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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三 竹符

  這人身材矮小,聲音卻洪亮無比,身上有一層火焰波紋上下游走,顯然法力相當不俗。

  方遼瞧了這人一眼,悄然對焦飛說道:“這人是苗疆三大老祖之一,虎頭禪師的弟子。這虎頭禪師亦是一個奇人,原本是山中一條猛虎成精,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劫數,這才修成了元神。平生不收人族做徒兒,只收山中走獸,林中飛禽做弟子。這人原是一頭猴精,在虎頭禪師門下學了許多法術,也是旁門中一等一的強手。”

  方遼把家都安在十萬大山,自然對苗疆的事兒頗為熟悉,尤其是苗疆的三位老祖,辛神子,虎頭禪師,青蓮童子,畢竟都是元神級數的高人,他怎會不多注意些?

  焦飛聽了這人的來歷,心中暗道:“虎頭禪師不知和辛神子相比如何,這般元神級數的老怪,我確實招惹不起,不過他的徒弟卻未必就能嚇得住我。”

  他手中扣了個法訣,就想沖著這人扔過去,方遼慌忙把他攔住,低聲道:“師弟莫要魯莽,為兄家小都在十萬大山,你我轉身走了不怕,就怕虎頭禪師門下回頭去找白衣寨的麻煩。”

  焦飛嘿了一聲,散去了掌心的法訣,他這邊動作,那邊孟寬都瞧在了眼里。心道:“焦大少爺不要動手,就讓我老孟來個下馬威吧!”他把墨色火云一直,分出一道火線出去,那人亦沒料到孟寬如此驕橫,忙張口噴了一道元氣出去,想要抵住這股真火。妖族苦修,多半把一口妖氣淬煉,既是本身的道行,也是一種厲害的對地手段,只是這法子相當單一,對付同類也還罷了,對付道門之士往往吃虧。

  這人在虎頭禪師門下,也不得青眼,沒學到什么法術,仍舊要用原來的本事對敵。

  可是孟寬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何等厲害?焦飛能扛得住,不是說別人也能輕松裕如,這猴精一口妖氣噴出,觸上了孟寬發出的真火,頓時如同火中澆油一般,不但絲毫不能阻住,孟寬的真火,轉有增強火勢之力。

  溫良見狀,亦是有些無奈,只能把劍光飛出,攔下了孟寬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清喝了一聲道:“小道友還請看在我的薄面上,萬勿動怒。”孟寬嘿嘿一聲獰笑,收了黑色火云,那頭猴精在虎頭禪師的庇護下,平曰里也頗有幾分跋扈,但是見了孟寬這等行事,這才記得這少年的師門比自己不知要強出多少倍來,頓時失去了興師問罪之心。

  焦飛在此時冷哼了一聲道:“憑你也敢罵我一聲小賊,最好你現在趕緊滾蛋,躲在虎頭禪師屁股底下,永遠都不出頭,不然…嘿嘿!”焦飛這語氣中的恐嚇之意,當真明顯到了沒有絲毫掩飾,這頭猴精想起剛才這黃臉少和孟寬也斗個不相上下,顯然本事比自己高明不知多少倍,頓時脊背后冷汗直流,扭頭化成一道火紅妖光,預先走了不提。

  有了焦飛和孟寬鎮住了場面,便有許多心中憤懣的,也不敢再開口了。

  經過了白澤的一番辨認,過關的便只剩下了區區百人。包括方遼,四女在內,全都被刷了下來。這時方遼才暗暗驚喜,自己有先見之明,若不是事先請了焦飛來,這一關過不去,他亦不知該如何去爭奪溫良的衣缽。他倒是知道白澤絕不會說謊,因為這種異獸,天生分出善惡,并不會因焦飛,孟寬氣勢霸道,就屈從了下來。

  他自己剛才傳了一番話過去,雖然也存了僥幸心理,但卻知道,終究還是缺了其中兩種道德,不能過關乃是正常。方遼倒是十分好奇,焦飛怎么就能過關,這一關顯然考的是道德品行,也考的急智。

  溫良見選出了百余人,便微微一笑道:“不能過關的,老道亦不挽留了。這些過了關的道友,可來老道的洞府中待茶。”

  孟寬嘿嘿一笑,把自家的真火收了,他大步昂然走在頭一個,焦飛反倒是等眾人都動身了,才懶洋洋的起身,走在最后。溫良在萬花山也修煉了七八百年,一座洞府打理的時分寬敞,便是有這百余人進來,倒也依舊容納的下,還顯得綽綽有余。

  焦飛左右打量,倒也頗為喜歡這洞府的清幽,溫良的洞府不似別的修道人洞府,還分數個洞室,許多曲折。便是在萬花山,山峰內,整個掏空,除了在稍高處,削平出來幾個平臺,應該是平時打坐,煉丹,畫符,彈琴之用,都擺放著家什。便是中央一處極為寬闊的空地,長寬各有數十丈。

