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皺眉道:“目的很明確,就是想ā擾摩西他們,青蛙不咬人可是能煩死人,直至疲憊不堪最后堅持不住,遲早會恐慌害怕,也就走不下去了。沒有人能承受無窮無盡的折磨,一點一點的消磨勇氣與毅力,如果他們崩潰了,塞特也就成功了。”
梅丹佐呸了一聲道:“這手段可真狠,趕這么多青蛙出來煩人,讓我想動手都找不到對手,青蛙太多了,驅之不盡啊。”
林克沉道:“如果蛙神海奎特沒有露面,我們也不必露面,這是對摩西他們的考驗,必須要克服這個困難。只要走過羅尼河的三角州到了干燥的地帶,海奎特自然就不可能驅使那么多青蛙了,按現在的速度,恐怕還需要好幾天。”
梅丹佐:“如此考驗的就是信念與心志了,要看他們的意志有多么的堅定,在這種環境下也能堅持走下去。我發現大衛那孩子真不錯,吃飯睡覺都很安穩,心念越沉定的人,越不容易受到這種折磨的干擾。”
林克笑了笑:“青蛙倒是在幫你考驗人,你打算這幾天就指引那孩子嗎?”
梅丹佐笑了:“我從小沒吃過青蛙,后來到了你的部落,才知道青蛙也是可以吃的,而且那么好吃,現在又饞了。”
恐慌不安的情緒在族人中漸漸蔓延開來,連日不斷的折磨讓人開始精神恍惚,有人在議論這是埃居神靈降下的懲罰,可是他們的神靈阿羅訶在哪里?十二士師竭盡全力,也無法完全驅趕那無處不在的蛙群,這頗有點像阿蒙與梅丹佐在沙漠中遭遇蝎子的場面。
很多人實在走不動了,對摩西說道:“我們不是抱怨,大多數人都身強力壯,可是受不了沒法休息啊。這是埃居神靈的懲罰嗎,為何要這樣折磨我們?帶著我們離開叢林與那些水潭吧!”
摩西勸道:“現在還不能離開叢林,否則會被追兵發現,這正是埃居邪神想要達到的目的。你們在呼喚阿羅訶,可是有沒有想過自己又該做些什么?不要停下腳步,盡快離開三角洲濕地,在這里停留的越久,所受的折磨就越多。大家都聚到我的身邊來吧,讓我舉起手杖為大家祝福,洗去疲倦與不安。”
摩西率領族人沒有停下腳步,盡管疲憊不堪,但仍然按照神靈指引的道路前進。這天宿營的時候,大衛正在蛙鳴中沉睡,突然腦海中聽見一個聲音道:“大衛,都克鎮的孩子,神靈的使者在召喚你,請你悄悄走出帳篷,向著蛙鳴最吵鬧的地方前進,沒有人會發現你的。”
大衛的膽子可真大,這幾天大家聽見青蛙叫就覺得心慌,他卻敢在深夜進入蛙鳴最吵鬧的密林中,守夜的士師們也累了,沒有發現悄悄走出帳篷的大衛。大衛穿過密林,周圍的蛙鳴聲卻突然安靜下來,就像退到了很遠的地方,然后他看見一條小溪邊點著一個火堆,火堆旁坐著一個人。
這人披著斗篷擋住了面目,手中拿著一支細長的金梭,金梭上穿著一串洗剝干凈的青蛙,在火上烤的吱吱冒油,另一只手正在往上面撒鹽,空氣中彌漫著人的香味。大衛吃了一驚,上前問道:“您是誰?怎么在烤青蛙,這東西也能吃嗎?”
梅丹佐問道:“先告訴我你是誰,為何來到這里?”
大衛答道:“我是都克鎮的勇士大衛所羅在我們的神靈指引下,完成返回家鄉的誓愿,神靈阿羅訶的使者召喚我前來。”
梅丹佐站了起來,笑著說道:“我就是神靈的使者,這些青蛙折磨了你們這么多天,敢不敢把它們吃下去?”
大衛跪下行禮道:“只要您吃,我就吃。”
梅丹佐撕了一只青蛙下來,在斗篷的陰影下吃的很香,然后將手中的金梭遞給了大衛:“孩子,你餓了嗎?味道很不錯的!”
