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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四 為劍成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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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四為劍成劫  少年武將贊了一聲好,然后笑道:“我原本已經修成不死之身,但是卻為人斬殺,落在冥獄之中,渾渾噩噩,前生的記憶一概不知。冥凰把我捉去,授以冥獄真傳,憑我生前的資質,倒也在冥凰足下做過幾百年的真君。還是一次征討冥獄亂黨的大戰,讓我遇上了徐完老祖,他給我瞧知了前生之事,從此我便叛了冥凰,成為老祖座下的一命鬼仙。”

  少年武將侃侃而談,似乎把焦飛當作了好友一般,焦飛聽得他的話,心中暗暗吃驚。少年武將呵呵一笑道:“媧凰造人,冥凰煉魄,這一方天地皆為七凰所掌,若要真個自由自在,還是得要破開這一片天地,方能逍遙。不倒反冥獄,何來此一線生機?”

  這少年鬼仙所修煉的冥獄真傳,具體名目焦飛倒不知道,但是他卻曉得上古十大魔神中,有一頭便是六大上古異蟲合一。

  焦飛恰是世上不多的幾個,知道這六種上古異蟲之人,除了嚙金火蟻已經被太易真人收伏,其他的五種上古異蟲,孟寬的老師查雙影都培育了出來。這六種上古異蟲,便是太陰金蜈,戊土真蝗,六翅金蟬,嚙金火蟻,青玉劍蝶,血須蚊。

  焦飛也不知青玉劍蝶這一脈的真傳,究竟有什么奧妙,故而一直提防,見這少年武將侃侃而言,也笑道:“既然尊駕前世已經煉就不死之身,何如非要好勇斗狠?結果投身冥獄,魂魄受如此之苦?”

  少年武將恨恨說道:“怎是我好勇斗狠?此乃是羲凰搞的鬼,不若此,我等早就上了羲凰陽神榜。”說到這里,這少年武將再也不肯多說,喝一聲道:“看你也有些趣致,若肯降服,我也未必殺你,還能傳你冥獄真傳,鬼道,比你修煉的人間道法可高明多了,那才是真正的長生之法。”

  焦飛把二十四橋明月夜劍丸抖開,叫道:“待你先勝過我再說吧。”

  少年武將把手一指,頭上那只青翠欲滴的妖蟲,立刻分化千百頭,每一頭青玉劍蝶一雙翠色翅膀撲閃,都化為翩翩劍氣。焦飛亦是劍術上的大行家,立刻就認得出來,這可不是什么法術,而是劍術中最絕頂的劍光分化。

  從煉氣第三層感應起,到煉氣第五層,劍術從馭劍百步,劍氣生煞,到劍光化虹,只要修為夠了,便能把這般劍術練成。但是再往后的四大劍術,煉劍成絲,劍氣雷音,瞬劍術,劍光分化,就不是修為到了,便能把劍術煉成。許多煉氣第九層溫養的高人,也未有把這四種劍術練成任何一種。

  焦飛雖然在劍術一道上頗有天賦,也把四大劍術中的瞬劍術和劍氣雷音煉就,但是限于修為,在不動用心魔大咒的情況下,并未有真個問鼎煉劍成絲和劍光分化這兩項劍術。四大劍術中,尤其是煉劍成絲乃是一劍破萬法的根基,不拘你有什么法術,你有什么寶貝,我只一劍斬去,把什么都劈碎,自然無可阻擋。

  只有煉劍成絲的絕世劍術,才能把飛劍的本身鋒銳之性,發揮的淋漓盡致。

  可一旦劍術到了劍光分化的地步,劍器與法器之間的分野,便再不是那么明顯,劍光亦能變化萬千,有無數奧妙,由簡入繁,這一境界也有個名目,叫做一劍生萬法。有破滅,故而有衍生,到了這個地步,別派的法術,法器,便不大比得上,修煉劍術的道門羽士了。

  焦飛見到少年武將居然煉就這等劍術,心頭也是驚訝,當下什么念頭也來不及轉,只把二十四橋明月夜劍丸在周身一轉,就聽到如雨打芭蕉,金鐵交鳴之聲絡繹不絕,響脆之聲不絕于耳。

  天魔童子反應最快,身法一抖,就上了焦飛的身子。天魔戰袍恢復了本身法力之后,比前大不相同,竟然不用焦飛御使,自家便引動了焦飛體內的黑水真法變化,生成神魔不死之軀。神宗魔門的不死之軀修成,不要說煉氣士所用的法術,法器,就算是元神高人的法術,等閑法寶也能硬抗,除非天下十四口煉就法寶的飛劍,不然也損傷不得。這少年武將的青玉劍蝶雖然練就了劍光分化的絕世劍術,得了天魔童子保護,也難傷得焦飛。

  天魔童子喝一聲道:“無形小兒,你也快些來幫手!”

