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下朝后,張凡來到陳文川的面前,招呼一聲。實際上,這實在是有些怪異,別說是旁邊的人了,就連聽到張凡如此稱呼陳文川的其他人,心中也是覺得有些好笑。雖然是這種場合,可是如今畢竟是已經下朝了,不是在朝堂上的那種正式場面,也不是當著皇帝什么的,稱呼一聲岳父也實在是沒什么。但是,陳文川卻是堅持己見,非要張凡這么稱呼。對此,張凡哭笑不得之余,卻也是只能照做了。
“遠德。”而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陳文川并沒有再像以前那樣了,而是喊出了張凡的字,這算是很親密的關系才會說出來的。
對此,張凡有些好奇。不過還沒等張凡好好想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時候,陳文川已經是一把拉著張凡到了一邊,遠離其他人的地方。說是遠離,其實也沒多遠,只不過是其他人聽不到他們說話的聲音罷了。
“岳父,這到底是怎么了,喚小婿來此,有何事?”張凡被陳文川這么一弄,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陳文川沒有在乎別的事情,首先這么問出了他現在最為關心的事情,“你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訴我。”
而張凡聽他這么一說,卻是沒有回話,而是左顧右盼一番,隨即便對陳文川朗聲說道:“岳父,有些日子沒去小婿家中了,茹雪著實是有些想念。不如這樣如何,今天中午還請岳父一同回去,吃個飯,家母也是頗多顧念,還望岳父同意。”
“這…”張凡的意思,陳文川只不過是略微一想,便是明白過來了。這里不管怎么說,都是宮中,說到底,這里就是馮寶的地盤。即便是兩人所站的地方再過偏僻,卻也是難防隔墻有耳,“好吧,張四維沒到京城之前,卻也是沒什么事情可做。中午正好去你那里。”
這些場面話,放給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聽,全都是能夠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的。不過既然兩人不愿意說,那么也就沒有人能多問什么。
對著張居正點了點頭,張凡跟陳文川二人走出了宮門,上馬朝著張凡家行去。一路上,張凡便將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都跟陳文川說了一遍,從那天京城外事發開始,一直到今天為止的所有事情,張凡全都告訴了陳文川,并沒有保留。其中還包括他是合適參合進去的,以及他如今究竟是打算怎么平息此事的。
說完這些話,陳文川開始思索了起來,而張凡在一旁并沒有搭話。兩人,卻也是已經到了地方。
家中,茹雪和昭雪兩姐妹對于父親的到來自然是非常高興的,當然,趙氏對于親家今日過來也是歡喜的很。陳文川這一刻也是暫時將心中的那些事情放下,很是熱切地跟他們說說話,還看了看自己的外孫和外孫女,也是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面。
歡聲笑語,一直持續到吃完了飯,到張凡跟陳文川兩人走進書房為止,兩人臉上的笑容也是沉寂了下來。
“遠德,你這么做,我很贊同。”陳文川說道,“絕對不能讓馮寶如此得意,即便他現在還沒有做什么大事情,不過這個先例也是不能再開。如今朝中剛剛平定沒有多會,要是再鬧起來,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岳父的話小婿明白,所以小婿那時候就決定了。”張凡說道。
“只不過…”陳文川突然開口,卻是又停了停,這才是看著張凡,眉頭緊鎖著,說道,“你這么做的話,如今馮寶就算是再傻,也看得出來,你是要故意跟他作對了,這樣,是不是會…”
“岳父,老實說,當天事情發生之時,我還是毫無頭緒。”張凡說道,“不過按天晚上,馮寶來到城外之時,我并沒有馬上同意將那八個人交給他,而是要在我錦衣衛的衙門里審問他們。
“原本,對于此事,老實說,小婿是不抱什么希望的。雖然說小婿跟馮寶的關系不錯,錦衣衛如今跟東廠也算是平起平坐了。不過,馮寶總歸是馮寶,東廠也總歸是東廠。不論是論實力,還是論權,如果東廠要錦衣衛交人的話,錦衣衛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拱手讓人。但是那一次,馮寶居然沒有說什么,同意了小婿的看法。
“本來,小婿對此也并未在意,畢竟那時候,小婿與馮寶之間的關系還算不錯。小婿還以為,馮寶是在顧念什么。不過后來小婿就想出不對勁的地方來了。
