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劍是什么來歷?那可是崆峒派祖師廣成道人隨身佩劍。這廣成道人亦是道門十祖之一,法力用深不可測來形容,還嫌太輕飄。只是廣成道人除了閉關修煉,平生不問外事,也從不主動與人爭斗,煉就元神之后,更是留下道統和天雷劍之后,便自去九天銀河中逍遙,乃是道門十祖最灑脫的一個。
崆峒派的劍術向例被道門推為天下第一,霹靂劍遁被許為天下第一劍遁法術,天雷劍在廣成道人手中多年,對劍術的領悟自不必說。能得天雷劍點撥幾句,于焦飛來說,那可是莫大的榮耀,終身都受用不盡。
天雷劍見焦飛答允,便嘿嘿一笑道:“你這黃臉小子倒很合我胃口,可惜你不是我們崆峒派的人…”這道天雷劍,也不把話說完,便即化成一道劍光,沒入了秦霜萼身邊。
秦霜萼臉上不動聲色,焦飛也瞧不出來她的喜怒,這位崆峒派的女弟子,把一卷道書放在焦飛面前,低聲說道:“這便是天雷長老指點我,在苗疆取到的一部煉劍訣要,據說乃是當年太白劍宗祭煉劍匣的法門。”
焦飛微微一驚,拿起那部道書,略略一翻,見果然是煉劍的要訣,并無一字提及修煉,只是祭煉道門飛劍的法門。從采集材質,到淬煉火候,鑄造劍胎,祭煉禁制,一應俱全。焦飛也算是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這樣祭煉飛劍的,這口飛劍名為百鱗劍匣,和普通的飛劍截然不同。
至于祭煉這一口百鱗劍匣所需的太乙元金也還罷了,崆峒派自家便有一塊珍藏,已經被秦霜萼討了來,但是祭煉這口百鱗劍匣,還需要真龍精魄,龍為百鱗之長,唯有用真龍精魄才能把這口百鱗劍匣煉出靈姓來。
除了這兩樣東西,其他的不過是些普通材料,便是秦霜萼問幾個同道好友也能討到。
焦飛看了這套百鱗劍匣的祭煉法門之后,臉上神色古怪,秦霜萼見他如此,也不禁說道:“我也知道真龍煞是極難尋的地煞陰脈,不過想要祭煉百鱗劍匣,非有真龍煞中的精煞不可,焦飛師兄曾去海外游歷,可知道何處有真龍煞么?”
焦飛搖了搖頭,說道:“真龍煞何等珍貴?我也不知哪里還有,只是…”他笑了一笑說道:“若只是真龍精煞我手上便有一條…”
秦霜萼本來也沒抱了多少指望,只是她所用的飛劍著實不成,天雷劍又不肯受她祭煉,若無一口好的劍器,如何行道天下?崆峒派還是劍術天下第一的道門大派,十成本事都在一口飛劍上,不似別家還能去轉修法術,或者什么其他法器。焦飛這般一說,秦霜萼頓時眼睛微微一亮,低聲說道:“不知焦飛師兄,怎么才肯把真龍精煞換與我?”
焦飛微微沉吟說道:“師姐還是先把天雷前輩叫出來,看看我手中的事物合不合用,不瞞秦師姐,我早就把真龍精煞煉成了幾道符箓。”
秦霜萼目瞪口呆,那口天雷劍飛了出來,當頭就喝道:“你這小子好不敗家!那真龍精煞何等珍貴?你居然都用來祭煉符箓?你道是天府真符么?值得用如此材料?”
焦飛把自家所煉的一十三張白金力士符取了出來,苦笑道:“前輩還真猜著了,就是天府真符之一,當時我別無其他材料,便祭煉了這些!”
天雷劍瞧著了這一十三張白金力士符,也頓時無語,良久才說道:“你可肯舍了這一十三張白金力士符?”
焦飛說道:“既然秦師妹煉劍要用,此物我本來便沒有怎么使用,只要合用,我都取了出來,還會吝嗇不成?”
天魔童子在陰陽葫蘆內叫道:“老爺,你怎好白給人家東西?那天雷老兒于天下劍術了解十之,你便問他討一門上乘劍術,也好不吃虧也。”
焦飛暗暗道:“天雷前輩的劍術,十之都為崆峒嫡傳,我如何要請教?”
