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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章 怪病

  左少陽搖搖頭!“你說的是甄懸他們啊?這幾個自命不凡的家伙我是懶得理的,平素只跟甄權、甄立言兩個老頭子打打招呼。自己看自己病唄。那甄權老爺子有個孫女,名叫甄瑤,長得相呃…嗯,那個相貌有些特點,不過心腸挺好的,還悄悄偷他曾外祖的醫書給我瞧。不過他醫術也沒什么太多東西學,翻了一下,就退還給她了。”

  左少陽說的是當時的實情,但是聽在裴老爺和海通耳朵里,卻是驚世奇聞,海通樂得眉開眼笑,想不到這鈴醫比自己原想的還要能吹,那裴老爺聽他吹得頭頭是道,面不改色心不跳,便信了個六七分了,又問道:“先生都給什么人治過病?”

  “多了去了。”左少陽捻著胡須道。“太高的官就不說了,隨便說個,吏部侍郎彭炳知道?正四品的官,我給她治過病,他得了少陰證水寒內結,整日哮喘不停,因此差點丟了官,延我前往醫治,我用真武湯給他溫陽散寒,化氣行水。并重用大劑量附子壯腎元陽。數劑之下便即奏效。彭大人對我十分感激呢。”

  這件事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消息閉塞,而這彭炳也不算什么很大的大官,自然很少人知道的。

  但是裴老爺他們聽了,卻還是有些不相信,但是聽左少陽說的半點也不含糊,禁不住又多信了幾分。

  左少陽又道:“給當官的治病我很少跟外人說的,有什么可以顯擺的呢?我最喜歡的就是給百姓治病,替他們解除病痛,那才是我最開心的事情,有一次我在一個村里行醫,那是一年夏天,烈日高照,村里不少村民個個浮腫,臉腫得跟豬頭一般,很多大夫郎中都去醫治,沒一個治好的,有的病得很重,都要死了,被我遇到了,開始我用藥也不靈,我不氣餒,暗自觀察,發現村里浮腫的百姓,都是毒日頭里下地干活的人,那些坐在家中的,沒一個浮腫的,你說怪不怪?”

  裴老爺聽得入神,忙連連點頭:“果真是很奇怪喲,下地的發病,在家呆著的卻好好的。難不成是地里有問題嗎?”

  “沒錯!”左少陽一拍大腿,“老爺可惜沒有從醫,要不然,世上絕對會多一位神醫的!”

  這話捧得裴老爺捋著胡須呵呵直笑:“哪里哪里,老夫也就這么隨意一猜罷了。一一卻是地里的什么東西在作祟?”

  “灰菜!”左少陽道,“當時這村里正鬧饑荒,沒糧食吃,很多人下地挖灰菜來吃。但是,我發現了一個更奇怪的事情。一一這灰菜全村的人差不多都吃了,可是,只有大太陽地下出去挖灰菜的人才浮腫,那些在家里的卻沒一個浮腫的,裴老爺可否知道,這又是為什么?”

  裴老爺捻著胡須一琢磨:“莫非與那毒日頭有關?”

  左少陽故作一臉驚愕狀:“老爺如何知道的?莫非當時就在那里?”

  這話也就等于認同了他的猜想,一聽自己又猜對了,把個裴老爺高興得嘿嘿笑:“老夫都不知道是哪個村出的這種怪事,如何能去呢?只是隨便這么一猜,沒想到就猜中了。”

  都告訴他是太陽底下發的病,自然好猜到是太陽的原因了,左少陽這是故意讓對方高興而已,當下一臉贊嘆,翹著大拇指道:“老爺料事如神,只可惜您老當時不在那,要不然,我也不用費那么大的勁,琢磨了好些天,才想透其中的緣由了。”

  “呵呵,先生說的這病,還當真奇怪,后來先生把這怪病治好了?”

  “治好了,找到了病因,自然就好治了,我只是讓他們不要吃灰菜了,非要吃灰菜的,也不要在日頭地下出門,然后給了他們服用清瘟敗毒飲,很快病都好了。后來過了災荒,不用吃灰菜了,這病也就沒再發。

  這下輪到裴老爺翹大拇指了:“先生當真神奇,這怪病若不是你說了,只怕旁人也難找出病因來。”。

  他原先聽左少陽說給吏部侍郎大人看病,還有幾分不信,但聽他說這兩個醫案,說的頭頭是道,言之成理,頓時便信了個十足十,又聽他最后說的這個醫案,果然是十分怪異的病,與自己夫人的怪病同樣的怪,當下便多了許多信心,所以也夸贊了他幾句。

  這兩個醫案都是左少陽的真實醫案,自然不用半點思索,武媚娘是第一次聽說,聽得是津津有味,那海通更是興高采烈,心想這游方鈴醫一張嘴上下翻飛,能說會道,哄得那老爺樂呵呵的,看樣子這筆診金是八九不離十了。

  左少陽也不謙遜,捋著胡須淡然點頭!“治療怪病是比較困難一些,但是,只要耐心觀察,摸準了病根病因,還是能夠藥到病除的!”

