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的這番話,再一次讓朱宣圻愣住了。他原本以為,張凡會說出來的道理,即便是他所想不到的,卻也并不是什么不能夠接受的事情,最起碼的,也會是那種比較合理的道理才對。但是讓朱宣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張凡居然會這么說。他說當初自己在江南,之所以會留下來,甚至于被倭寇的大軍所困,險些喪命,卻僅僅是要給將來的君主留下一個好印象罷了。
張凡所說的這個理由,乍一聽起來,簡直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仔細一想,卻又覺得當中倒也的確是有些道理的。但是如果再往深處想一想的話,卻又會覺得,張凡的這種做法,實在是在理智之中,卻還透露著瘋狂了。
“張大人,你沒有跟本王胡說吧,難不成你當真就是這么想的?”朱宣圻顯然,即便是找打了一些理由,但是還是不太愿意相信張凡所說的話,還要確認一下才行。
“看來王爺也不相信張凡。”張凡卻是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情,微臣之所以從來不對人說,也是因為如此。這個理由,有時候微臣自己想起來,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如今說出來了,王爺不相信,微臣也是一點都不奇怪的。
“不過說來如此,但是微臣還是能向王爺保證,剛才微臣所說的那些話,句句屬實,完全都是微臣心中的真實想法。”
“不,張大人不用如此,我相信張大人。”朱宣圻擺了擺手,說道,“我自然是相信張大人的話的,只不過張大人所說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讓人不敢相信了,這才是讓本王有些吃驚罷了。不過說起來,本王雖然相信張大人了,但是卻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張大人居然為了這么個理由去做這種事情。
“不錯,這么做了,確實會讓當時的太子殿下對張大人另眼相看,畢竟相比起來那些個只知道沖鋒陷陣,卻是絲毫不動的變通的武將來說,文臣卻是更加理智了。而我大明向來是重文輕武,這就讓那些個棄筆從戎的讀書人更加能夠得到上面的賞識了。而張大人這么一做,無疑是會讓太子殿下覺得,將來他登基之后,張大人不僅僅只是個能夠在朝堂之上輔佐他的賢臣,必要的時候,更是個敢作敢當,能夠為陛下沖鋒陷陣的能臣。
“但是,張大人不覺得這么做也實在是有些太過冒險了嗎?但是的情形,本王之后也是聽人說過了。那次的事情,當真是兇險之極,即便是張大人還沒有與倭寇相遇,也應該知道那一次如果留下來的話,定然是會危險非常的。而之后張大人留下來了,也的確是如此,差點就命喪于江南了。
“雖然說最后,張大人不但是保住了性命,而且還因為這件事情,極大地露了一會臉。之后的好處,的確是多多。但是這其中的風險,也實在是太大了。若是換成本王的話,這件事情肯定要考慮良久才能夠下結論。而且那個結論,估計也是先讓自己安全了再說。”
“王爺所說的一點都沒錯。”張凡笑了笑,說道,“而且微臣如今想起來那個時候的事情,心里面還是覺得有些害怕的。當時當真是千鈞一發,微臣差點就以為,要死在那里了。這整件事情,完全可以說就是一場豪賭而已。賭對了,以后自然是榮華富貴,更上一層樓;賭錯了,那就當真是白骨一具,有人歡喜有人憂了。
“不過,如今微臣既然能夠站在這里,跟王爺說這些話,那不就是說明,微臣已經賭對了嘛。”
“張大人倒是好自信。”朱宣圻也笑了起來,說道,“既然如此,也就是說,如今張大人也留了下來,這一切也是一場賭博了?但是,本王卻是看不出來,張大人到底是用了什么做賭注?也想不出來,就算是張大人賭贏了什么,到底能夠贏到什么東西。”
“這就不用王爺這么想來吧。”張凡突然間,面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對朱宣圻說道,“而且,微臣覺得,實際上王爺早就已經知道,微臣在賭什么東西了,不是嗎?”