  無形童子也不等焦飛吩咐,便自眉心飛了出來,他本來便是隱現由心,此時新投了焦飛,正欲表露忠心,便不似平常一道彩光,燦爛奪目,而是根本無由行跡。似它這般級數的飛劍,不用主人法力,自家也能煉劍成絲,劍光分化,那少年武將如何知道焦飛還有這兩大殺手锏?

  本來少年武將正運用蝴蝶劍氣,要破去焦飛的護身劍丸,心頭也夸贊焦飛劍術高明,居然擋得到住他一擊。忽然心頭惡寒,待得看時,自家身子早就成了兩段,若不是身體傳來感覺,只怕他還不知。只是他手段也真厲害,忙捏了法訣,身軀立刻散成了無數青色蝴蝶,翩翩飛舞,心頭亦羌怒無比,暗道:“這是什么法術,怎么我絲毫察覺不到?”

  無形劍本來便是個沒人性的,哪里會去管他變化?劍光自上往下一繞,頓時滅了這少年武將成的蝴蝶分身,只剩下了最后一二十頭,奮力掙扎,只可惜他根本察覺不出無形劍的來路,眼見就要給無形童子撲殺。

  焦飛心頭叫了聲好,暗道:“今日才算是真個揚眉吐氣,若是當初有這般法寶護身,也不怕什么祖神荼,五鬼天王了。”

  天魔童子見被無形劍搶去了風頭,老大不忿,正要慫恿焦飛上去搶個頭籌,忽然一股恰似來自冥獄的力量,驟然降臨大地,只剩下十七八頭青色蝴蝶分身,得了這股力量接濟,頓時重新壯大起來,又重新分裂成了數十百頭,迎著無形劍飛舞變化,竟然斗了個旗鼓相當。

  這種變化不要說焦飛,便是天魔童子也心驚。

  這個力量來去冥冥,無形無跡,焦飛根本就察覺不出,這股力量來自何方,究竟是什么人在插手這般爭斗。只有那一縷若有若無的鬼氣,讓焦飛心中微有觸動。

  無形劍微微往后一挫,又復化成了一個童子,眼神中冰冷無情,看著那正自上下翩翩飛舞的百余頭青玉劍蝶。

  從那百十頭青玉劍蝶中傳出了一個蒼老的聲音,不帶絲毫火氣的喝道:“可是無形童子么?你怎的又換了主人?”

  天魔童子搶著答道:“無形小兒的上一代主人,已經遁破大千,不知何往,故而留下他照顧傳人,也就是我家老爺。”

  那個蒼老的聲音笑道:“有趣,有趣,居然能連天魔戰袍也得在手里,天魔童子你上次被靈符劍匣所斬,居然也恢復了元氣么?”

  無形童子眼神冰冷,似極忌憚這道聲音的主人,那個蒼老的聲音說了這幾句,便即微微嘆息,這一聲嘆息,似乎把天地元氣一掃而空,讓焦飛險些駕馭不住二十四橋明月夜劍丸,不由得心頭巨震。只是隨著這一聲長嘆,那百余頭重新分化出來的青玉劍蝶簌簌又跌落了二三十頭,落在地上,隨即就化成了粉灰。

  “我與冥獄中運使法力,還是抗不住無形童子你的鋒芒。似你這等絕世神劍,如何沒有個了不起的主人?這人法力不過是煉氣初層,如何配得上你的身份,不如跟我來冥獄罷。”

  焦飛鎮定了下心神,不由得笑道:“然前輩可是鬼祖徐完?”

  那個蒼老聲音嘿嘿笑道:“現在難得還有小輩知道我老人家,我被冥凰鎮壓的冥獄之中,也只能使出來這點法力,你不用怕我。”

  焦飛笑道:“前輩居然出言誘拐我家無形童子,怎么也是個為老不尊,我尊前輩為道門十祖之一,又是冥獄四大鬼王之首,前輩卻來欺負我。我們天河劍派雖然沒有十祖的淵源,但是兩代真人,十大元神,難道前輩就不忌憚?”

