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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的時候,高大挺拔的巨樹突然開始迅速枯萎t]劈里啪啦的向著地上掉,沒過多長時間就散碎成了一地殘綠,波斯人和高棉人勾肩搭背,一個個神情萎頓狼狽不堪的走了出來,雖然身上還有淋漓的傷口,臉上還沾染著黑褐色的血跡,但是無一例外都笑的很開心,他們勝了。
小鎮上那股子讓人討厭的咖味,盡數消散。
波斯的年輕戰士首領,和高棉的中年頭目,肩并著肩走進了溫樂陽的營地,笑著對顧小軍點點頭,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那個略通兩句中文的高棉翻譯官也在亂戰里活了下來,一瘸一拐的跟在自己的首領身后,眉宇間也是一片輕松,指著身后幸存的邪徒笑著對顧小軍說:“我們七!你們二…”
小沙覺得他這話聽著有點別扭,小聲嘀咕了句:“你們二!”
顧小軍笑著點點頭,波斯同盟里的婆邪徒,雖然站對了隊伍,但是依舊沒能逃脫被滅團的命運,在森林里被強大的印度人剿殺了干凈。
這倒解決了個不算太大但是足夠棘手的問題,因為其他邪徒隊伍對五個東方人的輕視,終于成全了來自非洲草原的圖塔吞忒,現在正好剩下了九支隊伍,達到了藏民的要求。
不過黑人盟友們捫心自問,要是自己家來的人多些的話,他們也照樣會看不起溫樂陽這一行人…
不久前還在勾心斗角、拼命搏殺的邪徒們,在此刻居然變成了一家人,個個都是一團和氣。
非非低聲對著大伙說:“是正經的真誠,不是裝的…也許他們認為剩下來的人,都是九頭蛇選定的!”
溫樂陽看了非非一眼,目光里充滿了由衷的贊許,有個隨時能看清敵人心情的戰友,實在太方便了。
非非豪爽之極地哈哈一笑:“看出來了。你真心夸我!”
圖塔吞忒地臉紅撲撲地。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不好意思。走到顧小軍身邊比劃著。似乎在說他們也愿意戰斗。不畏生死。
其他幾個邪教地首領都拿眼角斜忒圖塔吞忒。他們都是用拼命換來地‘晉級’。溫樂陽等人是一上來就施展手段技驚四座。唯獨這幫子非洲黑人。只能說他們運氣好不勞而獲。倒是波斯那個年輕地首領。用力拍著圖塔吞忒地肩膀。大笑著說了幾句什么。
他這幾句話差點把那個半吊子高棉翻譯急死。連比劃帶說了半晌。溫樂陽才明白。波斯人地意思是:不用自責。一切都是神祇地安排;不用自責。睿智地眼光比得上鋒利地刀劍;不用自責。未來我們一起大顯神通!
溫樂陽聽完哈哈大笑。伸手用力拍著自己地胸口。對著波斯首領大聲說:“溫樂陽!”
波斯首領明白他地意思。也用同樣地方式。同樣地大笑。抱上了自己地名字:“瓦希德!”
高棉人首領看不上黑人,但是對中國人卻充滿了尊敬,自己就拍著胸口抱上了名字:“吉!”
國外信奉九頭怪物的邪徒,來到徙爾小鎮的時候,總數超過了五百人,激戰過后只剩下了一百人出頭。
剩下的九支隊伍,分別是亞洲的中國人、波斯遺民、高棉人、古迦南人、非洲的圖塔吞忒和手下、南美的蘇里南人、北美的一支印第安分支、澳大利亞的一伙土著,還有幾個歐洲的哥特遺民。
其中人數最多的兩支隊伍、高棉和波斯,也僅僅各自剩下了二十多人,其他的隊伍或者十幾人,或者七八人,人數最少的還是那五個中國人。
大家語言不通,湊到一起連比劃帶說,特別是那些剛剛共同戰斗的邪徒,表情親熱而興奮,為了自己能最終被九頭蛇神選中而興高采烈,大吼大叫。
而藏民也不理會他們,在戰斗結束后就各自散去了,既不提什么時候出發,更不說到底去哪里。
剩下的邪徒也不多問,把營地湊到了一起,開始自顧自的歡慶和祭祀。
到現在為止,溫樂陽對九頭蛇信徒千里迢迢來到的神秘小鎮,所為何事還一點也摸不到頭腦,幾個人商量了幾次,都討論不出來什么結果,同時因為語言不通,也很難從其他的邪徒嘴里去套話,干脆也就踏實了,反正只要跟住了隊伍,遲早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接下來的幾天,溫樂陽過的無比愜意,中午和非洲人吃半生不熟的烤肉、晚上跟波斯人一起喝酒、喝著半截又被高棉人拉去唱歌…所有人都沒有一點著急的意思,每天就在營地里盡情歡笑,直到三天之后的黃昏,幾個藏民突然來到了營地。
和上次宣布‘淘汰賽’的時候一樣,一個藏民低垂著眼皮,輕聲說了幾句什么,說完以后也不管邪徒們能不能聽清、聽懂,轉身就走。
藏民走后,邪徒們一下子就忙碌了起來,果然就像溫樂陽不久前猜測的那樣,不諳藏語的邪徒,能夠無礙的聽懂小鎮藏民的話!