“哦?”朱宣圻已經明白過來張凡打算說什么了,面上的笑容也是變得怪異了起來,“這個嘛,本王還當真是不知道呢。不過如今張大人人就在這里,而且現在雖然大戰在即,但是這么會功夫還是有的。張大人不妨跟本王詳細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爺當真是不知道?”張凡卻是沒有回答,反而還是如此問道。他如今的這副模樣,簡直就像是在說,朱宣圻這完全就是明知故問,多此一舉罷了。
這個時候,場面進入了一個微妙的時間。雙方,似乎都已經有了攤牌的打算,但是當真就這么捅破這一層紙,卻是誰都不想先來的。聽起來這的確是有些怪異,畢竟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而且兩個人之前所說的話,也已經把氣氛醞釀的非常到位了,但是卻都不說,實在是奇怪。
而偏偏的,兩個人對于這種奇怪都毫不在意,甚至于都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了。
不過,到底應不應該把最后一層紙給捅破,這兩個人卻都有些猶豫。想要這么做,但是卻又有些不想。
就在這種矛盾之中,這種根本就看不太明白的爭斗,拉開了帷幕。
“王爺莫要誤會了。”突然,張凡開口了,“若是說目的,倒也當真是有些的,不過卻也實在是不怎么好說出口。”雖然沒有什么理由,但是張凡還是決定不跟朱宣圻攤牌的為好。
即便是,兩人如今就算是攤牌了,似乎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改變,該怎么樣的還是怎么樣。只要不告訴他朱宣圻的身份,張凡的計劃也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但是張凡還是決定,不跟朱宣圻攤牌。畢竟,雖然計劃已經好了,也能夠有成的把握了。但是張凡總覺得,這件事情只要是沒辦成的,就是存在風險。想要耍寶,那也要等到當真萬無一失的時候才行。現在就是要杜絕一切可能的意外。
“哦?”聽到張凡突然之間話鋒一轉,就連朱宣圻都覺得有些詫異了。明明剛才的那個氣氛都到了那種地步了,緊張無比的。但是現在卻是突然之間變了個模樣,這讓朱宣圻的心中,在這一瞬間生出了無數的想法。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會讓張凡在這個節骨眼上止步不前,但是他明白,事情絕對不會小,“就當是本王好奇了,不知道張大人能不能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王爺要聽倒也沒什么…”張凡想了想,說道,“說起來,這也是微臣私自跟別人定下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事關對方,具體倒也是不便透露了。不過,說起來,這件事情是早在去年就定下來的了,她讓微臣幫她找個人而已。這找了一年多的時間,一直都沒有消息。誰知道沒想到,這一次來四川了,遇到那兩個人打算造反的時候,卻也是有消息了。
“如此一來,微臣自然是不能離開了。實在是跟王爺所想的不同,像是這種身陷危地之事,微臣自然是不想的。不過如今在王府中,倒是不必要擔心那些了。所以,微臣這才是留了下來,打算等到事情辦妥了之后再說。而且,如今微臣給朝廷去的奏報,想來也應該趕到京城了,估計再過個幾天,朝中就有圣旨傳來了。到時候即便是戰事已經結束,微臣也是不能離開的了。所以,這才是留了下來。”
“原來如此。”朱宣圻點了點頭,他倒也不是不相信張凡,在他看來,張凡說的是真的,而且他也沒有必要騙自己,最多最多,也只不過是找了個不重要的理由搪塞過去罷了,“張大人為人言而有信,即便是在這個時候,也不忘跟人約定之事,這是好事啊。
“嗯,正如張大人所言,私下里的約定,卻是常事。既然如此的話,本王也就不再過問了。這段日子,想來王府里也會很無趣。人雖然跟之前一樣,但是估摸著也是都緊張的很,缺了不少活氣。張大人就安心住下吧,這段時間也絕對不會有什么人來打攪的。本王那邊…也有些事情要做了。”
“若是微臣沒有記錯的話,王爺的手下,還有兩千人馬。”張凡突然說道,“這兩千人并不駐在成都,這個時候王爺為何不將他們調來拱衛?”張凡也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沒事找事吧,突然問了這么個問題。
“如今既然已經知道,張大人和劉將軍那里早有應對,本王為何還要那么做。”朱宣圻說道,“那兩千人與其讓他們過來守著根本不用守的王府,還不如讓他們就在原處,也好讓那邊你的百姓安心一些。”
朱宣圻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張凡的意料了。他想了想,又問道:“微臣還有個問題,不知王爺對當今朝廷,如何看待?”
看著張凡,朱宣圻露出了迷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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