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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一 意外

  “北疆的孟都督?”

  葉迦南詫異地望著自己的父親。先前,葉劍英提起慕容毅和慕容南,雖然不合自己心意,但慕容家畢竟一直與葉家交好,提起他們倒也是情理之中,但北疆的孟大都督,一個自己只見過兩面的人。。。爹爹為什么會突然提起他呢?

  葉迦南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孟聚的時候,這個北疆武將流著淚說些讓自己聽不懂的話,讓自己又慌又窘,但葉迦南且并不討厭他——在那一刻,這位孟都督所表現出的真摯和深情令她感動。她知道,這位孟都督是個真誠、善良而且感情豐富的年輕人。

  雖然是邊塞的武將,但這位孟都督并不粗魯,反而顯得斯文又溫柔。上次,自己帶著家中的瞑覺師去抓捕他,雙方對峙的時候,站在他跟前,自己卻是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感到很安心——她有種感覺,眼前的這男人是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

  跟這樣的一個人渡過一生。。。好像也不是一件讓人討厭的事?

  葉迦南垂下了眼簾,她柔聲道:“孟大都督這人,女兒對他不熟悉,但覺得,他好像不是個壞人。總之,女兒的事,全憑爹爹做主就是了。”

  葉劍心不說話,微笑著打量自己的女兒。在父親炯炯的目光下,葉迦南臉紅耳赤,她不敢抬頭看父親,嬌聲道:“爹爹嘛”

  “好的。爹爹知道了,知道該怎么辦了。”

  看著女兒的羞澀的笑顏,葉劍心在心中暗嘆:孟聚嗎,你可真是個好運氣的家伙啊!

  葉劍心正待說話。目光一閃,卻看見徐伯從樹林邊上走過來,遠遠地站住了望著自己。

  葉劍心揮手。示意徐伯走近來:“徐伯,可有事嗎?”

  徐伯巍巍顫顫地走近。躬身行了個禮:“少爺,小姐,老奴打擾了。少爺,有客人到訪。”

  葉劍心揚揚眉:“有客人?”——徐伯并不是糊涂的人,若不是重要的人物,他不可能過來貿然打擾自己的談話。

  徐伯的神情微微嚴肅:“是的,少爺。南邊來人了。”

  “南邊的人?”葉劍心劍眉一揚,他側頭望向葉迦南。葉迦南懂事地站起身:“爹爹和徐伯商議大事,女兒先退下去讀書了。”

  “好的,南兒讀書莫要太傷神了,倦了就去休息吧,在園子里好好走走。”

  望著女兒的背影消失在樹林的盡頭,葉劍心轉過頭回來對著徐伯,此時,他的神情已經恢復了冰雪不動的鎮靜:“南朝來人了嗎?還是沈家的那女娃子嗎?”

  “少爺。不是沈家的小姐——也不是北府的人。”

  葉劍心停下了腳步,他皺眉望著徐伯:“不是北府的人?他們是干什么的?”

  “他們一共三個人,當中有人拿出了腰牌,是南朝江都禁軍的一個從五品游擊將軍。老奴瞅著,還有個人臉白無須。那做派,像是宮中的內侍。其他人的身份,暫時還不知道。他們說有要事要求見少爺您,什么事沒肯說。老奴看他們的樣子,不像假冒的。”

  葉劍心知道,徐伯本身就是高階的瞑覺師,精善戰斗瞑覺和人心蠱惑,在洞察謊言上,他有特殊的造詣,很少人能撒謊瞞得過他。既然他說對方身份不似作偽,那就幾乎可以肯定了。

  來人不是北府而是江都禁軍的人,這件事放在常人來看倒也是平常——反正都是南朝官府的人,但葉劍心卻知道,其中并不尋常。

  三百年間,南北兩國的官方說法都是“胡漢不兩立”一直不承認對方的政權,也不跟對方來往,但其中卻有一個特例:大魏的國師、葉家始祖葉傾懷是南朝北府創始人沈天策的恩師,這是南北兩朝高層盡人皆知的事情。因為有著這個特殊的淵源,所以葉家與沈家世代一直保持著聯系和交往——鑒于沈家在北府的特殊地位,其實就等于葉家與南朝的北府一直在保持著溝通與聯系。

