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孤注一擲 張凡裝模作樣地用手抵著下巴,沒有說話,仿佛在思考著什么。而一旁的劉山見了張凡這個樣子,也沒有出聲打擾他,就這么耐心地等待著張凡的答復。
很長的時間,濃郁芬芳的酒香依然飄散在空中,讓愛酒之人是垂涎三尺,然而在場的兩人卻無一人想要舉杯暢飲。睡眠的遠處,花坊上的燈火依然能讓這邊的人們看得清楚,然而剛才那似乎還能隱約聽到一些的絲竹之聲卻是早已停止。時辰已經漸漸變晚,但是這里的兩個人依然沒有一絲想要休息的意思,這本應該平靜下來休息的時間,卻在里面暗藏著許多的東西,陰謀、詭計、結盟、還是說是,野心。
很長的時間卻在不經意之間過去,張凡覺得自己的戲演的差不多了,不再如此故作深沉。拿起面前案上的酒壺為自己的酒杯中斟滿佳釀,端起酒杯一口喝下,似乎伴隨著酒液入腹,塵埃也已落定,最終的回答即將到來。
“劉公公。”張凡再一次開口,神情也依然的嚴肅無比,只不過這一次,在這般嚴肅冷峻之下,張凡的眼神中還透露出來一股親近的味道,“張凡想問問,劉公公有何辦法讓張凡既能放過這件事情不再追究,而又能夠回到陛下面前交差,還不讓陛下看出來張凡在這件事情上做了什么手腳呢?要知道,美人財富固然是張凡所求之事,但是權之一字,重要又要擺在這兩件事情之上。張凡雖然是逐利之人,然而也是明白一個輕重緩急的道理。若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就是給我一座金山銀山,那我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劉山聽了張凡的話,沒有馬上回答,然而臉上卻突然展現出了一種發自內心笑容,他知道,張凡動心了。不再談論別的事情,不去問自己到底能夠得到多少的利益,而是直接地討論自己解決眼前問題的可能性,這才是做大事最正確的表現。而張凡這種權力至上的言論想法,也是更加讓劉山覺得,自己準備投奔張凡的這個想法絕對沒有做錯。自己想要的是一個堅強的后盾,一個能夠在未來有著越來越多的權利,能更在更加惡劣的情況下都能后保存自己的后盾,而不是一個一心只是在追求金錢美人,而毫無再進一步的志向的狹隘之人。
本來,劉山與張凡見面不過幾次,并不怎么了解張凡。他在張凡來到揚州,和他見了幾面之后,對張凡也有了個大概的了解,但是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去把一個人了解透徹,又怎么能夠和他完全挑明了事情真相來談條件呢?于是劉山為了這件事情沒有少費神,給京中自己的靠山,司禮監掌印太監孟沖去了不少封密函,詢問張凡此人的情況;劉山自己私下里還派了人去京里打聽任何關于張凡的消息。
可是張凡的消息實在是沒有多少能讓他打聽到得,而且,張凡入仕途的時間實在太短了。張凡科舉之后,以第一名的成績連中三元,剛一入仕做官,便是東宮的太子侍讀,這件事情在去年可算是轟動一時,并不難查到。張凡的第一個官位,說是侍讀,然而稍微有些關系知道宮中事物的人都知道,隆慶就是因為很欣賞張凡殿試之時的特意想要他去教導太子朱翊鈞的,只不過因為張凡實在是沒有什么資歷,不好直接提到太子講讀官的位置,才給了他一個東宮侍讀的官銜,只不過外面的有些官員并不能知道清楚的情況,以為這不過是假話而已,這件事情也就在京城中成了事實,而在京城外卻是成了傳聞。然而實際上,朱翊鈞的所有課程幾乎都是張凡教導的,這不,張凡這才在漠北立了一件不算小的功勞,而隆慶在嘉獎張凡的時候,就急不可耐地給張凡加上了太子太傅的官銜,這其中的原因,除了因為隆慶寵信張凡之外,不也正好說明了傳聞的真相嗎!
