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真假難辨 張居正聽了張凡的話,若有所思。
仔細地想一想,張凡所說的話一點都沒有錯。對于傳國玉璽這種各代帝王都視若珍寶的東西,對于其的描述反而是少得很。雖然到今天,人們還是能夠從各種典籍之中查到對它的描寫,但是撰寫那些典籍的人實際上有很多都根本沒有看清楚過玉璽的真模樣,很多人只不過是離著非常遠的距離匆匆一瞥,并沒有看的非常真切;而有的人則更是壓根就沒有見過玉璽,只不過是偶爾見到了什么大人物,聽人家敘述一番罷了;更有甚者,其消息的來源更是道聽途說,子虛烏有的來歷,或者他是看別人寫出來的書中的描述,才知道了一些。
說到底,這傳國玉璽到底應該是個什么樣子,眾人還是沒有個定論。畢竟如今這個時代距離傳國玉璽最后一次出現也有六七百年的時間了。這么長的時間,別說是遺忘什么事情,就是一兩個強盛無比的朝代都已經是銷聲匿跡,不再被人們所提起了。
而傳國玉璽這種一直都被人們追捧為至寶的東西,也正是在這幾百年當中,被人們所不斷的相傳,在相傳之中繼續被神話。到了現在,早就已經被人們傳的不成樣子了。什么閃耀金光、透露祥瑞那都已經可以算作是小兒科了。更有甚者,什么金龍環繞好似游動、周身圍繞著紫氣繚繞等等。總之,這么一件本來只是被作為帝王信物的東西,在這個時候已經被傳言說成了無比奇妙的東西。
這雖然只是人們在沒有機會一睹其真面目之時所產生的幻想之外,更是一種對于幻想中的事物的猜測。然而,就正是這種猜測,卻是更加地讓人們遠離了真實。
張凡說他無法確定他自己手中的這方玉璽是真品,因為時至今日,關于玉璽的傳聞以及各種各樣的證據實在是太多了,要是這么一一對照的話,這天下根本就不可能有那樣的東西。但是張凡換了個思維,他說他同樣是絲毫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這一方玉璽是假貨。
張居正初聽到他這番話的時候,還有些詫異,因為對于中原大地上所誕生的文化思想來說,從來都只是證明,卻沒有過反證的道理。但是當張居正平靜下他內心的詫異好好一想,張凡所說的話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
不要總是想著應該如何如何查找典籍,觀察證明這是一件真品。而是要換一種思路,想想看應該如何證明這件東西不是一件假貨。看起來這只不過是將思緒倒轉過來,并沒有做出什么改變。其實不然,這么一來的話,有很多事情都要重新對待了。
張凡其實只不過是利用了這么一種心態而已,畢竟若要是真的想要證明這東西是真的話,恐怕高拱的那份彈劾張凡的奏章是必然會送到隆慶面前去了。畢竟張凡所得到的東西,雖然是晶瑩透亮,美麗的很,但是它距離那些什么紫氣繚繞、閃耀金光之流,實在是相差甚遠了。
但若是想要叫他們證明這件東西是假的話,那就好說話了。原先那些個抽象無比,只能在想象中出現的論據,在這個時候就失去了作用。只要他們無法證明這件物品是假的,那么他們也就只有承認這東西是真的這一條路了。若不然,難不成還有不真不假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不成!