“那件事情,如果當真是沒有什么人操縱,真的是百姓們因為朝廷派糧過慢而鬧起來的話,恐怕第一個倒霉的,就是馮寶自己。畢竟,朝廷那么派糧的主意,就是馮寶起的。
“也就是說,不論馮寶怎么想,這件事情他都不會坐視不問,必然要親自接管,弄點什么事情出來,好推卸自己的責任。但是馮寶卻沒有那么做,小婿不由得對此是相當懷疑。
“后來,小婿跟老師一番商量,卻是有了些發現。恐怕,馮寶之所以不找小婿要人,實在是因為小婿的原因。或許岳父聽起來,小婿這番話實在是有些自夸,但是除此之外,小婿也實在是找不到別的解釋了。”
聽了張凡的這番話,陳文川并沒有表現出來什么懷疑,而是一番仔細地思索。而思索之后,陳文川也是覺得,張凡的這個推斷是非常有可能的。如今的張凡,卻是沒有馮寶的權勢大,但是卻也是僅次之。而張凡的這番話之所以初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實在是因為張凡平日里為官并不張揚,也沒有那么多的事情。可是仔細一想,也確實如此,張凡沒有動靜,并不代表他的權勢不在增長。而實際上是,不只是陳文川,朝中的每一個大臣如果仔細思索的話,都能的出來這個結論,張凡早就是已經到了能夠影響到馮寶行動的地步了。
而陳文川現在心里面非常不好受。他一開始也只是覺得,馮寶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這么一次機會擺在面前,他自然是要利用起來,打擊政敵。卻是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本身,就是馮寶所挑起來的。如今,聽了張凡的一番解釋,明白此事根本就是馮寶自編自導的,陳文川心中又怎么會好受,他之前還在心中替馮寶開脫過。
“小婿現在想起來,倒也有些好笑。”張凡突然微笑著說道,“這件事情會如此,要是真說起來,還得感謝家母才是。若不是家母非要親身前往城外施粥的話,恐怕小婿也不會去。如果小婿不到的話,恐怕也就沒人能治得了馮寶,他的這個打算,如今恐怕也已經是得逞了。
“想來,馮寶自己恐怕也是覺得有些太巧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過,我人就在那里。”
“呵呵,這就是所謂的‘天有不測風云’了,想來馮寶是絕對沒有想到過這種事情。”面對張凡的話,陳文川也是笑了出來。
雖然說如今的事情,情況很是復雜,實在是還不到能夠笑得出來的時候。不過,要想到事情原本會怎么發展的話,如今的情況,也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欣慰啊!
“其實,小婿也是有些事情要問問岳父。”張凡開口問道,“刑部辦案,到底是怎樣一道程序,老實說小婿還不太清楚,勞煩岳父說說。”
“嗯。”陳文川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這種事情,跟下面的衙門里審案也是差不了多少。卻別只不過是,由刑部親自審理的案件,對待起來自然是要慎重許多了。像這次,陛下已經是決定三司會審之事,自然是要慎重對待。
“只不過,張四維那邊…昨天孫大人已經派了人去往山西找張四維去了。找到他之后,卻也不是馬上就將他帶回京城,也要在那邊弄清楚張四維的情形才是。”
“那岳父覺得,小婿的辦法,能行嗎?”張凡不由得問之前他告訴陳文川的辦法究竟能不能奏效。實際上,張凡也是多次一問,如今不論如何,事情已經如此了,也是無法再更改了。雖然說張凡心中很有信心自己能夠成功,但是懷疑自然是有的。
“這個法子不行也得行。”少見的,陳文川并沒有說別的,而是用一副想當然的口氣說道,“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能奏效了。只不過,這件事情,我也覺得有些不放心。遠德你的辦法,說到底,最為重要的,就是那個將要去給張四維看診的太醫身上了。而太醫那邊,我不熟悉,只是他們都是宮中的人,想來跟馮寶的接觸算是比較多吧,你…有把握嗎?”
“這點岳父還請放心。”張凡自信地笑了笑,說道,“別的不敢說,哪怕現在我也不敢說,馮寶的人是不是會趕在小婿的人前頭找到張四維。不過唯獨這一點,小婿有十二分的信心,王有才是絕對會幫小婿這個忙的。”
“這怎么說?”雖然張凡說的很有自信,但是陳文川反而是迷惑了。
張凡微微一笑,說道:“那王有才,欠著小婿兩次救命之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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