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鈺寒在我身后緩緩俯下身,因為我看見他的長發垂在了我的身邊,帶著淡淡的桂花酒的味道游走到我的鼻尖:“云掌柜,賣什么?”
“酒錢…”我側臉一看,果然是夜鈺寒,他也側臉看我,他那張俊美的臉,就在我的眼前。
“云掌柜,你好像沒說完吧,這首詩你那本書上好像沒有哦…”說著,他急速靠近,他的臉擦過我的臉龐,回神的時候,他正要搶我手中的書,我慌忙收起書,重心不穩,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漸起片片花瓣,在身邊飛揚。
他的手已抓住了書角,狠狠一拽,我跟著書被他一起拽起,拽入他的懷中,書本被抽離,他用一只手圈住了我,鎖住了我的身體,扣住了我的雙手,然后坐在我的身后,將書冊放在他的右腿上,開始翻開書冊。
“好詩,真是好詩!”他癡迷地看著,我在他懷中掙扎,無奈被他牢牢制服。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我被他從身后圈住,坐在他懷里,動彈不得。他溫熱的呼吸,吹在我的耳邊,染紅了我的耳朵,屬于他的體溫,正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衣袍里傳遞到我的后背…
好緊,好熱,好郁悶…
他就那樣坐著,完全忽視我的存在,這個詩癡,臉還枕在我的頸窩,看著我那本書直流口水。
“真是好詩,云掌柜你…”夜鈺寒在叫我的同時,整個人的身體都僵住了,而且,我清晰地感覺到,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因為我的后背緊緊貼著他的前胸,甚至感覺到他心跳的加速。白癡,現在才發現我們的坐姿很曖mei啊,你去死吧你!
“還不放開!”我怒吼!
他慌忙松開對我所有的鉗制,能逃多遠就多遠。
站起身,看著臉紅和慌亂的他,怒道:“還我!”我也怒了,被吃豆腐不說,還被搶了書。
他愣住了,看著我,眼神漸漸變得深沉,我被他這般的盯著,寒毛立刻豎了起來,再次喊了一聲:“還我!”
紅潮漸漸退去,夜鈺寒的眼中滑過一絲戲虐,緩緩起身,晃著手中的書:“你把那首詩念完,我就還你…”
“好!”沒想到夜鈺寒會那么壞,居然要挾我。
于是我開始念唐伯虎的《桃花庵歌。能背下這首詩,是因為周星馳的《唐伯虎點秋香。當時他念這首詩的時候,覺得他好帥,便特地背下了這首詩。(當然還有另一段經典,就是:小人本住在蘇州河邊,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當然現在不能背這段了,嘿嘿。)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愿老死花酒間,不愿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好詩,真是好詩!”夜鈺寒激動地看著我,“難怪非雪你能做出不如天女下凡來,與我一同共戲蓮的意境。”
“別誤會,這首《桃花庵歌不是我做的,我只會做做打油詩。”我立刻潑了一盆冷水給他,別抬舉我,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現在你可以還我了吧。”我伸出手,低聲下氣。
夜鈺寒將書冊在手中翻了翻,緩緩朝我放來,突然,他將書冊收入懷中,嘴角一勾:“我有說現在就還你嗎?借我看幾天,我就不告訴皇上你們的事。”
“你!你!”我恨地咬牙切齒,“算你狠!”我當即甩袖離去,作弊的東西都沒收了,還留著干嘛?
心情極度火大。當我氣呼呼回到座位的時候,上官與思宇先是一愣,然后就看見了夜鈺寒,當即明白了一切。
我只有抱歉地看了上官一眼,隨即吃悶食。
水無恨奇怪地看著我:“非雪哥哥怎么回來了?”
“別提了,書被你夜哥哥發現了。”
“啊?夜哥哥是壞人!”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么簡單,好人壞人全憑他個人的喜好。
此刻出的題是“酒”,上官很擔心,我告訴她,夜鈺寒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她才略微有點安心。
到上官的時候,果不其然,她背的正是李白的《月下獨酌 “花間一壺酒,
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
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
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
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
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
醉后各分散。
永結無情游,
相期邈云漢。”
上官溫柔的聲音,更是將這首詩的意境,吟誦地淋漓盡致,聽后讓人回味萬分。
我瞟向夜鈺寒,這小子正埋首,看著桌下,王八蛋肯定在看我的書。
忽然,他揚起臉,做了一個將某物藏好的動作,沖著我微微一笑,還拍了拍他的衣襟。
可惡,藏了我的書,還耀武揚威。
他看著我,在那邊淡淡地說道:“既然云掌柜回來了,不如也做一首,你剛才可是逃了不少啊。”
“是啊是啊…”眾人一片附和。
你個千年的烏龜,萬年的王八,我恨恨說道:“不會!”甩臉,老子就是文盲,俺就是耕田滴,你能拿我怎樣?
“云掌柜真是謙虛,云掌柜的打油詩做地可是很有意境,夜某到現在還記得呢。”
“什么什么?”下面的公子小姐好奇地問著,“能讓夜大人記得的,一定是佳作。”
佳作?我還作家呢!
夜鈺寒看著我,薄唇微張:“風戲水中蓮,
水映云中天。
天女心念動,
信手做云蓮。
你道云蓮美,
我說水蓮香。
不如天女下凡來,
與我一同共戲蓮。”
“好瀟灑的風格。”對面也不知哪位小姐突然冒出這么一句,夸地我汗顏。
“恩,這詩在打油里面堪稱佳作,哈哈哈…”拓羽在上面也跟著起哄,“云掌柜,不如你再做一首打油詩,讓朕也開開眼界啊。”
沒想到拓羽居然開了口,做就做,誰怕誰?我一定要做一首帶罵人的。
晃著杯中的殘酒,腦子飛速旋轉,身邊的思宇和上官都擔憂地看著我。
腦子里就只記得《月下獨酌前四句,還被上官念了,現在開始后悔當初語文為什么不好好念,已有人等地不耐煩,例如我對面的茶公子:“云掌柜,莫不是沒有靈感?”
“一杯殘酒…”我開口了,對面的小子一下子靜了下來,然后就是議論:“這也算詩?”
“二兩相思…”我念出了第二句,立刻變得鴉鵲無聲,我揚起臉,瞪著夜鈺寒,繼續做了下去:
“一杯殘酒,
二兩相思。
三分醉意濃,
四縷情絲重,
五六日不見人,
七八夜夢牽魂。
九十月望穿秋水,
百千年痛入愁腸。
萬般怨恨化作相思淚,
恨恨恨,真是算你狠!”
夜鈺寒的眼,登時半瞇,立刻拿出懷中的書,開始翻看,你看,你看!找的到我把頭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