天魔童子道:“不妨事,這天雷老兒曾為太白劍宗喬馗折服,在人家手下服役百余年。直到喬馗得了掌教之位,換用了萬劍葫蘆,他這才被棄之不顧。你問他太白劍宗的劍法好了!”
焦飛聽得喬馗和萬劍葫蘆字樣,就不由得心頭突突一跳。天雷劍果然不愿占他這個晚輩的便宜,悶聲問道:“我平生最得意的便是博通百家劍術,也不好白白要你的東西,何況祭煉這一十三張白金力士符,你少說也要損耗幾十年的功力。這樣吧,你要學什么劍術,只要不是崆峒嫡傳,我便傳授與你。”
焦飛心中翻滾,好半晌才試探的問道:“我聽說當年太白劍宗有一門葫蘆劍訣,不知前輩可曾曉得?”
天雷劍頓時遲疑半晌,良久,良久才長嘆一聲道:“這門劍法我不能教你,你另換別家的劍術罷!”
焦飛想了想道:“我天河劍派的劍術雖然不算獨步當今,可也是道門正宗,晚輩只要肯鉆研,想必天下也大可去得。只要前輩肯點撥晚輩的劍術,已經是感激不盡,就不貪得其他門派的劍法了。”
天雷劍見焦飛如此,轉到是有些過意不去,對他說道:“葫蘆劍訣乃是太白劍宗七道劍訣之一,他這一脈講究一劍破萬法,專攻劍術,把道術上的奧妙都融匯在劍訣之中。我當年答應過人,絕不泄漏太白劍宗的劍訣給別派的人知道,是以不好教你。若是你真想要去學這一門劍法,我可以指點你一條明路。”
“當年太白劍宗和竹山教一場大戰之后,門中幾個長老各自不服,掌教喬馗不耐,便帶了門下弟子,去九天星河中另尋道場了。喬馗一走,鐘神秀也懶得在門中憋悶,也遁破大千而去,剩下的幾個長老見這兩個撐天巨柱走了,生怕太白劍宗的仇家卷土重來,他們抵擋不住。當初太白劍宗勢壓天下,著實得罪了不少人,故而這些長老亦紛紛離去,各自尋了好去處。我恰好便知道其中一位長老隱居之地,你若是想要學習太白劍宗的道訣,可以徑去問他。”
焦飛忙問道:“然不知這位前輩是何人,現在居于何處?”
天雷劍說道:“他便是昆侖的怒山真人。太白劍宗行流云散之后,他獨木難支,自忖抵御不得許多太白劍宗的仇家,便帶了太白劍宗的道統,投入了昆侖派。如今自成一家,倒也為昆侖派中最為獨樹一幟的人物。怒山真人平曰里游戲人間,并不固定居所,但是每年的三月,他必定會去太白山,原本的宗門處吊唁,你那時去一定能碰的著他。”
天雷劍說道這里也覺得過于不去,對焦飛道:“只是怒山真人脾氣古怪,未必就肯傳你太白劍宗的道法。我跟他倒也還有幾分交情,你就跟他說,喬馗真人也是逼不得已,托我傳話給他,若是他想要重振太白劍宗,可去喬馗真人那里取回太白劍宗的鎮派之寶。”
天魔童子在陰陽葫蘆內喝道:“老爺,我們虧了也,你只弄個空頭許諾來,如何及得上實惠?我教你,你問他討天翼劍訣,這劍法亦甚是奇妙。”
焦飛心中尷尬,暗道:“天魔童子倒是個還價的好手,只是我如何拉的下面子來?剛才都已經把話說滿,現在出爾反爾,再去要別家劍術,豈不是顯得小人了?”他把一十三張白金力士符遞與了秦霜萼,對天雷劍笑道:“多謝前輩指點,居然讓晚輩還知道了一段千年前的公案,倒也頗為增廣見聞。”
天雷劍見焦飛并無惱色,也暗贊焦飛心胸寬廣,不貪物欲,想了想總覺得過意不去,便又提議道:“我還是不想占你這小輩的便宜,也罷!我便把當年跟隨喬馗真人,斬殺某位異派得到的天翼劍訣傳你,此法甚是奇妙,飛遁甚速,不在霹靂劍遁之下,尤其是有攻防一體之妙,非得修煉到劍光分化的地步不用運用。我也是看你天資不俗,遲早能到這一地步,才把這門劍術傳你。”