  對于這種私下的溝通,北魏朝廷一直都在裝聾作啞:一來,葉家的實力很強大,瞑覺師的地位重要,沒必要為這些瑣事跟葉家鬧翻;二來,有這個渠道在,可以幫朝廷向南方傳遞一些官面上不好出口的話——象北府和東陵衛兩大情報機構,彼此間有個溝通的渠道,也可以減少各自的誤判,避免一些無謂的沖突和傷亡,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所以,在葉府上出現北府官員或者是沈家的嫡系,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葉家也早習以為常了,但現在出現的卻不是他們,葉劍心一聽就知道其中有蹊蹺了,難怪徐伯特意跑來通報自己了。

  “我跟江都禁軍素無往來,這幫人找我作甚?”

  葉劍心走回了正廳,看到他進來,廳中坐的幾個人都站起了身。葉劍心目光一掃眾人,自顧走過去在主位上坐下了,也不說話,只是打量著來客們,一種無形的威壓籠罩全場,在他冷漠的目光注視下,廳中眾人都是束手縛腳,頗不自在。

  “我是葉劍心。”葉劍心的聲音平平淡淡,毫無起伏:“諸位找我有事?”

  來客一共三位,坐在當中一位體形剽悍的男子站了起身,拱手行禮:“久聞葉先生大名,今日得見,吾等實在榮幸。吾等不之客冒昧上門,來得魯莽了。某姓蕭,名天歌,在江都禁軍擔當游擊將軍。這兩位都是我的同伴,這位是崇明殿侍讀蘇墨虞蘇大人,這位則是養心殿的管事太監曹仁山曹公公。”

  葉劍心挑起了劍眉:眼前三人身份不低,但他看慣了高官皇族。倒也不覺得如何稀奇,倒是他們的組合有點蹊蹺:一個是禁軍的武將,一個是皇帝身邊的文臣,一個則是宮廷中的內侍——這樣風牛馬不相及的三人聯袂而來。會是為什么事呢?

  “原來是南朝的貴人,失敬了。北國如今正是風雨之秋,三位遠道而來。道上辛苦了。三位遠道而來找葉某,想來定是有要事吧?不妨直說就是了。”

  “葉先生快人快語。如此在下就直言了。”說話的是那位姓蘇的侍讀,他年紀不大,下巴留著一縷長須,相貌頗為清雅,聲音不緊不慢,清朗悅耳。

  他向南方拱拱手:“葉先生乃北國的擎天支柱,吾皇陛下久聞葉先生賢名。今日吾等到此,帶來了陛下對先生的致意和問候。陛下祝愿葉先生身體安康,諸事如意。”

  “吾與仁興陛下素無往來,平日亦是久仰陛下的威名。陛下雄心壯志,興軍備武,武功霸氣皆是遠歷代——葉某也祝愿陛下武運昌盛,早日統御宇內,君臨天下。”

  蘇侍讀溫和地笑笑:“葉先生久在北地,對大唐的事知情不多。只聽傳聞,有些誤解也是正常的。吾皇本性寬宏仁慈,前番蜀中張氏暴虐無道,川民苦其久矣。吾皇憐憫川民苦難,為解川民倒懸之苦。吊民伐罪,不得已方舉兵事。這點,還請葉先生莫要誤解了。”

  葉劍心淡淡道:“蘇先生,真是好辭鋒。”

  葉劍心話中隱含嘲諷,暗示蘇墨虞信口雌黃,對方不禁臉上微紅,一時語塞。

  “吾等前來,有一件要事與葉先生商榷,這事關系重大,還望先生保守秘密,勿要外傳了。。。”

