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徙封蔡京魯國公,三日一至都堂治事!這道恩旨下達之后,頓時在京城再次激起了軒然大波。
趙佶前次準高俅辭相的時候,曾經徙封其為陳國公,此番又突然為蔡京轉封大國,又特賜三日一次至都堂治事的榮耀,在恩寵更重的同時,也讓眼光敏銳的人看到了其中的玄機。
毫無疑問,如今政事堂是缺人的。蔡京、何執中、阮大猷、鄭居中,這四個人構成了大宋的最高權力機構,而除了鄭居中還算得上年輕一些之外,其他人不是年過六旬就是逼近六旬。
而蔡京現在每三日才到政事堂一次,那剩余的三人還要輪班處理政事,怎么能夠來得及?
于是,蔡京門下的黨羽便在暗地里計議,希望能夠在蔡京不在都堂的時候,將奏折帶回府中閱看,而這樣的提議更引起了眾多非議。
而在這種言論紛紛的當口,蔡攸卻是得意萬分——老爹的病已經是所有官員都知道的事了,投靠他這里的人已經越來越多,看來,這些人不是不會看風向的。
不是么,他是蔡京的長子,如今在蔡家下一輩之中又是官職最高,要是不靠著他,那些人還能靠誰?
老爹為人刻薄寡恩,旁人往往是助了他也沒有好下場,像劉正夫等人就是如此。
現如今只要他肯廣結大臣,然后把許下的諾言一個個都完成了,誰還敢認為他蔡攸只不過靠著家門余蔭?
蔡安那一日向他回報了蔡京在聽到那幾句話時的回應,而他亦感到相當滿意。
老三此番狗急跳墻,保不準觸怒了老爹的底線,將來結果如何還很難說,而不管怎么樣,他都已經達到了既定目的。
另一邊,京城禁軍一年一度的大比也即將掀開帷幕。由于禁軍之中由于所屬軍營不同,俸祿和待遇也不盡相同,因此但凡武藝超群的。
也希望能夠借著大比的機會得以露臉,只要能夠得上司看重,輕則加官進爵,重則有可能調入御前禁衛班直,最是武人獲得榮耀的大好機會。
而當天子官家將親自蒞臨觀看的消息傳揚出去之后,禁軍之中頓時翻騰起一種莫大地激昂情緒,誰人不愿意占得鰲頭,博取一個封妻蔭子?
正因為如此。三衙的所有軍官自然是忙了個底朝天,就連郭成也不得不暫時丟下講武堂那些學生,一門心思地投入了這邊的籌備當中。
而童貫更是將自己的本事發揮得淋漓盡致,成日里奔忙于三衙和大內禁中之間,少不得有人贊他幾句嚴謹,而看在趙佶眼中自然就覺得他可靠。
而就在整個禁軍系統最最忙碌的時候,肅州軍中劉仲武的回信終于到了童府。
童貫一回家聽到這個消息,也顧不上滿心疲累,立刻從管家那里取過信函,一路走一路拆開。
迫不及待地匆匆瀏覽了起來。待到一封信看完。他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種種復雜的情緒,最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大人…”這管家新近方才跟了這位新貴,因此摸不準童貫地脾氣。
此時見主人笑得暢快,不禁小心翼翼地問道:“九少爺聽說是西邊劉帥來的信,已經問過一次了,小人想著大人還未看過,只是敷衍了一回。大人既然看了,是否要和九少爺分說一下?”童貫回頭看了一眼官家,見其一臉的謹小慎微,不由笑道:“這次你做的很好,九郎那里我自然會去說,你下去吧!”管家早覺得童貫對劉琦不一般。
因此生怕惹事,聞聽這話便松了一口氣,慌忙退下忙自己的事去了。而童貫則一手拿著信,笑吟吟地進了東邊的小院。
“九郎!”劉琦中午就得知父親送了信來,心中很有些忐忑,但信是直接送給童貫的,他作為晚輩,又是寄住在別人家里,自然不好爭先。
此時見童貫拿著信進來。他心中大喜,但仍是規規矩矩地上前行禮:“童大人!”
