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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人情買賣

  “說實在的,本王當真是羨慕啊。()”也不知道朱宣圻到底是真喝多了,還是裝出來的,不過他如今的面上倒是的確很紅,但是卻也沒有到口齒不清的地步,他喝完了手中的酒,便是對坐在他旁邊的張凡說道,“這四川,當真是個好地方。只不過,距離江南確實太遠了。就算是連著長江,但是這邊的水勢太急,卻是不好行船一路去江南的。”

  “王爺這話說得可就不對。”張凡卻是擺了擺手,說道,“不錯,江南的風光的確是如同人間仙境一般。但是王爺的這蜀地可也一點都不差,風光秀麗比之江南雖然不同,但是別有另一番風味。而且此地人杰地靈,絕對不比江南差到哪里去。”

  “不不不,張大人誤會了。”朱宣圻擺了擺手,說道,“若是說風景如何,這個本王倒是不羨慕。畢竟風景什么的乃是死物,而且如同張大人所言,這蜀地的風景比之江南,那也是一點都不差的,本王又何須羨慕?再說了,本王也不是那種風雅之人,對此無無愛。”

  “那王爺的意思是…”張凡聽朱宣圻這么一說,倒也是有些糊涂了。

  “本王的意思是,臨近江南的地方,如今好賺錢啊。”朱宣圻一副yàn羨的模樣,說道。

  頓時,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誰也沒有想到朱宣圻居然說的是這么一件事情。并不是說江南好不好賺錢的原因,而是他身為一個王爺,封地乃是整個蜀地,但是卻還要提錢這種東西?難不成這里稅收不行?每年他收了稅之后,還不夠花銷的嗎?這簡直就是有些說笑了,他朱宣圻有這么多的封地,即便是下面的人種種田地什么的,每年他所能受的租子也絕對讓他吃不完,逍遙無比的。

  “這…”張凡猶豫了一番,最后還是問道,“王爺缺錢花?難不成說,這里的田里收成不好嗎?”

  “不,不是這么說的。”朱宣圻說道,“這里每年收來的租子相當多。只不過,這里也只能收農稅,也就只有那些谷物罷了。本王這里雖然人多,但是那么多糧食擺著做什么,吃不完還要爛掉。賣掉吧,也賣不上幾個錢。雖然靠著這個王爺的身份,平日里過的也算是衣食無憂的,但是若是想要奢侈些,卻是不行了。”

  “這倒確實。”一旁的王希烈跟著說道。他是禮部的人,這些事情自然是最為清楚不過了。雖然說作為一地的藩王,名下有著很多的封地,地域廣大,光是靠每年收稅便是足以養活,不,不只是養活這么簡單,足以讓人風風光光地過日子了。但是,這卻也是有個限度的,并不能那么揮霍,要不然再多的錢也不夠。

  而像朱宣圻這位蜀王,原本維持著這么一座巨大無比的王府,就是一件非常耗費銀子的事情了。每天這蜀王府的用度,那都是相當厲害的。如果這么一來,他的確是沒有辦法奢侈了。

  當然,這一切全都是建立在一種條件之上的,那就是,這位蜀王當真是位好王爺,治下平和之余,也從來不會胡亂征收苛捐雜稅。也就只有這樣的王爺,才會如此模樣,錢剛剛好夠用,夠排場。

  當然了,這兩件事情原本就是矛盾的。如果是位好王爺的話,從來不會胡亂征收苛捐雜稅,也絕對不剝削百姓。那么很自然的,這位王爺也絕對不應是什么奢侈的家伙才是。但是反過來就是,如果是那種想要過上奢侈的生活的王爺,那么錢不夠了,自然就要壓榨低下的百姓。這么一來,百姓怨聲載道先放一邊,但是這位王爺也絕對不會缺錢花的。

  但是,朱宣圻卻是偏偏做了這兩種人的結合體。他對于自己封地上的人干的是一位賢明君主所干的事情,即便稱不上愛民如子,但是也是治下有術,從不壓榨他人。可是朱宣圻本身,卻是希望做那種昏君才能做的事情,想要享受,想要奢侈。

  這聽起來很是矛盾,但是拿到現實中來看,卻是如此的合理。尤其是將這件事情放在朱宣圻的身上來看,更是讓人一點點毛病都挑不出來的。雖然讓人覺得怪異,可是就是沒有問題。

  “王爺說的也有道理,只不過王爺又是聽何人所言江南好賺錢的呢?”張凡不由得說道,“雖然說江南一地,素來有魚米之鄉的稱謂,但是說到底,那邊也只不過是多種了很多糧食,每年收成多了很多罷了。這跟王爺這邊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同吧。”