張居正聽明白了張凡所要說的話,心里面這么一想也是稍稍放心了下來。不過隨即,他也就擔心起另外一種情況來。
假冒是一門很有學問的東西,既簡單又復雜。不論是要假冒一個人,或者是造假一件事物,還是編造一段謊言,有的只不過是隨意施為而已,而有的則是用盡了心思,想要做的盡善盡美。可是謊言終究是謊言,其帶了的除了欺騙之外,也有著很多不能夠確定的因素。
有的花費了無數人力物力財力所營造的假象,那必然是一件聲勢浩大的工程,也必將會引起很多人的關心。而圍觀的人數眾多之下,也必然會讓很多人對它感興趣。如此一來,成為眾人目光焦點的假貨,時時刻刻在被別人圍觀著。這么一來的話,總會有一天,謊言會被人拆穿,假象也會被人完全識破。
而若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謊言或者是事物,所引起的注意力就要小上很多。而隨之,被拆穿或者識破的幾率也就大大降低了。
可是張凡將要亮相的這件事情不同于一般事務。不錯,這東西的的確確是一件非常之貴重的東西。可是就因為它實在是太過貴重了,卻反而又產生了一種優勢。
從秦朝以后,皇帝的印章,也就是玉璽一共有六枚,分別為“皇帝之璽”、“皇帝行璽”、“皇帝信璽”、“天子之璽”、“天子行璽”、“天子信璽”。而有一方玉璽并不在這六方之內,這就是“傳國玉璽”了。
一旦這東西被人們認定為真品的話,呵呵,那么它將成為大明統治者的象征。而這種象征意義要大過實際意義太多,將來等待著它的也只有受到各代帝皇的膜拜和瞻仰而已。等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出了皇家的直系子孫之外,想要再進軍里接觸它,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甚至于,只要這東西被承認是真的,到時候隆慶必然會讓張居正馬上著手編撰一部有關于如何保存它的詳細禮儀大典。而且不用多想,這部大典也必然是有著眾多的行為尊則來約束種種行為。到那個時候,就算這方玉璽是假冒的,也絕對不敢有人說出來。
當然,這些都是理論上說的過去的事情。然而對于張凡來說,他心里面根本就沒有怎么多考慮這些問題。也不知道是出自什么樣的自信心里,還是有著什么確鑿的證據,他就覺得這方玉璽一定是真的。
“遠德,既然你已經上岸了,估計如今你已經到了的消息現在恐怕已經是傳回宮中去了。”張居正說道,“你看,你是不是現在就跟我會宮”
“這…”聽到張居正的話,張凡倒是有些猶豫起來了。眼光也是不自然地向著邊上瞟了過去。
張居正本來還在奇怪,他根本不知道張凡為何會猶豫。畢竟隆慶如今肯定是要急著召見他,而且他從早朝上出來之前,隆慶已然是跟他說過了,要他在張凡上岸之后,立刻就帶他回宮中覲見。如今張凡卻是這么一副遲疑的樣子,他好奇之下也不由得順著張凡的目光看了過去,這一看他也就釋然了。
“快些去和令堂說一聲,畢竟這么長時間離開家中,家人定然是想你了。”張居正說道,“不過你可也要快點,畢竟陛下和那些個大臣如今還在宮里,那可是專門等著你呢。”
“多謝老師。”張凡拱手向張居正謝道,正打算走過去,卻又停了下來,對張居正說道,“老師,學生有件事情要跟你說,也不知太子殿下告訴了您沒有。”
“哦,什么事情?”張居正問道。
“學生在江南的時候,碰到了兩個人,兩個隨著咱們大明的商船回來的葡萄牙人。”張凡說起了這件事情。
“葡萄…牙?”張居正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么個名字,根本就鬧不明白,“這葡萄還有牙?”
“不是。”張凡聽到張居正的話,有些哭笑不得了起來,“老師,他們不是什么葡萄,他們是兩個人。他們的國家叫做葡萄牙,也就是咱們這里所稱呼的佛朗機。”
張居正聽到“佛朗機”這三個字就恍然大悟了。葡萄牙與大明朝雖然是遠隔萬里,而且距離大明朝開放了海禁,允許私人出海經商貿易到現在也不過才幾年的時間而已。但是兩國之間的往來卻是早在百年之前就有了,而且所連接兩國之間的也是貿易,而且是最為暴利的軍火交易,大明朝如今所擁有的佛朗機炮就是通過當初從葡萄牙商人那里購買來的那些仿制出來的。
“老師,正好您不就是禮部尚書嗎,您可以去忽悠…這個,哄哄他們。”張凡小著聲音對張居正說道,“這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外交大臣,說來就跟老師你們禮部的官員一樣。而女的卻是個軍人。他們這次來其實是想要對咱們大明西南邊的印度用兵,侵占他們的領土什么的,特此來向咱們討個說法。我的意思是,那里怎么樣和咱們沒什么關系。不過咱們或許可以從他們那里撈些好處回來。”
“你的意思是…”張居正雖然已經知道了張凡的意思,但是他還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說什么。
“那佛朗機炮,咱們如今雖然已經是能夠仿制了,但是還是有許多問題。”張凡說道,“咱們可以趁著這次機會問他們要拿佛朗機炮的全部資料。甚至于,或許憑著老師您的三寸不爛之舌,還能要來些別的東西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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