  “對對,先生說得太對了!”裴老爺連聲贊道,“有先生這等名醫在,拙荊這病便有救了。來人啊,備下酒宴,替先生接風洗塵!”

  左少陽道:“還是先給尊夫人看病要等,看完了再吃不吃。”

  海通也忙道:“正是,治病要緊!”

  “不忙!”海通看看窗外天色,嘆了口氣,道:“戌時之前再去不遲。”

  “這是為何?”左少陽有些愕然道。

  “先生不急,到時便知,咱們先飲酒,先生從京城而來,一路勞頓,先歇息一下,用過膳食了,到時候再去診治。”

  既然裴老爺這么說了,左少陽也不好堅特,便由得裴老爺安排。

  酒宴擺下,邊吃邊聊,酒席之上,左少陽又說了一些自己行醫的趣事,其中不時穿插說些醫理,聽的裴老爺和海通、武媚娘是云里霧里的,不停贊嘆。

  終于就要到傍晚戌時了,裴老爺這才拱手請左少陽前往就診。

  幾人來到后宅內院,進到院子,裴老爺便叫道:“夫人!我請了京城名醫來給你看病了。”

  里面穿了一個婦人的聲音:“老爺辛苦了。”說著話,那婦人款步撩門簾走了出來,福了一禮。

  這位就是病人?左少陽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只見她體型稍胖,面色倒也正常,看不出有什么病態,又瞧了裴老爺一眼,他卻沒說什么,吩咐夫人上茶,然后引左少陽他們就座。

  落座之后,香茶奉上。裴老爺夫妻兩在主座就座。

  那裴老爺卻片言不說夫人的病,只跟那夫人介紹剛才左少陽所說的有趣的病案,讓左少陽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說了一頓飯功夫,裴老爺說茶涼了,讓裴夫人去換來,那婦人答應了,起身招呼奴婢換茶。

  新茶沏好送來,裴夫人親自接了,邁步回來,便要奉茶,剛走了幾步,身子一歪,手中茶盤松脫掉落,咣當一聲,碎了一地。裴夫人身子便要軟倒,裴老爺似乎早已經料到,快步上去,一把將她扶住。

  身后兩個丫鬟都站在夫人身后,立即伸手扶住夫人,臉上也都沒有驚慌之色,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一般,將裴夫人扶到旁邊一張躺椅上歪著躺下,將躺椅邊的一床秀被抖開,蓋在了裴夫人的身上。

  左少陽和武媚娘很是愕然,那海通卻似乎知道了一樣,并沒有太過驚訝。

  裴老爺等裴夫人躺下了,這才回到座位,苦笑道:“先生,這就是拙荊的怪病!”

  左少陽回頭瞧了瞧床榻上的那婦人,熟睡正酣,又瞧了瞧天色,略一沉吟,道:“尊夫人這病,莫非是白日突發的嗜睡癥?”

  “是啊”裴老爺搖搖頭,嘆了口氣,“每天傍晚戌時左右,拙荊都會倒頭就睡,無論是在行走,還是在吃茶說話,只要時辰一到,必然躺倒昏睡,搖她叫她也醒,醒來又睡,非得半個時辰,這才重新醒來,然后一切正常。每天如此!”

  武媚娘是聽得鳳目瞪得溜圓,左少陽卻并不驚奇,只是捋著胡須聽著,問道:“這情況多久了?”

  “多半年了!”裴老爺道,“拙荊這病,哪都不痛不癢的,說病又不是病,可若不是病,卻讓人整日里提心吊膽,剛開始發病,把頭還摔破了,所以,每到戌時,家人都得圍著她隨時準備照顧她,免得她突然昏睡栽倒受傷。”

  武媚娘聽的新奇,終于忍不住道:“想必是頭一晚沒睡夠。”

  裴老爺聽這男子突發女聲,有些奇怪,仔細瞧了,發現身材婀娜,果然是女子,想必是為了出門行走方便,男扮女裝,不禁瞧了左少陽一眼。

  左少陽知道裴老爺已經看穿了,笑道:“這位是小女。”

  裴老爺忙拱手道:“原來是令嬡,姑娘這話說得倒也有理,老夫原也以為是頭夜沒睡好,連著數日,都是太陽落山就讓夫人睡下,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可是到了傍晚戌時,依舊酣然入睡。半個時辰才醒來!”

  “那戌時之前入睡呢?”

  “也試過了,不到戌時,躺在床上卻睡不著,到了戌時自然睡去,半個時辰醒轉,再要睡,卻又無法入睡了。”

  “這就怪了。”武媚娘歪著腦袋瞧著左少陽,“爹,這是什么怪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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