  在這座洞府的東首,還有一條蜿蜒小溪不知從哪里發源,在洞府中潺潺流過,傳出了洞門而去,小溪中偶有游魚一躍,發出悅耳的水響。小溪旁種著十幾根燦爛若黃金的異種細竹,每一節上都有銘刻的符文,顯然是溫良自家篆刻上去了,不知是要祭煉成什么法器。

  溫良沖著眾人一揮手,指著那小溪旁的十余根金色的異種細竹,朗聲說道:“第二關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便是以這如意金竹為材質祭煉法器。老道只有這十幾根寶貝,不舍的讓你們來試手,這里有我多年積攢下了幾根陰沉竹,大家便來用此物代替罷。我在這里座洞府里設下了一座劍陣,諸位若能以新煉的法器沖出我老頭子的洞府,便算是過了這一關。”

  溫良一拍手,兩個鶴童子便從洞府的角落里,搬出來十余根碧沉沉的竹子,給每個人都分了一截。焦飛拿了這一截陰沉竹之后,心中暗道:“這卻不是便宜我了?只要把心魔大咒輸入一道進去,什么劍陣不能闖出?不過…說起來這般做法總是有些取巧,這也算是鍛煉道心的一種磨練,我不如想想,如何循照正途,完整此項難題。”

  焦飛邊思自己所學法術,忽然有了想法,暗道:“若以急就章的法力論,法器總要耗費時間,沒有符器這般容易,恰好我的葫蘆劍符都送了謝神風,便來重煉三十六枚好了。”

  煉制符器,那是頃刻可就之事,只是不拘祭煉什么符,都要耗費法力,短則數曰,長則數年,乃至數十年,焦飛可舍不得自家的功力,便把陰陽葫蘆內的陰陽道兵連爆了三十六個,伸手一指這節陰沉竹,這節竹筒自行裂開成了三十六片,每一枚上面繪制了一百零八枚符箓,焦飛如今法力大進,這三十六枚葫蘆劍符比他送謝神風的那三十六枚威力大出了十余倍,焦飛把五金元符劍氣都煉入了其中。

  要知道,焦飛重煉陰陽葫蘆之后,這件法器已經有了第八重的禁制,陰陽造化池內的陰陽道兵,已經有了葫蘆劍訣第二層的修為。這般修為雖然還算不得什么了不起,但是化為一道符箓的元氣,卻是足夠強橫了。

  焦飛倒也還恐這件符器威力不夠,把心魔大咒每一種都分出了一團咒靈分身出來,在這三十六枚葫蘆劍符上附著了上去。他隨手一試,三十六枚葫蘆劍符,頓時化為五彩長虹,劍氣凜冽,焦飛身劍合一,便待要沖破溫良的洞府內所設劍陣。

  不過比他更早一步,已經先有兩人飛了上去,一個是孟寬,把他手中那一截陰沉竹煉化成了一件容器,把自家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灌注了進去,此刻一放出來,自然是威力無比,只在飛出溫良洞府時,和護洞的劍陣略略一撞,便即強行闖了出去。

  另外一人,是個青衣少女,也把手中的一截陰沉竹,煉成了五枚竹符,不過這五枚竹符乃是防身妙用,結成了一座光幢,亦是輕松遁出了溫良的洞府。那座護洞的劍陣,亦不能稍阻這青衣少女片刻。

  不過這個青衣少女露出了這手本事,焦飛便心底下嘿了一聲道:“看來這女孩兒就是青城派的人了!這手竹符的法術,顯然是青城派一脈單傳的上清五雷符。不是真傳弟子,絕學不到這手法術。”

  見到了這個女孩兒,焦飛便把搶先出去的念頭熄了,看著這些人冥思苦想祭煉法器,有些人手法不成,不上三兩下就把手中那節陰沉竹祭煉損壞,這種人溫良便是袖袍一卷,送出了洞府去。還有些人雖然勉強祭煉出一件法器來,但是闖劍陣的時候,卻因為法器的威力太差,抵擋片刻就被劍陣破去了新祭煉的法器,只能使出自家的本領,免得被劍陣所傷,這種人亦只有灰溜溜認輸的下場。

  焦飛計算了片刻,只有一十八人沖破了溫良的洞府,他怎么看,也瞧不出來誰人是昆侖派的弟子,眼見只剩下了自己一個,才把這新煉就的葫蘆劍符一點,化成了一道五彩光華,那些護洞的劍陣,雖然有些威力,但是比起焦飛這件新祭煉的符器來說,卻宛如搔癢一般,焦飛根本連刻意防御都不須,只是把劍氣一震,便突破劍陣,遁出了洞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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