大衛伸手取下來一只烤的香噴噴的青蛙,輕輕咬下一塊嘗了一口,然后就將這一串青蛙全部填進了肚子里,吃的是津津有味。梅丹佐笑瞇瞇的看著他,等他吃完了才問道:“好吃嗎?”
大衛點頭道:“好吃,太好吃了!”
梅丹佐又問道:“你還怕它們嗎?”
大衛搖頭道:“不怕,我本來就不怕。神靈的使者啊,您召喚我來就是為了請我吃這一頓美餐,并告訴我不必害怕青蛙嗎?”
梅丹佐笑道:“是的,但我還有別的事情,這是我們的小秘密,你不要告訴其他人。”
從這一天開始,梅丹佐為大衛喚醒力量,卻始終沒有顯露自己的面目,只說自己是神靈阿羅訶的使者。大衛問他這是什么力量,梅丹佐回答這就是信仰的力量,需要人們以堅定的信念去修行。
大衛又問梅丹佐那些青蛙是怎么回事,梅丹佐解釋道:“那是埃居邪神派來的使者在搞鬼,想阻擋都克鎮族人的腳步,動搖你們的信念。”
大衛請求道:“神靈的使者啊,您能不能出手驅趕那些青蛙?”
梅丹佐搖頭道:“青蛙就生活在這片濕地上,你們走過就會遇見,這是自己所要克服的困難。如果邪神的使者直接出手的話,神靈的使者自會阻止他,但你們也不能指望什么都不付出,只想著神靈賜予一切。包括我今天傳授你的力量,也是神靈所賜予,但你只能自己去修煉。”
第二天大衛回到營地,父親揶拿跑過來抱住他道:“孩子,你跑哪里去了?大家都在擔憂呢!再看不見你,摩西大人就要派人去找了。”
大衛舉起了手中一根樹枝,上面ā著一串洗剝干凈的青蛙道:“我去點吃的,把它們放在火上烤再撒點鹽,味道真的很不錯。”
周圍的族人驚恐的說道:“大衛,你怎么可以吃這種東西?它們是惡魔派來折磨我們的,你小心會被毒死!”
大衛笑道:“我昨天夜里已經吃了,很好吃啊,你們在害怕什么呢?”
摩西走了過來,摸著大衛的腦袋道:“你很勇敢,做的很不錯,如果大家不愿意吃的話,你自己吃就行了。”
就這樣又走了五天,眾人終于離開了羅尼河三角州的濕地邊緣,前面又出現了起伏的干燥山丘,生長著的草和灌木,蛙鳴聲終于隱去。林克與梅丹佐站在樹梢上看著摩西等人走進沒有了青蛙出沒的地方,突然感覺到后面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涌現,林克悄聲道:“海奎特出現了,就在叢林里,難道是想直接出手?”
梅丹佐憑空拔出了命運之匙,一揮手給自己披上了蝎殼甲,轉過身來寒著臉道:“我的手也癢了,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林克也轉過身,悄然提醒道:“小心,這個海奎特的潛行神術比我們更高明,這么多天也沒有發現他藏身的位置。”
梅丹佐冷笑道:“那是當然,鋪天蓋地到處都是青蛙,他完全可以隱藏自己的氣息。我懷疑他是一只變異蛙妖,就像云夢那樣,天生能在生長的環境里潛行。如果云夢躲在沼澤里隱去氣息的話,我們也很難發現它。但他想動手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
說話時只見樹叢間的空地上有無數水珠飄浮而起,從樹葉上、水潭里、附近的溪流中飄到半空,一滴滴如透明的珍珠在陽光下反出璀璨的光芒,煞是好看!有一個人從草葉間走了出來,看相貌是一名青年男子。
這人穿著綠è的袍子,上面布滿深褐è的條紋,他的眼睛有點圓眼珠也有點鼓,但相貌還算英俊,只是臉頰與額頭上也有幾道褐綠è的條紋,像是用油彩繪上去的紋飾,反著淡淡的浮動光澤,顯得詭異而神秘。
此人一出現,那些漂浮的水滴就開始發光,在空中漸漸的拉長,化成了一支支透明的箭矢,無數密密麻麻的水箭蓄勢待發,都指向梅丹佐與林克。梅丹佐用命運之匙一指那人問道:“海奎特嗎?”