也許是因為至高至純的信仰之力、也許是因為某種邪術,這種以藏語為載體、又凌駕于語言之上的溝通方式,讓溫樂陽又驚又駭,所幸顧小軍、非非姐弟三人能聽得懂藏語,否則他們還真麻煩了。
顧小軍在聽了藏民的話之后,立刻就沉下了臉,低聲對著溫樂陽翻譯著:“剛才他們說,其他邪徒準備行囊,馬上隨他們出發。”
小沙沒和他們說話,而是挨個帳篷去串,幾乎是個每一支邪徒的首領都去 溫樂陽愕然:“其他邪徒?啥意思?”
顧小軍哼了一聲:“就是不包括咱們,他要咱們五個人留在鎮子上阻擋敵人!”
溫樂陽的臉色驚疑不定,秦錐一聽說要打架就開心,神色關切的追問:“有敵人來?什么樣的敵人?”
非非幫著顧小軍回答:“藏民說前幾天的打斗已經驚動了這里的敵人,此刻正在他們正在向著鎮子趕來。”說完頓了片刻:“我估計著,藏民嘴里所謂的敵人,應該是喇嘛,密宗的人很少在內地走動,也根本不參與修真道上的事情,對于你們這些修士來說,密宗應該算是個大大的隱修吧。
溫樂陽苦笑著拎出一根胡蘿卜,一掰兩段,分給了秦錐一段,隨后問顧小軍:“你在喇嘛界有熟人嗎?”
顧小軍一肚子怨氣,瞪著溫樂陽不耐煩的說:“我還想問你呢!”
溫樂陽笑了,他現在實力斐然,只要敵人不是萇貍、天書那個層次的老妖怪,什么樣的對手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不拿打架當回事,而是繼續追問:“那藏民帶著邪徒去哪?”
顧小軍搖了搖頭,顯然不覺得這是個什么難事:“藏民沒說,不過有小沙在,沒問題的。”說著,老顧頓了一下,臉上充滿了疑慮,神色很不好看,低聲問非非:“會不會是藏民發現咱們…”
非非搖搖頭,語氣里充滿了肯定:“不會,藏民看向咱們,和看著其他的幾支邪徒的神情沒有一點區別,如果藏民真對咱們起疑心,臉上裝的再怎么冷也瞞不過我的。”
顧小軍長出了一口氣,這才點了點頭,神色輕松了一些,秦錐嘿嘿的笑道:“把咱留下來阻擋敵人,當然是因為咱們實力強。”
溫樂陽可沒他那么樂觀,這個事情乍一想沒什么,可是仔細琢磨之下,處處都透著詭異,搖著頭低聲說:“要是這樣自然最好。可是為什么不讓所有人都留下來殺敵?這些邪徒的手段也都不簡單…藏民領著八支隊伍先走,就不怕咱們被人家滅了?要是咱們被滅掉也沒關系,那又何必選出九支隊伍…”
秦錐聽得頭昏目眩,翻手把身后的唐刀擎起來,嗖的一聲剁進了地面:“想不通的事情,還想他作甚,反正遲早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溫樂陽笑著搖頭:“捉摸不透的事情的確不用想太多,可至少咱得知道哪些事情透著古怪不是。”
秦錐愕然,張著嘴巴想了想溫樂陽的話,沒聽懂…
顧小軍點點頭附和了一句:“這話說的對!”跟著再次望向非非:“藏民看剩下的這九支邪徒的時候,是啥心情的?”