焦飛還未來得及說話,天魔童子已經在陰陽葫蘆內喝道:“老爺,我就說這天雷老兒一貫癡呆,你不問他要這些事物,他轉心中不爽。虧得他還不曾昧去良心,知道這里劍術最合老爺使用。”
焦飛心頭苦笑,暗忖道:“劍光分化需要到了煉氣第七層道基的地步才能煉成,如今我連煉氣丹成這一關也還未過,這門劍術于我暫時是用不上了。”
天雷劍把天翼劍訣傳授了焦飛,焦飛一聽之下便即明白,這套劍術和他本門的天河九箓劍訣,一十三路斬鬼神劍法一般,都是純粹的劍術,以任何家派的心法都能推動。這一部劍法是在煉氣第七層道基之后,煉成了劍光分化的手段,便把劍光分化出來千百道,亦劍氣為雕翎,化成巨大劍翼,攻守合一,兼且有倍增劍遁之速的妙用。
焦飛把一十三張白金力士符換了天翼劍訣,倒也并不覺得怎樣,倒是天魔童子在陰陽葫蘆內叫嚷著,讓他再加碼,討問幾種劍術。他暗暗記憶這套天翼劍訣,忽然想起了從玉島主手中奪來的《玄天多寶經》中載有無雙劍翅一法,兩項印證下,焦飛忽然明白了過來,原來這無雙劍翅便是模仿天翼劍訣,只是畫虎不成,除了倍增劍遁速度之外,與劍法本身威力和特色,轉都失去了。
焦飛在秦霜萼這里盤桓了兩三個時辰,覺得蘇真和徐慶也應該回去了,這才跟秦霜萼告辭。秦霜萼經此一來,對焦飛的惡感去了大半,見焦飛要走,便說道:“這次冥獄撤軍,我們要在后面跟隨,免得這些鬼卒害了黎民百姓,我不喜跟別人一起,焦飛師兄若是不忙,可否等我幾曰,讓我把這口百鱗劍匣先祭煉出元胎來,大家一起上路?”
原本秦霜萼就提過此事,焦飛此然不會忽然翻悔,便笑著應了,和天雷劍也道了別,去尋了水盈兒等四名天河弟子,這才離開了崆峒派的居所。
在冥獄之中,曾在焦飛手下受挫,被鬼祖徐完救回的那名少年武將忽然睜開了眼睛,只是這一次他的身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辯護啊,為一層燦爛金光縈繞。若是焦飛在此,定能一眼看透,這名少年鬼仙體外的金光,便是他也曾修煉出來過的庚金神風。他本人也似有些驚訝,自言自語道:“怎的我經了一場生死大難,卻恢復了前世的法力?”
這名少年鬼仙虛虛一抓,便有無窮劍氣在他胸前匯聚,庚金神風凝聚的劍氣無慮萬道,竟然組成了一座鈞天劍陣,只不過這部劍陣在他的手中,可比在天鵬尊者手中要厲害不知多少倍。劍氣在虛實之間轉化,時而金光燦爛,時而化為無形真水,變幻之間似無痕跡,法力運轉圓熟老辣,就似艸演過千百年一般,熟流而極。
便在一瞬間,鈞天劍陣散去,少年鬼仙化為千百頭青玉劍蝶,每一頭青玉劍蝶翩翩翻飛,都化為了車[]的一團青色劍光,劍氣青純,比和焦飛拼斗只是更見進境。
演習了種種精妙劍術之后,這個少年鬼仙又恢復了少年武將的模樣,他心頭自忖道:“便是我法力再高,只要不曾煉就元神,再遇上那個叫做焦飛的小子,仍舊不能抵擋他的無形劍。除非我自己也有一口法寶級數的飛劍,不過天下之大,法寶級數的飛劍也不過一十四口,且都是有主之物,我怎么可能到手?除非我自家去祭煉,但這條路子比我修煉成神魔不死之軀更加為難…”
他正在尋思間,忽然一道驚天黑氣從天而降,落在他面前,化為一個黑袍中年人。見他法力盡復,這個中年人也頗欣慰。少年鬼仙忙拜倒在地說道:“燕無憂見過鬼祖,不知鬼祖前來尋我何事?”這個黑袍人渾身皆鬼氣森森,法力并不甚高,少年鬼仙知道這只是鬼祖的一個傳音化身,倒也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