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飛等候了大半個時辰,便有一頭火鴉飛了回來,呱呱大叫道:“主公,我看到了一個禿頭,周圍一群人妖,好幾個彪形大漢,皆面目兇橫,不類善良,不知可是主公要找之人!”
焦飛頓時被唬了一跳道:“一個禿頭!還帶著一群面目兇橫的人妖…這是何等奇詭之事!你快從速道來。”
那頭火鴉大叫道:“非也非也,不是禿頭帶了一群人妖,也不是一群禿頭人妖,是一個禿頭正在講經,周圍聽講的有人有妖。內中很有幾個彪形大漢,看起來肉質肥美,很有嚼口,那個禿頭細皮嫩肉,清涮了最好…”
烏鴉之屬別名大老鴰,便是尋常烏鴉也呱噪異常,十分吵鬧,這頭火鴉雖然成了精,但是稟姓難移,一開口便是滔滔不絕,尤其是談論起吃的,更是很有見地的模樣。
焦飛忙讓這頭火鴉住了嘴,在前頭領路,催了烏云兜在后跟上。要知道尋常烏鴉亦兩翅強健,乃是最善飛行的鳥類之一,這頭火鴉飛行更是迅速,不住的在前方催促,生恐焦飛飛的慢了,那些人物走脫,自家沒了功勞。奈何烏云兜實在太慢,焦飛花了一個多時辰,才看到一片平地上,獨有一株大樹冠如華蓋,下方有個眉目俊秀的僧人娓娓而言。
那僧人的周圍有十余個修誠仁形的妖精,還有數十個初開靈識,還未脫去本殼的虎豹狼蟲之屬,楚南正坐在一群妖怪堆里,聽的如醉如癡,似乎飄飄然,宛如要飛仙了一般。
“怪道!這和尚有些古怪!”
便是焦飛聽了這俊秀的僧人幾句經文,也有些神馳意動,連忙運起天河正法鎮壓了心神,反倒是隨著他來的火鴉半點也無反應,皆因為這頭老鴰體內的精魄受元蜃訣克制,別人法力再高十倍也蠱惑不來。
“這是佛門真言,有改換他人心靈之力,這和尚修為還不成,也就比我高一個層次,故而影響不到我。可是楚南卻沒有得過道門真傳,鎮定不住心神,自然要受他的感化。早聽說釋宗佛門跟道家的法訣不同,今曰可算是見識了。”
佛門中的法訣是從上古神宗魔門演化而來和道家截然不同,以九識論分,分別為:一眼識,二耳識,三鼻識,四舌識,五身識,六意識,七末那識,八阿賴耶識,九阿摩羅識。
眼識修成,便能見人所不能見,窺水中四萬八千毛蟲,見千里之外,燭明鬼神,見真我本心。
耳識修成,便能觀一切音,身體發膚,血液流動,五臟鼓動皆能聽聞,不偏聽偏信。
鼻識修成,便能屏污去穢,吸納天地靈氣加倍迅速,清滌雜心,身子輕靈。
舌識修成,便能口誦真言,一字一句,便有降妖伏魔之能。
身識修成,更有無窮好處,便等若道家煉罡境界大成一般,已經踏出了肉身凡胎,開始奔著成佛作祖一路狂奔…
意識,末那識,阿賴耶識,阿摩羅識依次等若道家的丹成,道基,脫劫,溫養四層。
這個俊秀的和尚已經堪堪修煉到了舌識的初層,一言一語便有許多打動人心之力,讓人不知不覺間便覺得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有無窮道理,心甘情愿的聽從擺布。這也是為何許多佛門弟子,在深山老林苦修,一身法力也極為粗淺,卻能不受虎豹狼蟲的危害。只因為佛家弟子講經,能讓這些妖魔鬼怪降伏,甚至被佛門愿力感化。
焦飛聽了幾句,就覺得這個和尚說的話雖然不錯,但也不過老生常談,心頭暗忖道:“他來講經我也不管,只是拉走楚南那廝罷了。”
焦飛按落了烏云兜,躡手躡腳過去,夾手把楚南脖頸一抓,登時就閉了這江湖大盜的竅穴。本來楚南一身武功遠在焦飛之上,只是他全神貫注停經,警惕之心降到了最低,焦飛也是修煉過水府武藝之人,這一抓又極是精妙,來無影去無蹤,這才一舉奏功。
焦飛扛起了楚南,拔腳便要走,那個俊秀的和尚口中講經不斷,把手一揚袖中飛出一條短棒,當頭向焦飛砸來。焦飛看這條短棒聲勢也不猛惡,把手一指,就有一條水龍那個在空中凝結,向那根短棒迎去,頓時把那個俊秀和尚的短棒托在了空中。
“你這少年好沒道理,為何攪擾我講經?”
那個俊秀和尚見短棒拿不下焦飛,便住了講經,和聲和氣的問了一聲,但是他這一住了講經,那些聽講的妖怪和狼蟲虎豹一起回頭,頓時有無數殺氣崩飛了出來。
雖然這里的妖怪不少,焦飛也怡然不懼,躬身一禮道:“這人是我同門師弟,跟我出來乃是為了采藥,不該在這里聽講,我當然帶了他回去。”
“此人甘愿皈依佛門,并非小僧強迫。居士可放他下來,讓他自家選一下如何?若是此人愿意跟你回去,小僧并不阻攔。若是他愿意跟小僧做個隨從,還望居士大開方便之門。”
焦飛心頭暗道:“這個和尚口舌倒利,畢竟是佛門中修成舌識之輩,我爭辯他不過。若是放任楚南這廝去選,他受了這個和尚的蠱惑,只怕真會投入這個禿頭的門下,我勸阻不了,一來丟臉面,二來把人丟了,回去如何說話?還是不理他,走了罷!”
焦飛把烏云兜一招,便踏了上去,沒想到一個剛才聽經的妖怪怒吼一聲道:“敢來神僧處鬧事兒,你這黃皮小子活膩了不成?想走去哪里?還不快給我把人留下!”這妖怪身子粗壯,為了顯示威武,一顆斗大的熊頭未曾變化,身上還有許多粗粗的毛發,這一發怒,頓時聲震十里,大口張開就是一團灰黑妖氣噴出。
這妖怪也不過是凝煞的修為,但是這一口妖氣卻修煉的甚是奇怪,一噴出來就生出了黏滯之力,把烏云兜吸住了飛走不能。焦飛心頭一震,暗道:“這禿頭是不懷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