“都和你說多少次了,這又不是外面,叫我一聲童叔就好!”童貫一把將其扶了起來,又把手中的信抽了一張遞過去,
“這是你爹專門寫給你的,我知道你一定急了,自己好好看吧!”劉琦連忙謝過,取過信展開一看,當頭便是幾句教訓的話,頓時讓他心中一凜。
細細看去,前面大多是一些老話,無非是讓他在京城不要惹事生非,凡事皆聽童貫安排就好,面圣地時候切忌驕躁,更不可四處顯擺武藝。
總而言之,幾乎全都是往日教訓地翻版。看到這里,即便他心智再成熟,也禁不住暗自撇了撇嘴。
然而,最后幾句話卻讓他立刻鄭重了起來。果然,對于童貫竭力撮合的這段婚事,劉仲武心中也頗有意動,畢竟,高俅重武這一條在武將之中并非新聞,先前已經有種種舊例擺在那里。
從最初的舉薦王厚西征,到后來地推薦種師道種師中兄弟兩人,而姚麟王恩這先后兩位殿帥,和高俅都是關系非凡。
因此,在對方也有此心的情況下,劉仲武便索性將此事完全交給了童貫打理。
身為人子,劉琦自然不可能對此提出什么異議,看完之后便點頭對童貫道:“父親的意思我明白了,但請童叔為我做主。”
“好!”雖說劉仲武答應,但是,童貫亦不希望劉琦對此有什么抵觸的情緒,此時便笑道,
“三日后便是大比之日,只要你能夠在圣上面前露臉,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對了,此番不比往日,圣上會將宮中那些皇子和公主都帶過去,高家那位千金多數也要到場,你到時可別露怯!”自打娘胎里劉琦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露怯,因此,即便站在一堆比自己大上一倍的軍官當中,他的臉上仍舊是那種自信滿滿的表情。
盡管知道旁邊這個小孩子是西北劉仲武劉帥的幼子,但是,生性高傲的禁軍軍官仍然在那里肆無忌憚地議論紛紛——西軍和禁軍之中地不合由來已久,盡管自哲宗和趙佶登基以后,數任殿帥全都是用的西軍宿將,但那些中下級禁軍軍官往往仍舊是出自那些禁軍世家,對于西軍子弟,他們心中那股抵觸情緒自然難免。
“屁大的孩子就來參加大比,以為這是什么地方呢?”
“嘿嘿,到時候在御前出了丑,別說自個,就連劉帥的臉面也得丟盡了!”
“就是,大比是好玩的么?到時候比騎術比箭術,就是硬朗的漢子也不見得能全都撐下來,何況一個小孩!”盡管耳邊盡是各色各樣的鄙薄,但這種情形劉琦當日在軍中早就聽得多了,并不十分在意。
西軍中那些將門子弟往往都是軍中出身,自小便在軍中效力,沖殺的時候和普通士卒更沒什么兩樣。
他雖說家學淵源,但甫一上陣的時候也同樣沒有區別待遇,當然,由于他年紀還小,那些最最危險地任務是輪不到的。
可比起那些沒有在戰場上殺過人的禁軍軍官而言,他在心理上仍舊占據著優勢。
“圣上駕到!”在一連數聲的呼喝之后,浩浩蕩蕩的天子官家一行人便漸漸近了,所有的軍士和軍官紛紛倒身下拜,場中頓時響起了山呼海嘯似的萬歲聲。
盡管以往也曾經親臨過這樣的場面,但那已經是趙佶剛剛登基時的事了,那時候天下還是一個爛攤子,遼國心懷叵測,西夏虎視眈眈…而現在卻是另一番景象。
因此,在看到底下那些軍容齊整的彪悍之士,他打心眼里生出了一股自豪。
這便是朕的國家,朕的大宋!趙佶在中間的寶座上坐定之后,便有郭成和童貫上來,由郭成報說了今次大比的各種景況。
當然,這位老將亦沒有忘記說明小小年紀的劉琦此番也在參加的軍官之列。
“這劉九郎原本就承襲了保義郎的職銜,所以也算是軍官,只不過,他今年才十三歲,禁軍大比還從未有這么年輕的軍官參加,也算是一大奇事了!”郭成說著便得意地捋了捋胡須,他生性豪爽,在禁軍之中人緣極佳,和劉仲武昔日也有些交情,對于同僚有這樣一個兒子,在驚嘆之外自然還有幾分歡喜,
“到時候圣上也可看看他的本事!”趙佶今日擺駕前來,一來是要看看禁軍景況,二來也是想看看這位童貫贊口不絕的少年小將究竟有什么本事,此時聽郭成這么說,自然也是莞爾一笑,順勢便點了點頭:“朕亦想一觀他的英姿!唔,時候不早了,讓他們盡早開始吧!”天子發話,郭成當即下去安排,而童貫便自然而然地站在了趙佶身邊,眼睛卻朝一旁瞟去。
這一次趙佶帶來的陣容著實龐大,除了皇太子趙桓以及嘉王趙楷之外,還有其余幾位皇子,就連幾位年長一些的公主也換了男裝打扮出現在人前。
而在秦國公主趙芙的身邊,赫然是一身騎裝的高嘉。只見這位小丫頭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下面演練的軍陣,眼睛中除了好奇,還閃動著一絲別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