不料一向能輕易看穿別人內心的非非,這次卻搖了搖頭,遲疑著說:“我也看不懂…那種心情,不在喜怒哀樂之列…好像不是人的心情!”
這次溫樂陽顧小軍一起和秦錐張大了嘴巴。
沒過多長時間,小沙就笑呵呵的回來,對著大伙滿臉得意的說:“八支隊伍咱都留下暗號了,這樣的地方,三百里之內追不丟,不過…咱們真留下來?”
顧小軍嘆了口氣:“留下來!說句實話,咱留下來,比他們留下都強!”
溫樂陽也苦笑著點點頭,他明白顧小軍的意思,當然不是在自夸實力,而是此刻正趕來邪徒的人,應該是他們的朋友,由溫樂陽等人去攔阻,總比這些喇嘛被邪徒埋伏了強。
可問題是,溫樂陽拿喇嘛當朋友,喇嘛也會這么想嗎?
想了想當初他和樂羊家打交道的過程,溫樂陽覺得這個事有點懸。
顧小軍琢磨了一會,突然拉著非非跳起來,挨個去找那些正在整理行裝的邪徒們,連比劃帶說,要對方留下來幫著自己御敵,溫樂陽覺得滿頭霧水,不明白老顧這么做到底是啥意思。
其他幾支邪徒的首領大都面有難色,似乎不敢違背藏民的意思,只有圖塔吞忒和波斯首領,在猶豫了一下之后答應顧小軍去找藏民談談,結果毫無意外,藏民神色冰冷的拒絕了他們的要求。
顧小軍卻沒有一點沮喪的意思,溫樂陽直到這時候才恍然大悟,老顧是在試探藏民。
至少說明,留下來狙擊敵人的,最多只能是一支隊伍;跟著藏民離開小鎮去往下一處目的地的,必須是八支隊伍。
顧小軍是個老狐貍,溫樂陽能想明白老狐貍的意圖,至少也不算是傻小子了。
只一會的功夫,藏民就和其他八支邪徒一起離開了小鎮,向著圣湖納木錯的方向走去,天也徹底的黑了下來。
剩下的邪徒有一百多人,小鎮的居民大約二三百人,湊到一起快四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卻沒有一絲聲音,默默的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直到這時溫樂陽才愕然發現,這些居住在徙爾小鎮上的藏民,連一只狗、一頭牦牛都沒有,鎮子上除了人之外沒有一樣活物!
藏地上的徙爾小鎮,在幾天之中,先是沉默冰冷、隨即勾心斗角、熱血殺戮、歡騰快樂,直到現在,變得似乎寂寞了起來,當小鎮只剩下五個同伴的時候,也顯得有些空曠了。
顧小軍等藏民和邪徒離開以后立刻下令:“先搜鎮子!找找看還有沒有人留下來,另外留意藏民用過的東西。溫樂陽和非非小沙一起,秦錐和我一起。”
其他人都沒廢話,只有秦錐嘟囓著:“我想和溫樂陽一組…”當然,領導不同意。
溫樂陽呵呵笑著 應該不會有人,找找看有什么顯眼的東西吧!”鎮子tt樂陽如水播撒的靈識能夠牢牢的覆蓋它,身邊的非非姐弟,不遠處的顧小軍和秦錐,都鮮活的跳躍在他的靈識里,一旦伙伴有事,恐怕連眨眼的功夫都不用,他就能馳援到位。
普通的高手在他的靈識里根本無所遁形,如果鎮子里真的隱匿著超一流的高手,就憑著他們用眼睛搜,干脆也是白搭。
五個人分成了兩組馬上忙活了起來,老顧自西向東、溫樂陽由南向北。
不知什么時候,高原上起風了,遠處的疊疊冰巒就像無數把猙獰的尖刀,把風聲割得四散粉碎,再傳到鎮上的時候,風聲似哭…
甚至連一點特殊之處都沒有,灰白色的墻壁、灰黑色的屋頂。從外面看上去,屋子的排列沒有任何規律和章法,整座鎮子就像一副剛剛被推倒的麻將牌,亂七八糟的擺在地上。
小沙并沒有急著進屋,而是取出羅盤和星象圖,對應著天上的盞盞繁星算計著,非非在一邊給溫樂陽解釋:“不管是什么門宗,在建筑上都會有一個布局,越是看似凌亂、越暗藏玄機,有的要押住天地氣運,有的要暗合玄機陣法,各門各派都不相同,要是能看出鎮子的格局,多少能查到這些藏民的出身。”
非非的聲音壓得很低,整個鎮子都太安靜了,置身其中的人都會不自覺的輕聲低語,仿佛腳下是一頭頭沉睡了千萬年的獸。稍不留意就會被驚醒。
溫樂陽點點頭,整個鎮子都亂的邪行,不光房子東一座西一座,朝向也是各不相同,除了安定醫院病人自主建設宿舍之外,沒有一個正常人會這樣來建小鎮。
幾分鐘之后小沙抬起了頭,神色里充滿了納悶:“這座鎮子根本就沒有格局可言…就是這么亂!”