  蘇侍讀停住話頭,望向廳中侍立的傭仆們,葉劍心知他意思,微一沉吟,揮手遣走了傭仆們,卻是留下了徐伯。

  “葉某可以保證,在廳外三十步以內,再無旁人。這位徐伯,是跟隨我三十年的老人,是絕對可以相信的。蘇大人有話盡可放心直言。”

  幾名南朝人對視一眼,那位蘇侍讀點頭道:“葉先生快人快語,如此吾等也開門見山了。久聞葉先生的千金葉梓君小姐國色天香,溫柔賢惠,乃世所罕見的佳人,這個——吾等冒昧,想求見葉小姐一面,懇請先生恩準。”

  葉劍心劍眉一揚,臉上勃然變色。初次見面的幾個南朝官員,尚不知是敵是友,見面就要見自家的女眷,這是相當無禮的行為了。倘若不是葉劍心秉性深沉,換了個人便要當場作了。

  眼看葉劍心臉色陰沉,幾名南朝官員亦是心下惴惴。那位一直沒說話的內侍曹公公尖著嗓子叫道:“葉先生請勿動怒,吾等也知此事唐突,但確實是有緣故的,非是吾等有意冒犯先生。”

  “有何緣故?”

  “現在暫還不便說,待見了葉小姐之后,咱家自然要與先生分說明白的。葉先生,您想想,咱家都是刑余之人了,葉先生可聽說過天下有貪戀女色的太監嗎?

  咱們三個若沒有要事,豈有冒著生命危險不遠千里而來調戲令千金的道理?若沒有理由,咱們跑來葉府戲弄葉先生您,難道是嫌自己活膩了嗎?”

  葉劍心冷冷地看著幾個來客,在他嚴厲注視下,幾名南朝來客都顯得有些局促,但卻無人回避他的目光。

  葉劍心詫異——南朝最是講究禮儀的,但幾個南朝官員到自己府上張口就要見自己女兒,為何他們一點心虛不安的樣子都沒有?

  難道其中還真有什么緣由不成?

  葉劍心望過眾人,最后,他淡淡道:“曹公公說得很是,諸位遠道而來,想來沒有故意前來戲耍葉某的道理。也罷,吾可如爾等所愿,但諸位要記得,此事你們尚欠葉某一個解釋——徐伯,你喚小姐過來吧。”

  “是,少爺。”

  葉迦南很快過來了:“父親,您找我嗎?”

  “來,梓君,你且過來——”葉劍心招手引葉迦南過來,和顏悅色道:“這位蕭先生、蘇先生和曹先生,都是父親的朋友,他們遠道前來探望父親,很是有心。你且代為父向幾位長輩問個好吧。”

  葉迦南聽命轉身。對著幾位南朝官員盈盈屈膝道萬福禮:“蕭叔叔安好,侄女有禮了。”

  “蘇叔叔安好,侄女有禮了。”

  “曹叔叔安好,侄女有禮了。”

  看著葉迦南容色秀麗。儀態端莊,舉止嫻淑,幾名南朝官員眼中都流露出贊賞之色。他們很客氣地起身回禮。連稱:“葉小姐有禮了,不敢當。”

  女兒禮儀嫻淑。溫柔大方,在外人面前沒有丟葉家的臉,葉劍心很是滿意,他說:“好了,梓君,你且下去休息吧,為父和幾位先生有事要談。”

  “是。爹爹,幾位叔叔。侄女先告辭了。”

  葉迦南離了廳堂,廳中眾人都沒有說話。葉劍心冷眼看著,等對方給個合理的解釋。他感覺,見過葉迦南之后,幾位南朝官員都像是松了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

  幾位南朝官員卻沒有立即說話,他們用目光交流著,打了好一陣眼色。

  蘇侍讀看起來像是領頭的人,他望向那位內侍:“曹公公。您怎么說?”

  曹公公躬身:“咱家無意見,蘇大人做主就好。”

  蘇侍讀又望向那位姓蕭的禁軍武將,沒等他問話,那位蕭天歌游擊已經先表態了:“某家也覺得很好,一切全憑大人定奪了。”

  蘇侍讀微微頜。這一刻,他的神情變得很是莊重。他肅容對葉劍心問道:“葉先生,在下再冒昧問一句,不知令千金如今芳齡幾何?”