  “的確,若是只看這些東西,跟本王的地方自然是沒有任何不同。不是本王自夸,若是當真計較起來,有些地方,還只這里要好上許多。”朱宣圻說道,“不過本王所說的可不是這些,本王所說的是做生意。”

  “做生意?”聽到朱宣圻這么說,張凡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天下商賈眾多,還請恕微臣不明,這江南人做生意,的確是賺了不少的錢。但是那里的人做生意,大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并沒有什么道道在里面。”

  “不錯,本王所說的正是這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朱宣圻笑了笑,說道,“本王聽聞張大人曾經奉旨出巡江南。那么想必,張大人對于江南那邊的情形,應該了解的很吧。”

  “說不上了解多少。”張凡說道,“不過不瞞王爺說,微臣的老家就是在揚州,家中伯父更是繼承祖業,世代經商的。關于這些東西,微臣不敢說精通,卻也是略知一二的。”

  “既然如此,那就好說了。”朱宣圻說道,“那江南如今的狀況,想來不用本王再說,張大人也是知道的了。如今海禁不在了,商船可出海航行。而本王聽聞,這些商船將貨物運往萬里之外,所賺到的錢財,可是本錢的好幾倍啊。有這么好的買賣,奈何本王距離江南更是相距甚遠,實在是讓人羨慕啊。”

  “這…”張凡一下子停住了。倒不是說他不知道應該怎么說話,實際上下面的話很好說。但是,如果說出來的話,這可就變味了,這一場晚宴,一場由一位王爺和幾位朝中大員所組成的這么一桌宴席,就變得如同商人見的買賣交談一般了。這讓人覺得很是不妥。

  “王爺其實倒也不用yàn羨。”沒想到這時候,不知道該怎么說話的張凡沒有開口,反倒是看起來最為老實的這位王希烈先說話了,“而且,王爺如今提起這件事情,可算是找對時候了。”

  “哦?不知王大人此言何意?”朱宣圻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立刻問道。

  “王爺有所不知。”王希烈根本就不顧氣氛,也沒管張凡的顏色,說道,“京城里面,有很多同僚都搭著這趟船撈了不少。而這些全都是要感謝張大人了。普通官家雖然有本錢,但是卻沒有船。而搭別人的船,要的錢也不少。不過錦衣衛手下倒是有幾艘船,也往那什么歐羅巴航行。而且張大人為人隨和,只要是船上還有空,便會幫忙捎上。如此一來,如今京城當中,各個也都是腰包鼓鼓的。因為這事,那些貪贓枉法的事情也沒人干了,畢竟那樣還不如這么著來錢快呢。”王希烈已經是有些不分場合了,他顯然是已經喝多了。但是喝多歸喝多,他所說的事情可是一點都不假。

  “當真如此?”朱宣圻聽了王希烈的話,一臉驚詫的模樣看著張凡。

  張凡見王希烈已經把話說出去了,索性也就不再隱瞞,點了點頭說道:“確有此事。”

  “那不知張大人可否幫幫本王這個忙呢?”朱宣圻如今哪里還有一點王爺的架勢,直接開口說道,“若是張大人能幫本王這個忙,本王自當答謝。張大人有什么想要的,盡管說,只要本王能弄得到的,必然相贈。諸位大人可別誤會了,這可不是賄賂,是本王答謝張大人的。”

  而對于朱宣圻的這番話,在場的這些人沒有一個表示反對的。實際上也不可能,這些人要么也是要靠著張凡賺些錢才,要么就是平常在朝中有事情要張凡幫忙的。如今怎么可能說個不字呢。

  “王爺不必如此。”張凡說道,“既然是王爺的話,微臣又豈有不幫忙的道理。這個忙對于微臣來說,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王爺說送什么東西,微臣看還是算了。若是微臣受了王爺的禮,微臣心中也會覺得過意不去的。”

  “唉,若是張大人如此的話,本王豈不是過意不去了!”朱宣圻擺了擺手,說道,“不過,要么這么辦吧。既然張大人不愿意要東西,那就當時本王欠了張大人一個人情,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本王幫忙的,張大人盡管提便是了。”

  “既然如此…微臣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張凡說道。

  “哈哈,這可是件大喜事,來來來,諸位大人,繼續喝酒。”朱宣圻的興致比之前更高了。

  而張凡,心里面的疑惑更大了,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朱宣圻要說這些。至于那邊的王猛,還是沒有給張凡遞來任何有發現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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