非非呵呵一笑,一點也不著急:天然的!”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最近的居屋,抬手推開了屋子的木門,打量手電走了進去,溫樂陽和小沙緊緊跟在她的身后。
十幾平米的屋子里,只有一個墊子、一張桌子和一個灶臺,四處都收拾的纖塵不染,除此之外一無他物,小沙皺著眉頭,藏地多風少水,一般的藏居絕沒有如此的干凈。
這么簡單的陳設,根本就不用搜,幾乎一目了然。非非提起鼻子仔細的嗅著,有些納悶的問:“聞到了嗎?”
溫樂陽輕輕點頭:“放心,不是毒!”他一進門就已經嗅到,屋子里飄蕩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臭味,好像咸魚腌制的不到家的那股味道。
墻壁里沒有夾層、地下沒有暗道,屋子就是屋子。而其他的屋子也都如此,甚至連家具和擺設的位置也全部相同。
幾個人搜索的速度越來越快,沒過多長時間就徹底搜查了小鎮。
一個小鎮,百十間房,沒有其他人,找不到絲毫能夠證明居民身份的東西,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東西可找。淡淡的魚腥味、沒有一絲灰塵的家具和房間,徙爾小鎮的每一間屋子里都有著這些明顯的可疑之處,可溫樂陽偏偏查不出真相。
顧小軍那邊也一無所獲,幾個人都是滿頭霧水,這個時候,溫樂陽一直遍布小鎮四周的靈識微微一震,一隊人腳步輕捷,正向著鎮子趕來!
溫樂陽居然感到如釋重負,有敵人來,至少證明那些藏民說的是實話,提起精神對著同伴們低聲說:“敵人來了!”他被生死毒重塑身骨之后,靈識暴漲,覆蓋的距離比著原來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顧小軍也和溫樂陽一樣,長出了一口氣:“真的有敵人就好!”跟著看見秦錐滿臉的興奮,已經抓起了唐刀恨不得馬上沖出去迎敵,又趕忙提醒他:“可別真拿人家當敵人…”
而溫樂陽突然皺起了眉頭,他如水蔓延的靈識,此刻已經清晰的把來者的樣子,絲毫畢現的反饋進他的腦海,自言自語的嘀咕了句:“怎么是他們…”正說著,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把拉起秦錐掉到小沙跟前,低聲而鄭重的說:他!”
小沙滿目的愕然,直到溫樂陽又補充了一句:“拍他臉!”,小沙才明白過味了,二話不說抬手在秦錐臉上劈里啪啦的拍了幾下,而且用的力氣還不小。
秦錐瞬間變了個樣子,依舊丑得讓人苦不堪言,不過任誰也看不出,他就是秦錐了。
顧小軍皺著眉頭,低聲問溫樂陽:“來的人認識秦錐?”
溫樂陽苦笑著搖搖頭:“不止,也認識我!”他的話剛說完,居然一道赤紅色的光芒,炸起在繁星璀璨的夜空里,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染成了血色!
秦錐望著半空中炸起的神光,一掃平時那副渾渾噩噩的神情,瞇起眼睛里充滿了警惕,低聲問溫樂陽:“來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了?”秦錐突然發現,溫樂陽的臉色灰敗而難看,就連身體都因為恐懼而在微微的顫抖著!
溫樂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勉強抑制住內心的恐懼,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一字一頓、仿佛用盡了全身了的力氣:來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