  葉劍心微微沉吟道:“梓君今年約莫二十了。。。蘇大人,你這么關心小女,到底意欲何為?”

  “歲數也很般配。葉先生,事到如今,在下就敞開了說吧。吾等肩負皇命而來,受大唐的一位貴人所托,前來北國尋先生商議,其實是為葉家小姐說媒而來了。”

  葉劍心緩緩點頭:其實方才三人堅持要親眼見葉迦南的時候,他就猜到了。他看著眼前的三人:一個是禁軍的將軍,一個是宮中的內侍,還有一個是皇帝的近臣——出動這樣的說媒陣容,那位想迎娶葉迦南的貴人到底是誰,已是躍然欲出了。

  葉劍心不動聲色:“蘇大人不妨明說了吧,是南朝的哪位貴人青睞了小女呢?”

  “葉先生垂詢,下官不敢隱瞞:賞識令千金的,不是別人,而是吾皇陛下。陛下有意要迎娶令千金,以正宮之位相待,不知葉先生意下如何?”

  “可是仁興陛下?”

  “正是陛下。陛下今年年方而立,正宮娘娘之位尚且空缺。久聞令千金姿容端莊,溫柔賢淑,知書懂禮,陛下心儀已久,是以派遣吾等前來出使求嫁。葉先生,能與皇家聯姻,這是難得的機會,還請您千萬珍惜。”

  葉劍心坐得很端正,腰桿筆挺,嘴唇緊抿。他沒有說話,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前方的窗外,像是在愣。

  廳中一片沉寂,良久,葉劍心低嘆一聲:“小女蒲柳之姿,能得陛下看重,實在是葉家的榮幸。但目前,南唐與北魏尚在戰事之中,葉家是大魏的公爵,世代深受國恩,陛下想要迎娶小女的話,其中阻礙實在太多。。。”

  三名南朝官員都是眼睛一亮,臉露喜色。葉劍心沒有一口拒絕,而是說“阻礙太多”這就留下了談判的余地了。

  蘇侍讀沉聲道:“葉先生的處境,我們也是略知一二的。如今北國氣數已盡,鮮卑群酋大難臨頭尚且不知,拓跋與兩家四分五裂、自相殘殺、死傷狼藉——不怕讓葉先生知曉,我北伐王師已是兵糧備齊,精銳將士日夜枕戈待戰。只待王師一到,掃蕩諸胡群丑便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北地鮮卑,已是時日不多了。

  葉先生,您是華夏正裔世家,何必陪著這幫鮮卑余孽殉葬?倘若公爺愿意將女兒嫁給陛下,您在北朝的爵位,我們大唐也是同樣承認的。您在北朝是公爵世家,在我們大唐同樣是世襲罔替的公爵世家,封田和人丁,我們大唐照樣賜給——當然了,倘若令千金能與陛下誕下皇子的話,那時葉家作為我大唐的后戚世家,更是與國同體,世代共享富貴榮華。”

  葉劍心瞇起了眼睛:“蘇大人,方才您說的話。可是陛下的意思嗎?”

  三名南朝官員都是齊齊點頭,態度十分堅決:“葉先生請放心,這是臨行前陛下親口對交代我們的話。陛下說,先生以炎漢血脈在狼虎之朝立足。處境十分不易,有時候難免要對鮮卑人唯以虛蛇,要做一些違心的事。這也是沒辦法的。陛下保證,無論以往您有些什么過失甚至罪過。聯姻之后,全部一筆勾銷,大唐一律不加追究。”

  葉劍心微微垂下了眼簾,過了一陣,他睜開眼睛,沉聲問:“陛下的這番話,可有圣旨?”

