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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綢繆

  我輕輕起身,撿起一片殘葉,跪在拓羽的身邊,打算將蟲子趕進殘葉。

  抬起的手立刻就被拓羽扣住,冷冷的聲音帶著殺氣:“云掌柜想做什么?”

  “別動!”我阻止了他抬頭,他的手帶著疑慮放開,我將他發間的蟲子趕入殘葉,拿到他的面前,他才緩緩抬起頭來。

  “你若是抬頭,可就掉到你脖子里去了。”我看著神色轉柔的他,笑了,然后將青蟲放回樹上,它將來可是一只美麗的蝴蝶啊。

  拓羽此刻的臉上,已無了戒備,而是微笑:“柔兒說地沒錯啊。”

  “柔兒?”上官又說了我什么?

  “柔兒說云掌柜是世上最溫柔的男子,還叫我多跟著你學學呢。”

  “跟我學?還是算了,不然世上又多出一個懶人。”

  “柔兒也是這么說的。”

  上官還說了什么?

  “她說云掌柜就是懶點,不然如果做官,定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呢。”

  我有點驚訝,上官這么說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暗示拓羽收我做臣子,我不禁皺起了眉,實在想不通上官這么做的意義,我沉默著,繼續聽拓羽轉述上官給他吹的耳旁風。

  “柔兒常說云掌柜你沒什么大志和野心,是一個要逼的男人,她有一次說了一句很有趣的話。”

  “什么話?”

  “她說我這大哥就是要趕他入窮巷,他才會發揮潛能,狗急跳墻,否則就永遠都只是一個只知玩樂和美人的登徒浪子。”

  上官對我的評價很正確啊,小妮子吃飽了沒事研究我干嘛?這么空,該好好調查調查小拓子的后宮們,都是怎樣的身份背景。或是查查老太后喜歡什么?我們又沒身份背景,她不找個靠山怎么行?

  慢著,身份背景?難道她是想讓我做她的背景!

  “云掌柜…云掌柜…”拓羽輕輕拍了我一下,我回過了神,上官居然想這么遠,而我卻還傻乎乎地等著吃白食。

  “想什么想這么出神?”拓羽瞇眼看著我,似乎很好奇,“很少見到云掌柜會有如此認真的表情。”

  “是嗎。”我收起了表情,換上一副笑容,“在想柔兒的傷勢呢,本來今日皇上應該好好陪在柔兒身邊,結果卻被夜鈺寒拖來陪我這種卑微的小人散心,真是…”

  “哈哈哈…是啊。”拓羽笑了起來,“起先我也很不愿意呢,不過…謝謝。”

  “啊?”

  “很久沒這么開心了,你說得對,能有幾天做普通人,是該好好珍惜這樣輕松快樂的時光啊,有時我也很是羨慕你們這些小老百姓,胡里胡涂過日子可真是好啊。”

  無語,這句是夸我們還是在取笑我們。

  “噓。”拓羽忽然捂住了我的嘴,“鈺寒醒了,我們逗逗他。”

  我點頭。

  拓羽放開我,緩緩走到夜鈺寒的身邊,我跟在他的身后,夜鈺寒抬手遮住眼前的陽光,慵懶的表情讓人有種想捏捏他的沖動。

  “鈺寒。”拓羽蹲在夜鈺寒的身邊,俊臉湊近夜鈺寒的臉邊,夜鈺寒睜開的眼,正對著拓羽的大臉,他“啊”地一聲就倒在了一邊。

  這讓我想起了那天在船上,為什么受虐的總是夜鈺寒。或許他長得比較欠虐。

  “鈺寒…”拓羽柔情似水地爬到夜鈺寒的上方,剛剛睡醒的夜鈺寒還雙眼迷蒙,從我這個第三者的角度看,就是拓羽調戲夜鈺寒。

  “剛才你睡覺的時候,我好像看見有個東西掉你嘴里了。”拓羽一本正經地說著,夜鈺寒立刻捂住了嘴。

  “好像…是綠色的…而且…還會動哦。”

  這下夜鈺寒可徹底清醒了,雙眼瞪大,一下子就從拓羽身下爬出,跑到溪邊干嘔起來。

  “哈哈哈…”我扶著樹笑得眼淚四濺,下巴抽筋。

  拓羽優雅地站起身,看著溪邊的夜鈺寒,一臉陰險地笑,還不忘幫我拍背順氣。

  “你平時就以逗他為樂趣?”

  “差不多吧…”

  夜鈺寒真可憐,不過做皇帝是挺無聊的,若是我,也會拿他來逗樂子。

  在下山的時候,再次經過了那片桃林,其實在這里,有一個岔口,如果往另一條路走,就徹底出了都城界,然后一路往西,再經過幾個屬于蒼泯的城市,就會到國界,過了國界,就進入了緋夏國。

  我看著桃樹林中的那間茅舍,有種想買下它的沖動,回去讓福伯打聽打聽,這茅舍究竟有無主人。

  下山的時候,好像不是從原路返回,馬車路過了一片樹林,樹林邊是一條寬闊的大河。拓羽和夜鈺寒下了車,看著樹林,這片是橡木林,可以提供上好的木材。

  “你看這木材該怎么運?”拓羽好像跟夜鈺寒談起了國事,我站在一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干脆自己想心事。

  如果上官是想讓我為官,做她的后盾,那我的犧牲豈不是很大?難道真要我永遠男裝不嫁人?這怎么行!回去再想想其他辦法,好讓她在宮中立足。

  看著面前奔流不息的大河,應該就是流到沐陽城的青河,不知它的源頭在何方?

  “云掌柜,你果然和夜某想的一樣!”肩膀忽然被人重重一拍,拍地我傻眼。

  夜鈺寒笑著:“就用這河,木材放到河里,順流而下,便可抵達施工地點。”

  我恍惚記得剛才誰好像問過我一句什么木材怎么運來著,當時只顧著想上官,也沒聽清楚。

  “云掌柜,看來你真是鈺寒的知己啊。”

  我依舊發愣,還知己?我只不過隨便看著河發愣而已,當時那情形我的眼睛又沒地方放,總不能傻乎乎地看天吧。

  拓羽很是欣賞地看著我,看得我冷汗直冒,原來誤會就是這么產生的。我剛想說清楚,拓羽就笑著對夜鈺寒說道:“看來這次朕的確輸了。”

  “那這酒…”

  “回去就給你。”兩人邊說邊笑著走回馬車,當我完全不存在。

  這算什么事!

  回到沐陽城的時候,我直接回了虞美人,不和他們一起喝酒,免得到時又被誤會什么足智多謀。

  思宇很是擔心得看著我,怕他們試探我,我將大致的情形和上官的心思跟她講述了一番,她立刻拍案而起:“休想!我們不會成為她手中的棋子!”

  “冷靜點,她還沒入宮呢,這事也只是我根據她和拓羽的對話推測出來的,還不一定呢!”

  “這倒是,而且我覺得以上官的能耐,說不定不用我們幫忙,也能坐穩后宮。”

  “沒錯,穿越的那些女主哪個有后臺的?除非是靈魂穿越,進了古人的身體。”我拉她坐回原位,“好戲還沒開演,我們不如順其自然。”

  “好,順其自然,然后看好戲…”思宇雙手托腮,咧著嘴笑著,水汪汪的眼睛在燭火下,閃爍著狡猾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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