來者微微一怔:“原來你們認識我?既然知道是我,為何還不放下武器行禮?”
梅丹佐瞇著眼睛道:“為什么啊?青蛙天使大人,這幾天搗的一直是你吧,你憑什么認為我們會放下武器向你行禮?說實話,我們不認識你,也不想認識你,只是見到那些青蛙想到了你。”
海奎特也瞇起了眼睛,他的瞳孔也是綠褐è的,就像眼珠上的一條豎著的細縫:“你們果然不是一般的凡人,見到了傳說中的海奎特竟然毫不驚慌,還敢這樣說話?”
梅丹佐聳了聳肩:“那些所謂真正超脫永生的神靈我也見過,但不是我的神靈,更何況你?你受何人指使而來,ā擾那一群苦難的族人又是為了什么?”
海奎特的身形淹沒在一片透明的水箭之中,那漫天的箭矢蓄滿了力量卻使終沒有發出,他看了看梅丹佐又看了看林克,微微有些吃驚的喝道:“你們是蝎子王泗水的徒嗎?難怪獲得了神靈所賜予的力量。但這里可是埃居,我是眾天使之王塞特的使者,你們竟敢阻攔我?”
林克一直沒有說話,但是也沒閑著。就在林間水珠化為箭矢的同時,他的身前也飄出了一張弓,弓弦拉開化成了一連串的虛影,變成了很多道弦,這張弓看上去就像豎琴一般。有幾十支箭矢飛了出來,密密麻麻的jiā替搭在弓弦上,正是用變異巨蝎的尾針所打造的箭。他與梅丹佐身上還穿著蝎殼甲,難怪海奎特會誤會。
梅丹佐搖了搖頭道:“我們是誰的使者,這與你無關;你是誰的使者,也與我們無關。那些可憐的人并沒有過錯,也從未得罪過你,為何要折磨他們?”
海奎特顯然誤會了梅丹佐的話是默認,露出了輕蔑的神情:“蝎子王泗水本人尚且沒有獲得加入阿努納啟神系的資格,你們追隨他就更不可能有希望。一位被流放在沙漠中的半神,沒有可依托的神系,卻派出使者到這里來與我為敵,你們自己不覺得可笑嗎?我看二位還有點成就,放下武器立誓追隨我,我可以考慮將你們引見給天使之王塞特,或許還有加入九聯神系的機會。請跪下感謝吧!”
他這番話的背景很復雜,想當年阿努納啟神系暴發眾神之戰時,阿瑪特與金古特是戰敗的一方,恩里爾與馬爾都克是戰勝的一方。傳說阿瑪特在戰爭中制造了九種怪獸,九頭怪蛇洪巴巴、人面毒蝎泗水、巨獅人云都在其中。這九種怪獸自然也都戰敗了,有的被斬殺、有的被收服、有的則流亡。
這些怪獸非常強大,恩里爾等人取得勝利之后也沒不想再花費巨大的代價趕盡殺絕,能收為己用是最好,或者讓他們發誓不再為敵,也就不必苦戰。洪巴巴被恩里爾所收服,成了神域守人,算是加入了阿努納啟神系。
人面毒蝎泗水被迫答應不再與恩里爾等人為敵,但也不向他們臣服,于是被流放到沙漠,失去了被引入阿努納啟神系的資格,而他自己則號稱蝎子王。巨獅人云在大戰結束后,馬爾都克和恩里爾都看中了他,允許他加入阿努納啟神系。可是人云愛上了穆蕓nv神,結果由于眾所周知的魔咒,最終傷心離去,成為了流的獅子王。
泗水很強大,但他屬于被放逐的半神,本人既不是超脫永生的神靈也得不到神系的接引,在正式的神系成員看來,他的使者當然是跟錯了人。海奎特開口給了梅丹佐與林克一個機會,讓他們放下武器立誓跟隨自己,他可以把他們引見給塞特,或許有可能被引入九聯神系。
若是別人聽見,這可能是一種極大的惑,但海奎特對林克與梅丹佐說這些,簡直就是對牛談琴。這兩人甚至不太懂他的意思,別說是他們,就連他們所信奉的“阿蒙神”恐怕都不明白為何要得到神系的接引?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