  鬼祖徐完嘿嘿笑道:“真要論起法力,你們家郭老鬼得了上古純陽至寶九尊山河鼎,法力超出同輩,老祖我在道門十祖中敬陪末座,又被冥凰鎮壓在冥獄中,還真未必就能勝過他。不過他會為了你這個不知是幾代的徒孫,跟我翻臉么?何況他現在不知哪里逍遙,根本都未必知道有你這個隔代傳人。除了郭老鬼之外,你們天河劍派便是有十八個元神,老祖我又怕他什么?”

  焦飛仍舊笑嘻嘻的說道:“前輩既然不怕,何必跟晚輩說這些,直接把無形劍搶了去便是。”

  鬼祖徐完嘿嘿笑道:“老祖我現在轉動不得,等我這一次造反成功,脫困而出,你看天下還有人能阻攔的住我不?”

  焦飛微笑問道:“不知老祖幾時能脫困而出?”

  鬼祖徐完嘿嘿笑道:“再有不足四十年,便是一大劫數到來,老祖我必能在那時脫困。”

  焦飛訝然道:“原來老祖這才暗中協助冥獄叛軍,居然也無把握,看來冥凰之威果然淵深難測。”

  鬼祖徐完低聲笑道:“你這黃臉小兒懂得什么?這一方天地皆是七凰開辟,根本便無人能在這一方天地中與它們相抗。老祖我只是借著這些叛軍之手,布下些棋局罷了,老祖我是什么人物,還要靠它們來脫困。”

  焦飛拱了拱手,看著鬼祖徐完一聲喝,也不知施展了什么法力,憑空打開了一個通道,把那頭少年武將剩下的青玉劍蝶分身,一起攝回了冥獄之中。

  無形童子見鬼祖徐完走了,這才在焦飛面前拜倒,說道:“還請主人將小的煉化,這般那鬼祖徐完就奪不走小的了。”焦飛搖頭說道:“不煉就元神,就算我有你在手,也一樣沒法在這等道門老祖面前保住你,多此一道手續也并無必要。我既然已經答應你,只有煉就元神,才真個收伏你,便不會再動此念。”

  焦飛把無形童子和天魔童子收回,不由得有些怔仲出神。

  他之所以拒絕了無形童子,便是已經明白,踏上元神之路雖然有幾條捷徑,但是那些捷徑走上去的人,比真正靠了本身修為上去的還少。他若是心頭總是存了這一份念頭,就算元神不成,也有無形劍可以依仗,把來煉就第二元神,身外化身,只怕就走上了徐問的老路,五十年煉氣大成,卻在練氣第九層的巔峰停留了三百年之久。

  何況把法寶祭煉成身外化身,也有許多限制,畢竟法寶乃是人祭煉出來,為人御使的器物,就算開了靈識也有受制與主人。把自家魂魄,帶了法寶的元神,雖然能夠長生,但是法寶本身的缺陷,亦會繼承過來,難保不被人借用這點缺陷收伏了去。

  剛才鬼祖徐完的話,亦讓焦飛十分擔憂,這位道門十祖之一,顯然是有了法門可以在數十年后天地大劫中脫困,不管他成與不成,到時候只怕焦飛都要有一場大危機。

  “古人云懷璧其罪,果然有這個道理,我得了許多寶貝,便多了許多煩惱。想要保住無形劍不被奪取,只怕我非要在鬼祖徐完脫身之前煉就元神不可。不過煉就元神哪有那般容易?”

  和鬼祖徐完對答了一場,焦飛心中忽有所悟,剛才他面對道門老祖級數的人物,居然也能侃侃而談,事后想起來,許多不可思議。心境上似有一層屏障又消去了,焦飛自覺在突破丹成之境上,又向前塔了一步。

  在冥獄中,一座龐大無邊的萬鬼陰池中,那少年武將雖然起色衰敗,但是卻笑呵呵的似是十分快活。他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說道:“當年我為鐘神秀所殺,沉淪冥獄,沒想到才恢復了幾分法力,就險些又為人所斬,難道我一生煉劍,就非要死在人劍下不成?這是什么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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