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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十一 劍囊(四)

  馬妖把手一張,又是七團黑氣飛出和焦飛的九枚天星劍丸斗在一起。

  焦飛上一次跟白須鬼斗劍,恰逢對手使用飛針,飛針陰損,但是力量卻弱,白須鬼又找不著他的藏身所在,因此仗著天星劍丸厲害,并未吃著什么虧。

  可這馬妖使用的亦是天河九箓劍訣,所煉制的劍丸材質奇異,本身修為又遠遠高過了焦飛,才一交手,焦飛的九枚天星劍丸所化的金虹,就被馬妖的劍丸壓在下風。

  這頭馬妖的劍丸上力量絕大,在劍術上也勝過了焦飛一籌,焦飛在蘇真面前,也不能使出隱身術,上元八景符這些不該用的路數,只能咬著牙苦撐,眼看劍光被壓的越來越低,越來越暗淡,也不甘認輸。

  蘇真冷哼一聲道:“一匹小小的馬妖也這般囂張,你是從哪里學來的天河九箓劍訣?”

  焦飛苦撐了近半柱香的時間,堪堪快要抵擋不住,蘇真這才張手放出了自己的劍丸。蘇真的劍丸就只是一枚,脫手化成白森森的劍氣,宛如一條白虹,化成一座長橋般的模樣,把焦飛和馬妖的劍氣震飛了開來。

  馬妖見蘇真出手,朗聲笑道:“我從哪里學來關你甚事?某家去也!”

  蘇真雖然負傷,仍舊有煉氣成罡的修為,那頭馬妖不欲跟蘇真拼個死活。他和焦飛,蘇真并無仇怨,那兩個胡僧死了對他來說只是清風,玉真公主的那些手下死活,更是跟他沒有半點干系。馬妖所在意的就只有玉真公主一人而已。他把自家的八團黑氣收回身邊,化成了一道黑虹沖天就走,焦飛好容易得了喘息,忙把自家的天星劍丸收了回來,兀自心有余悸。

  心道:“這頭馬妖好厲害,比白須鬼和赤發鬼可厲害多了!不是仗了天星劍丸非同凡品,一個照面就能把我斬殺了。”

  他只跟人斗劍過兩次,一次是白須鬼,占了地利,又占了飛劍的便宜,這次才真的體會到,劍術高手出手是怎般威勢。如果蘇真出手再晚一刻,他的九枚劍丸就要被震散了劍訣,拿捏不住劍法的變化了。

  蘇真冷哼一聲,也并未追趕,張手收了劍光,對焦飛說道:“這頭馬妖不知從哪里學了我們天河劍派的劍訣,等我回山養好了傷勢,定當把他斬了首級。這頭馬妖已經有了煉氣成罡的修為,我現在重傷未愈,倒也傷他不得,我們先走罷!”

  蘇真不欲追趕,焦飛知道自己追上去也是白饒,何況他根本不懂得御遁飛行,只能讓那馬妖走了。他望著那頭馬妖飛遁的方向,怔忪出神片刻,這才追隨了蘇真,控馬狂奔。

  兩師兄弟把七匹好馬更替,一路急行,數日之后就深入了西域草原。雖然這里危機處處,不但有西域諸胡部落,更有修成人形的妖精,但蘇真經驗豐富,焦飛亦心思敏銳,有幾番為難也都被兩人容容易易的化解了。

  西域諸胡和中原人士血脈不同。按照古書上所載,中原人乃是上古七凰之一的媧凰,集上古之民血脈,混合五色土,捏造出來的生靈。西域諸胡卻是妖族和人類交合所生的后代,血脈中妖族的系統占據了大半,因此西域諸胡有體毛濃密,眼眸為碧藍,紫金,赤紅等色,等等與中原人士不同的特征。有些部族還能與月夜化為妖獸,保留了生食血肉的蠻荒習俗,距離中原之民更加遠了。

  因此在中原之地,漢夷之分十分鮮明。道門九大派都立身正統,只收中原漢人為門徒。倒是佛宗有眾生平等之念,但是佛門有許多規矩,四夷之民生性粗蠻,都不愿受這把束縛,只有那改了規矩,打了佛門旗號,實際上卻是旁門的胡僧教才能在西域傳播。

  焦飛跟蘇真一路行來,見識到了許多奇異風俗,也見識到了西域的眾多部族,雖然趕路辛苦了些,但也算是大開眼界。

  他一路上都不敢荒廢了修行,又經常找蘇真指點,修為倒是進境甚快。

  天河正法是道門的真傳,講究循序漸進,修成天河正法,法力渾厚天下無雙,修煉起來自也是加倍艱難。本來入竅這一關,天河劍派的弟子多則十余年,少則三五年,才能把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打通,比別家弟子要多花一倍時間。

  但焦飛同時兼修黑水真法,在修煉天河正法之前,黑水真法已然突破了第一層境界。黑水真法是魔門三十六真傳之一,從起手就走的是修煉肉軀的路子,因此焦飛在突破了真氣胎動境界之后,凝練竅穴的遠比普通天河劍派的弟子為易。

  待得兩兄弟過了赤勒山,到了古納河邊的時候,焦飛已然打通了第三處竅穴——會陰,法力再強三分。

  赤勒山,古納河都是西域大山大河,尤其是古納河乃是西域七八條河流的源頭,幾乎大半西域水系都是它的旁支,雖然不住淮河,濟水,黑水、瀾滄江四大水系般長,但是水量充沛,亦是天下有數的大河。

  蘇真站在古納河岸邊,一指前方說道:“再行不遠,我們就見不到人煙了。那邊已經是蠻荒之地,只有野獸,妖怪,便是西域諸胡也不敢往前去游牧,打獵。”

  焦飛早在路上,聽蘇真說過極西蠻荒之地的事情,那里山山有怪,洞洞藏妖,甚至有那萬年妖王收聚了數萬小妖,自開一國,氣象和中原更不相同。這等妖族縱橫的蠻荒,比西域諸胡混居的地域,危險了百倍不止。他極目遠眺,古納河極為寬闊,河上也無個舟楫,對岸郁郁蔥蔥已經不是大草原的地貌,有了綿延的山脈,茫茫森林。

  “師兄,我們該如何過河?”

  蘇真微微一笑道:“若是平常人,這么一條大河已經是天塹,難以逾越,但是對我們修道之士來說,過河只是舉手之易,師弟的天河正法已然修煉到了真氣胎動的修為,御使水遁也不難。”

  焦飛答道:“我自是不但心你我,只是這些馬兒不好弄過去,這才煩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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