人家有自己的課題和任務,有自己的研究生虐待,著實是顧不上來。
雷公魄亦不過是每年為新生上課10節,所不同的是,他的課程會不斷的改進,場場不同,算得上是相當敬業了。
韓婕氣喘吁吁的跑進了階梯教室。
她本身的專業是城市規劃,就與陳易先前反抗的一樣,乃是在父母劃定的范圍內選擇的,與興趣愛好有些關系,又沒有太大的關聯。
所以在有時間的時候,韓婕亦會像其他學生那樣,去聽一些有興趣的公共課。
她抱著大大的一個暖水瓶,找到陳易的位置,才開朗的笑了起來,一路拾級而上,散發著可人的香氣。
陳易向左邊挪了挪,將占座的位置讓了出來,笑問道:“剛下課?”
兩人約定俗成的,會在幾堂公共課上見面,算是延續了小學時期的同學之誼——至少陳易是這樣想的。
韓婕嘟嘟嘴,道:“是啊,無聊的建筑學,城市規劃和屋頂設計有什么關系。”
她繼而展顏笑道:“今天點名,我上了半節課,然后回宿舍拿了茶具…”
她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只木匣,從中拿出兩個玻璃杯,分別放在二人面前,然后各自裝入茶葉,打開暖壺,將冒著熱氣的水遞給陳易聞,笑道:“玉泉山的水,洞庭東山的碧螺春,我特意和爺爺要來的,你有福了。”
說話間,滾燙的熱水注入杯中,變成了碧綠清澈的茶湯,有淡淡的果香味和青葉氣泛上來。
韓婕點點水,淺笑道:“嘗嘗看?洞庭碧螺春是在果園里生長的,所以有果香,其他地方是沒有的。”
兩個人在數百人的大教室里沏茶,真真是旁若無人。
此等事兒,陳易干不得,韓婕卻完全做得。
周圍人回過頭來,聞到清新的香氣,看到韓婕泡茶的笑容,除了狂吞口水之外,一點怪話兒都說不出來。
陳易倒也灑脫,旁若無人的品了起來。
罷了,裝模作樣的咂咂嘴,搖頭晃腦的道:“好喝,不知道為啥好喝。”
韓婕不禁莞爾,嬌嗔道:“我泡的茶,爺爺都說好。古人就說了,泡茶的水是泉水第一,江河水第二,井水第三。趵突泉如今干枯了,剩下玉泉山水不說最好,也是差不離的。我可是蹭著梁叔叔的光,才弄到一罐,燒到100度,趁著來教室的時間,剛好降溫到七八十度,別看器具簡陋,該有的步驟都沒少。”
陳易左看右看,找碴道:“你用的是玻璃杯吧,古人都是用紫砂壺什么的吧。”
旁人立刻豎起耳朵聽著,價值數萬乃至數百萬的紫砂壺遍天下都是,幾乎變成了品茶標準器具了。
不料,韓婕用手戳戳陳易的額頭,小聲道:“紫砂壺是用來泡烏龍茶,普洱茶的,南方人喜歡喝,像是碧螺春,用玻璃杯是最好的,古人倒是想用透明杯子的,可惜沒條件…你看這上面的白毫,他們以前就能看20秒,沉底了可沒得欣賞了。”
她還挺洋洋得意的。
陳易有的喝就好,只當是課間不錯的休息,白毫什么的,實在不覺得漂亮。
至于原本持懷疑態度的學生,早就偃旗息鼓,乖乖的坐穩在座位上了——人家這份功力,自己就別上去獻丑了。
雷公魄教授帶著巨大的響動走進了教室。
陳易與韓婕神態安詳,各自端著一杯色香味俱全的綠茶,慢悠悠的品著,像是在休閑一般。
大學可不就是在休閑嘛。
教授遠遠的看見了兩位正在喝茶的學生,連點好奇都沒有的就開始低頭整理教案。
課堂不是監獄,喝點水,說兩句話,都算是正常的事兒。
他哪里知道,人家竟將課堂當作了品茶場所。
稍作準備,雷公魄用響雷般的聲音,大聲道:“在正式的講課開始前,我們先說點閑話,就說說最近的股市吧。”
眾人精神一振,整堂課,最有趣的地方就是閑話了,真的到講課,終究是脫不開枯燥。
雷公魄自然知道自己課堂的吸引力在哪里,所以閑話都是精心準備的。他笑著道:“我說的股市呢,不是中國的股市,而是美國的股市。我們今天談的呢,是一種叫做高頻交易的新的金融產物…”
他說著,將“高頻交易”四個大字寫在了黑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