  蘇墨虞坦然說:“這是陛下的口諭,不曾手書圣旨。因為道上路途遙遠。又是敵占區,我們不敢攜帶書面旨意,生怕遺失之后會泄露機密。

  但葉先生請放心,曹公公是服侍陛下的老人,陛下尚在東宮之時,他就侍候陛下了;而這位蕭將軍則是對陛下有過救駕之功的虎臣,深得陛下信重;而在下賤名雖不足道,但也是在陛下身邊參贊日常事務的近臣——我們三人的身份。葉先生只要派人稍加打聽便知道了。我們都是陛下的近臣,三人聯袂而來,決計沒有矯旨的道理,這點,還請公爺盡可放心。”

  葉劍心望向身前的徐伯。卻見后者凝重地點頭,低聲道:“少爺,他們講的是實話。。。但還是要慎重。”

  葉劍心明白徐伯的意思:這位蘇侍讀說的是實話,這就意味著南唐的仁興皇帝確實對自己有過這樣的承諾。

  看到葉劍心沉默不語,那位蘇侍讀沉聲說:“陛下金口玉言,一諾千金,天下皆知,這個,難道葉先生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嗎?”

  葉劍心“嘿”地笑了聲,卻不說話——仁興帝的信用如何,現在還不得而知。但就算他真的是一諾千金的誠信君子,但這種不曾落諸于圣旨也沒有公諸于眾的“口諭”究竟有多大的效力,仁興皇帝將來會不會信守諾言,這個真是誰也說不好了。

  “三位大人所言之事,葉某已經知曉了,深深感懷陛下圣恩。但茲事重大,一時間驟難決斷,還請諸位大人寬限幾天,讓葉某與家人商議一番再作答復,如何?”

  “這是應該的。這樣吧,我們暫且先行告辭,明日后再來拜訪葉先生,屆時恭聽先生答復,如何?”

  葉劍心極力挽留,說是外邊動蕩不安,亂兵四出。諸位從南朝過來,怕會受了亂七八糟的滋擾。他請他們三個先在葉府住下,也好方便商議事情。

  但南朝使臣們的態度十分堅定,堅持要走,葉劍心也沒辦法,只能將他們送到門口。在臨別時候,蘇侍讀停住了腳步,他望著葉劍心:“葉先生,臨別之前,有一事我要叮囑您的。”

  “蘇大人請說。”

  “無論事情成或不成,還望您保守秘密,不要外傳了。”

  與南唐勾結溝通,這本身就是極端機密的事,但這位蘇侍讀卻還要畫蛇添足地再強調一次保密,這讓葉劍心有點奇怪。

  “葉某自然是知道的,北魏朝廷那邊,肯定不會知道咱們商議的事。。。”

  “葉先生,您沒明白在下的意思。鮮卑那邊自然不消說,但關鍵不是他們。我們也知道,您跟北府時常有些來往的,但這件事。。。必須保持機密,尤其是對北府。”

  葉劍心微微驚訝:“連北府都不能知道?”

  蘇侍讀湊近他耳邊,低聲說:“葉先生,有些話,我們不便說得太明白,我們那邊的朝政也是很復雜的。倘若您與陛下聯姻成功的話,有些人會很不高興,說不定會出手阻撓,那時好事就要多生枝節了。。。

  這個,葉先生,你們葉家是精研瞑覺之道的世家。。。有句話,叫做同行是冤家,不知您聽過了嗎?在下這就告辭了,不送。”

  葉劍心恍然:就如葉家在北魏這邊壟斷了瞑覺師的培養一樣,沈家在南唐亦是一手掌控了大部分瞑覺師。借助對瞑覺師的控制,沈家在南唐掌握了極大的權力,權勢世代不墮。

  但若是葉家也投入南唐的話,這就勢必形成新的瞑覺師勢力,打破沈家對瞑覺師的獨占控制,這肯定是沈家不愿意看到的,如果知道這事,他們勢必要全力阻撓和破壞的。

  這一刻,葉劍心不由心中暗生寒意。現在,北伐尚未開打,南朝仁興帝卻已在籌劃朝政的平衡了,考慮著葉家入南朝來制衡沈家了,這種未雨綢繆的縝密,不能不令人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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