說到漠北的事情,這就是讓劉山無法更加清晰地了解張凡的原因了。去漠北和俺答相商韃靼與大明封貢互市這件事情并非什么朝廷機密,而且朝廷也很希望百姓們知道這件事情,自然是大肆宣傳了。而那時候的張凡已經因為徐階不喜歡他的種種原因,被隆慶編入了錦衣衛,那次的行動說來在朝中也成為了一個機密,不知道的人就是不知道,而知道的人也絕對不會去亂說。那時候的孟沖還在關著尙膳監,還不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再加上錦衣衛從來都和太監有些不合,而直到這件事情的馮寶也視孟沖如勁敵,自然不會告訴他這件事情,孟沖也就沒有什么關于張凡的消息能夠告訴劉山的。
這么一來,劉山根本不知道張凡在漠北到底干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說劉山根本無法知道張凡是否是個忠君愛國的忠義之士,對于張凡那個忠勇伯的頭銜中的“忠勇”二字,他是完全沒有放在心里當真相信的。
因此,劉山本來根本就不曾打算投靠張凡,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他,而把自己陷于一種困境。然而這么多日子過去了,張凡的消息他還是如最初知道的那樣,并沒有怎家多少。而跟張凡有限的幾次接觸,也只不過知道張凡是個對于所送的賄賂是完全不問原因,只顧收下的人,看起來張凡也是個貪得無厭的人。這雖然讓劉山放心了不少,但是僅僅憑著這些,劉山還是不敢擅自給張凡下個定論,他做事一向是力求完美的,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劉山是不會出手的。
可是現在,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劉山漸漸的開始慌神了。這邊對張凡沒有對策,甚至于自己送到張凡身邊的駱靈兒都回來了,據她說是因為張凡并不喜歡她,這才讓她回來的;那邊在京城里也絲毫找不到什么解決的辦法。眼看著自己越來越危險的處境,劉山如今也只有如此了。這么做是一場賭博,他劉山賭的就是張凡會答應下來自己的要求,畢竟之前自己送給張凡的賄賂,張凡都是從來沒有拒絕過,而且他也看見過張凡看駱靈兒的眼神,知道并不是張凡看不上她,而是張凡不想因為一個女子而壞了自己的大事。
這樣,劉山才敢歸張凡和盤托出所有的事情,并且請求他的庇護。這是一場豪賭,劉山為此押上了自己不少財產,而他卻完全沒有一點必勝的把握。剛才他說想要把駱靈兒送給張凡只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真正的試探就是從他要求張凡和駱靈兒拜天地開始。達官顯貴娶一個風塵女子為妾并沒有什么新鮮的,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會大張旗鼓的搞什么拜天地,畢竟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駱靈兒的身份又特殊的很,到時候去喝喜酒的官員定然有不少人都做過她的入幕之賓,這一點劉山不相信張凡會不知道。而若是這種情況下,張凡還是能夠答應劉山的要求,那么說明張凡是當真有這份心思,想要更多的好處,這么一來劉山才會對張凡說出所有的事情。
然而事實上,劉山依然是有著很大的擔心,他擔心張凡會突然間發難,讓人把自己抓起來。雖然張凡無法找到自己所藏得那些賬本作為治自己罪狀的鐵證,但是他一旦進了錦衣衛的大牢,將會受到什么樣的待遇,他自己清楚的很。到那時候,別說是什么榮華富貴了,恐怕能然他沒有什么痛苦的死去,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奢侈了。
而現在,一切都明朗起來了。張凡并沒有突然發難,而且還不他自己的那種想法說了出來,這證明劉山自己是對的,他在這場賭局中取得了勝利。而其如今,劉山還知道張凡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雖然他以后可能會向自己所要更多的銀子,但是這都沒什么。只要張凡能夠繼續上位,那么他就會擁有更多的權利。那么劉山自己也就有辦法繼續擴大自己的“業務”范圍,從而來滿足張凡的胃口。
當然,這些雖然都十分重要,卻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事情是,劉山知道自己安全了。然而就像《論語中所記載的孔子的話那樣:“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劉山沒有了以后的憂慮,對于近在眼前的種種危機也因為他自己看不清楚而放松了警惕,無聲的警鐘在他明前敲響,他又怎么能夠聽得見。
“大人還請放心。”劉山自信滿滿地說道,“咱家既然提出了這一條,那就自然有辦法幫助大人得到這份功勞。到時候,陛下龍顏大悅之余,大人的官職也要在高上一些。只是盼望大人到時候可不要忘了咱家就是了。”
張凡聽了他這句話,面上重新展開了笑顏,問道:“張凡洗耳恭聽劉公公的高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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